橱窗里陈设的几乎都是都是价值不菲的奢侈品，上了二楼的婚纱店，人已经到了。
杨知夏穿着一条白裙子，脸上画了淡妆，但还是看的出有些遮不住的憔悴，相比于前不久的见面，似乎更清瘦了一些。
白际微低下头，往旁边退了退，站在了墙边。
“彻明！”杨夫人朝他招了下手
陆彻明走过去，叫道，“伯母。”
“欸，”杨夫人笑着应下来，“前些天的是那些事儿……没影响到你吧？”
“没有，都挺好的。”
“那就好，你经得住事儿，知夏交给你我放心了。”杨夫人说道，“这对咱们两家没什么影响，就是个小插曲，就是知夏心里素质不如你，这段时间心情都不好，我就想着，反正你们也要订婚了，带她出来试试衣服，散散心 ”
杨知夏半低着头站在杨夫人身后，从始至终也没说过什么。
陆彻明点点头，“我明白，应该的。”
杨夫人笑着，“好啊，那你们先试着，我去楼下转转。”
杨夫人笑着拍了下杨知夏的手，在人耳边小声的不知道说了句什么，然后提起包下楼去了。
婚纱店里的服务员笑着迎上来，“小姐，您想看点什么。”
杨知夏没说什么，眼睛始终落在站在边上的白际。
“看看吧，喜欢哪件，让他们去找。”陆彻明说。
杨知夏没说话，过了一会儿，才收回视线随手指了一套，轻声说道，“就这件吧，帮我找一件合适的尺码吧，麻烦了。”
陆彻明看了眼二人，微皱了下眉。
白际并非感受不到杨知夏的视线，这样的注视让他心里升起一分不安。
他犹豫了一下，说道，“陆总，我去车里等您吧。”
“嗯。”
“等等。”杨知夏突然开口。
白际的脚步一顿。
杨知夏忽然走过来，盯着白际，“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白际低着头，没说话。
“他已经答应了你离开津北去国外了，为什么还要这么不留余地？他是个医生，指浅屈肌腱断裂，神经受损，从此以后，他都再也拿不了手术刀了。”
白际的心猛地空了一拍，抬起头，“……什么？”
“到现在了，还要装不知道么？亏得我当时那么信任你们……”
杨知夏自嘲般的轻笑了一声，转过头看向陆彻明，“是你让……”
“不是。”白际回过神来，直接打断了她的话。
这一声直接到几乎没经过任何思考。
白际没敢往陆彻明身上看，他深吸了一口气，“曲楷的事，和陆总没有关系。”
杨知夏眼眶通红，死死的盯着他。
白际沉默了一会儿，才说，“你和曲楷在国外的第一次见面，是在法国的一个慈善晚宴上，那时候你一个人刚到法国，语言不通，也没有朋友。”
杨知夏微愣了一下。
“他学识渊博，为人谦和，对你的照顾也恰到好处，”白际说，“这份关心让独在异乡的你感觉到了温暖，而这看似一见钟情的见面，让你心动了，对吗，杨小姐？”
杨知夏有些震惊的看着他，“你查我……”
白际摇摇头说，“我没有查您，我之所以会知道，是因为这一切在你们相遇之前，就已经被设计好的了。”
“陆董知道这些很生气。”白际说。
“你说……你是陆伯的人？”杨知夏瞳孔微缩，脸色有些发白。
陆怀昌在当时的那个年代白手起家，腥风血雨一路走过来，没人知道背后究竟多么的深不可测。
“陆总的根基尚且不稳，相比于陆董，您觉得呢……”白际的声音不大，他不敢想现在的陆彻明会是什么神情。
杨知夏沉默了许久，眼睛红的更厉害了一些，“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如过您想考证的话，那尽可以去查。”白际说，“我不知道曲楷和您说了什么，但从一开始，他就算不上是一个受害者。”
杨知夏眼里瞬间蒙上一层水光，随之而来的是压抑和失望，她深吸了一口气，“你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
“为了我自己，我是替陆董做事的，如果你和陆总的婚姻不能顺利进行，那我在陆总那里……”白际的声音淡的几乎听不出情绪，他顿了顿，“我也想好好生活……”
杨知夏沉默了许久，抬手在眼睛上摸了一下，看着陆彻明说，“……我有点累了，想先回去了，帮我告诉店里吧，婚纱我过两天再来试吧。”
看着杨知夏离开的背影，白际吐出一口气，他攥了拳，才转过身，对上陆彻明的视线，就像一口气堵在喉咙里，突然就什么都说不出。
陆彻明沉默着看了他一会，开口道，“吃什么？”
“……嗯？”白际一愣。
“不是说晚上要请我吃饭么？”
白际反应过来，抿了下嘴，“……您说吧。”
.
车辆朝着白际家的方向驶去。
曲楷为什么要反咬一口……
是谁又找了他……
沈茹么……
那他之前做过的事，她又知不知道呢。
这件事本身让他心里没底，但更多的，还是陆彻明的反应……
白际手里握着方向盘，等着前面的红灯，心里有些不安。
陆彻明看着白际的样子，想想说道，“要叫人送点东西过来吗？”
白际回过神来，“……啊……不用了吧……这边楼下有超市，我先送您上去，再买就可以。”
陆彻明嗯了一声，说，“不用，我跟你一起去。”
白际住的地方是一处三环外的小区，房子算不上新，但周围很方便也很热闹。
超市里的菜站下班的点充斥着人，白际手里推着车，陆彻明跟在他身边，左右看着，这样的环境他从小几乎没有体验过，这种置身于人间烟火中的感觉，让人有种少有的松弛。
白际做事情一直认真，陆彻明看着他把蔬菜一棵棵的装进袋子里，然后放进前面的手推车里，“这就可以了？”
“还要去排队，打价。”白际指了指不远处站着一串人的地方。
只见穿着超市红马甲的售货员一手拿着菜，一手飞速的在电子秤上点着。
“陆总没来过这吧？”白际说。
“嗯，没什么机会。”
“你平时都自己做饭吗？”陆彻明问。
“也少，回来晚的话就随便吃一口了，”白际说，“晚上的菜没有早上新鲜，小区对面的河边有早市，如果早上去那儿买的话会更好。”
公司的事情经常需要加班，晚上应酬的时候白际也都会跟着他，把他总回家自己再回来，到后半夜也算不上什么稀奇的，好像的确没有什么休息的时间。
打了价签结了账，拿着东西从超市走时，就已经快九点了。
白际的家是个一室一厅的小房子，不算大，但看着得出被认真收拾过，很温馨。
“不用换鞋，您随便坐就好。”
门一打开，脚边就传来一声微弱的叫声，一只奶牛斑点的小猫就从沙发下钻了出来，正想朝白际蹭过来，看见生人，又飞快的把脑袋缩了回去，趴在沙发沿下警觉的打量着外面。
陆彻明有些意外，“你养猫？”
“嗯……之前的时候捡的，一直没送出去。”白际蹲下身，伸手把沙发下面的猫捞出来，抱在怀里摸了顺着后背摸了几下。
猫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僵直的背脊缓慢的松弛下来，趴在白际的怀里蹭了蹭白际的掌心。
“我能摸摸吗？”陆彻明问。
“可以啊，它亲人，就是胆子小。”白际笑着着道，“十七乖，让陆总摸摸。”
陆彻明的手伸过来，在猫的头上摸了摸，陆彻明的手法看得出很娴熟，并没有触及猫的敏感区域
十七的眼里的警惕慢慢的消减了下去。
小猫的毛油亮顺滑，眼睛很亮，长得瘦瘦的，看着很像是白际养出来的猫。
“它叫十七？”陆彻明问。
“嗯，十七号楼下捡的。”白际笑了一下说。
“这么草率。”陆彻明也笑笑，朝着猫说道，“十七，抱一下？”
十七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过会儿突然小声的喵了一声。
白际有些意外的看了眼猫，又看了看陆彻明，缓慢的抬起手把猫递过去。
十七先是在他身上闻了两下，然后舒服的把头埋进了眼前昂贵的布料里。
陆彻明穿着一身西装，把猫揽在怀里，有种奇异的和谐。
白际相当意外的眼前的场面，“那……陆总，我先去做饭？”
“嗯。”
陆彻明在沙发上坐下来，十七趴在怀里，此时此刻，他才有时间仔细的打量一下白际的房子。
屋子的里颜色浅淡但是丰富，沙发的靠垫和窗帘都是温馨的暖色，窗台上摆着一排琉璃瓶 ，间隔的错落有致，在阳光的照射下很漂亮。
客厅最右侧靠墙的地方铺着一块白色绒毛地毯，旁边的沙发和墙角的缝隙里放着十七的猫窝，地毯上靠着墙面的地方还戳着一块最大的靠垫，外面的套是一只卡通奶牛猫的图案，和十七惊人的神似。
房间不大，厨房和客厅的隔断是一个透明的玻璃推拉门，陆彻明坐在沙发上，就能看见白际在厨房的侧影，穿着浅色的家居服，刘海有些长了，挡在眼睛面前。
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扫了一下，那是从没有过的感觉，细碎的让人发痒。
陆彻明低头看看怀里爬得舒服的十七，把猫拎起来放在了沙发上，在十七有些意犹未尽的眼神里摸了摸它的脑袋，然后起身，朝厨房走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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