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瑾推开一扇门,侧身示意贺知杏进去。
贺知杏拖着行李箱踏入,瞬间被眼前的景象定在了原地。
这哪里是卧室?分明是电影里才会出现的场景!
空间开阔得惊人,落地窗外是精心设计的庭院夜景,灯光勾勒出雅致的轮廓。墙面是高级的浅灰艺术漆,触感温润。
一张宽大的床铺着质感极好的深色床品,床头是简约却充满设计感的软包。独立的卫浴间门半开着,隐约可见光洁的大理石台面和智能卫浴设备。
甚至连角落的懒人沙发和阅读灯都透着不菲的价格。
他在贺家那个不受待见的“弃子”房间,跟这里比起来简直是鸽子笼!
他看得有些出神,像误入城堡的平民,连呼吸都放轻了。
石瑾的目光却饶有兴致地落在他脸上,观察着他掩饰不住的惊讶:“你就住这里。我住你对面。”他抬手指了指走廊另一侧紧闭的房门。
说完,他的视线从房间的奢华陈设移回贺知杏脸上,恰好撞上对方看过来的、带着点茫然的眼睛。
“哦,”贺知杏迅速收敛心神,回归现实问题,声音努力维持平静,“有什么地方是我不能去的吗?”寄人篱下,界限感很重要。
石瑾的目光在他那双漂亮的桃花眼上停留了片刻。
第一次见面只觉得干净,此刻在柔和的光线下,那微微上挑的眼尾和清澈的瞳仁,竟透出一种不自知的妩媚感。
他移开视线,语气平淡:“没有。”这房子对他而言更像一个高级酒店套房,他多数时间住在市中心的公寓,偶尔才回这里添点“人气”。
“啊?”贺知杏下意识反问,随即意识到自己问了什么蠢问题,“那你房间我也能去?”话一出口,他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蠢死了!问这个干嘛!
他在心里狂扇自己耳光。
石瑾闻言,眉峰微挑,好整以暇地靠在了门框上,双手环抱在胸前。
暗红色的长发披散在肩头,衬得他下颌线愈发清晰。他嘴角勾起一个极浅的、带着玩味的弧度:“你觉得呢?”声音低沉,像羽毛搔过耳膜。
贺知杏被他看得有些发毛,干脆破罐子破摔,用力将行李箱推到角落,发出轻微的声响。
他转过身,脸上挤出一点假笑:“意思就是不能去呗。”随即,他摸了摸肚子,笑容变得真诚(或者说饿得有点发虚)了几分,“哦,对了,家里有吃的没?我还没吃饭,有点饿了。”从下午折腾到现在,就啃了个面包,胃里早就空空如也。
石瑾依旧靠在门框上,像一尊俊美但冷淡的雕像,目光在他脸上逡巡:“冰箱里有菜。你会自己做么?”语气带着点审视。
贺知杏眨眨眼,露出一个无辜又带着点自暴自弃的笑容,露出洁白的牙齿:“呃……要是厨房炸了不用我赔钱的话,我可以试试?”
石瑾看着他这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薄唇轻启,吐出两个字:“那别吃了。”干脆利落,不留余地。
“哦。”贺知杏应了一声,迅速转过身,背对着石瑾,假装专注地打量房间布局。
眼不见心不烦!
他现在一点也不想看到那张漂亮却气人的脸。
石瑾看着那个单薄却透着一股倔强的背影,无声地挑了挑眉。
他不再多言,伸手轻轻带上了房门,将空间留给贺知杏。
客厅里,石瑾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望着窗外的灯火。
他抬手,修长的手指随意地刮过浓密的红发,然后低头,用牙齿咬住手腕上那根低调的黑色发绳。
动作利落中带着点野性的不羁。他将长发松松地拢起,在脑后扎成一个随性的低丸子头。
接着,他走向开放式厨房,从挂钩上取下一条深灰色的亚麻围裙,动作娴熟地系在身上。
虽然不常住这里,但冰箱里总是备着新鲜的食材,由定期上门的家政补充,以防他深夜归来需要果腹。
今晚,显然是为那个新来的、不会做饭的Beta准备的。
煮碗馄饨吧。石瑾想着,熟练地开火、烧水。
动作行云流水,与他在T台上或会议室里的气场截然不同,带着一种居家的烟火气。
省得他真饿出毛病,或者把厨房点了。
房间里的贺知杏,已经开始动手整理。
他将行李箱摊开在地板上,看着里面少得可怜的几件衣物,再看看眼前这个堪比商场展示柜的巨大步入式衣帽间,心里涌起一股荒谬感。
住惯了这里,以后回那个小出租屋,还能睡得着吗?
他摇摇头,甩开这不合时宜的担忧。
管他的,先享受当下!
房间里有个嵌入墙体的胡桃木色书架。
贺知杏打开行李箱,珍重地取出自己那十几本书,一本本整齐地码放进去。
这些书封设计各异,但作者署名都是同一个——“不要脸的杏子”。
自己的书,当然要自己支持。
收拾完书,他开始整理衣物。当他把那几件洗得发白的T恤、几件打折时买的衬衫和两条牛仔裤挂进衣帽间时,那空荡的巨大空间仿佛在无声地嘲笑他的寒酸。
原来……我的东西这么少啊。一丝窘迫悄然爬上心头。
好在床上的被褥看起来崭新柔软,带着阳光晒过的蓬松感,估计是石瑾提前让人换好的,省了他不少事。
他刚在床边坐下,想喘口气,门口就传来了不轻不重的敲门声“咚咚咚”。
贺知杏皱了皱眉,无奈地起身去开门。
门外,石瑾松散地扎着那个侧低丸子头,几缕碎发垂在额前,褪去了工作时的凌厉,在暖光下竟显得有些……柔和?
“干嘛。”贺知杏下意识地问,语气带着点被打扰的不爽。
“吃饭。”石瑾的声音同时响起。
贺知杏怀疑自己幻听了:“吃饭?”他下意识追问,“哪里来的饭?”脑子还没完全上线。
石瑾被他这傻乎乎的问题逗乐了,喉间溢出一声极低的轻笑,转身就往客厅走,一边走一边抬手解开发绳,红发如瀑般重新散落:“天上掉下来的。不吃我倒了。”语气依旧没什么起伏,却带着点戏谑。
贺知杏这才反应过来,猛地关上门跟上去,看着石瑾走向沙发的背影:“你做的啊?”语气里是掩饰不住的惊讶。
“说了,天上掉下来的。”石瑾头也不回地在沙发上坐下,顺手拿起放在一旁的笔记本电脑打开,屏幕的光映亮了他没什么表情的脸,手指已经在键盘上敲打起来,仿佛刚才只是随口一说。
“哦,”贺知杏撇撇嘴,小声嘀咕,“那你挺厉害,居然接住了。”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被餐桌上那碗热气腾腾、香气四溢的馄饨吸引。
乳白色的汤底,翠绿的葱花,饱满的馄饨皮薄得能隐约透出里面的馅料。
诱人的香气霸道地钻进鼻腔,瞬间勾起了他胃里的馋虫。
他不再废话,拉开椅子坐下,拿起筷子就开吃。一口热汤下肚,鲜香滚烫,瞬间熨帖了饥饿的肠胃。
馄饨馅料饱满,调味恰到好处,显然不是超市速冻品,而是手工现包的。
他一边狼吞虎咽,一边忍不住用眼角余光瞟向客厅里那个专注工作的身影。
“你为什么给我做饭啊?”他咽下一口馄饨,忍不住问道。
声音在安静的餐厅里显得格外清晰。
他可不认为这位看起来高不可攀的Alpha总裁兼超模会是个热心肠。
石瑾敲击键盘的手指没有停顿,目光依旧锁在屏幕上,声音透过电脑的微光传来,平静无波:“怕你饿死。我可不想承担法律责任。”理由充分且冷酷。
贺知杏看着碗里剩下的几个馄饨,热乎乎的食物让他身体暖了起来,连带着看石瑾都觉得顺眼了一点点。
“好吧,”他舀起一个馄饨,“那你还挺善良的。”这话说得半真半假。
“我很坏?”石瑾终于从屏幕上移开视线,目光精准地投向餐桌,带着点探究。
贺知杏差点被馄饨噎住,抬起头,对上他看过来的视线,反问道:“你很好?”语气带着点破罐破摔的挑衅。
这话题显然进行不下去了。
石瑾干脆合上笔记本电脑,发出轻微的“咔哒”声。
他站起身,拿着电脑,径直向自己的房间走去,只留下一句清晰的吩咐:“把碗洗了。门锁密码发你手机上了。”
高大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走廊的阴影里。
刚把最后一口汤喝完的贺知杏捧着碗,愣住了。
密码?什么密码?哦对,大门的!
他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为自己的迟钝感到一丝懊恼。
这脑子,有时候真跟宕机似的。
不过,做饭不行,家务活可是他的强项!
毕竟刚独立那会儿,刷盘子洗碗、擦桌拖地这些活儿他干得可不少,早就练得炉火纯青。
他挽起袖子,麻利地收拾好碗筷,走进厨房。
锅碗瓢盆很快在他手下变得光洁如新,被妥帖地放回原位。
收拾完厨房,他站在宽敞得有些空旷的客厅中央,环顾四周。
巨大的空间,冷色调的装修,高级却缺乏生活气息。
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真的不会觉得冷清吗?
他想起自己那个虽小却塞得满满当当、充满烟火气的出租屋。
而且,从他踏进这里的第一步起,就有种强烈的感觉——这房子不像有人常住。
虽然冰箱里有菜,但那更像是一种“待命”状态。
石瑾……似乎很少回来。
这个认知让他心里升起一丝古怪的感觉。这房子奇怪,石瑾这个人,更像个谜团。
他引以为傲的观察力,在这个Alpha面前似乎失效了。
是对方伪装得太好,还是自己功力退步了?
疲惫感再次袭来。明天还要早起去蜜觅上早班,迟到可是要扣钱的!
在这个世界上,什么都能忍,唯独跟钱过不去不行!
他不再多想,转身回房洗漱。
卧室自带卫浴的便利让他很满意,至少半夜不用摸黑穿过空旷的客厅去找厕所。
关上灯,将自己埋进柔软得不可思议的被褥里。黑暗中,强烈的不真实感再次将他淹没。结婚、搬家……这些完全不在他人生规划里的事情,一天之内像龙卷风一样席卷了他。
是梦也好,是现实也罢。
至少,为了笔下那个以石瑾为原型的顶级Alpha男主,这波……不亏!
想到新文,他摸出手机,在作者后台草草挂了个请假条:[抱歉各位,今日事忙,更新明日补上,早班狗伤不起TAT]。
虽然有点存稿,但他习惯一章一章放,攒着不放总觉得浑身不自在。
这习惯他自己也不太理解。
睡意如潮水般涌来。
他最后看了一眼黑暗中模糊的天花板轮廓。
睡觉。晚安。
明天又是给资本家当牛做马的一天。
其实石头是真的怕杏子饿着出事儿,以后会说的[吃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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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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