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的阳光照进教室内,虽然也是下午快放学的时间,可还是让人觉得有一些燥热。
被太阳光直照着的张锐宵,更是觉得热得出奇,而运作着的空调不知怎么的,好像没吹出冷气来。
他用笔记本挡着光,另一只手不停地记下讲台上老师说的知识点。
那双躲避强光的眼睛,总是下意识地看向同桌。
金发少年只趴在桌子上,认真地翻着小甘图册,像小孩牙牙学语一般,一个字一个字的看着过去,眼睛看到哪里手指就有在哪个字下滑动。
最后金发少年放弃了,他将文言文背诵网书上一扔,然后说:“不识字。”
他是赵去疾,从柏林来的国际借读生,上午被老师抽到背诵《出师表》,所以一整天都在忙活,但是谁知道,他还是学不会。
他中文说的不太好,甚至有些时候完全听不懂人说话,别人口中的好赖话也听不明白。
就像今天早上被语文老师阴阳,赵去疾也还是听不懂的,仍然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屋外起了风,打开的窗户透进几丝凉风,长时间被热气裹着的张锐宵,皮肤忽然接触到这来自大自然的微风,竟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而他看着正对窗外的、摇晃的树枝感兴趣的赵去疾,竟然觉得或许听不懂、不理解也是一回事,那些好听的、不好听的都会被放在心上。
下课铃打响,讲台上的老师停下在白板上写字的手,背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是同学们收拾准备回家的前奏声响。
而最为激动的,就是他的同桌赵去疾。
老师离开后,赵去疾把课本往桌肚里一塞,撩起袖子到肩上见势要起身,张锐宵握住他的手腕:“你今天有值日。”
赵去疾垂眸扫了眼张锐宵的手,落空的那只手顺手接过可乐罐放桌子上,走到教室后排拎起拖把。
“你去擦黑板。”后桌在阳台堆放工具的面前挡着,对站走过来的赵去疾抬了抬下巴——还放慢了语速。
赵去疾提着阳台里女生接好的水去到讲台上,水桶里的水溅出来打湿他裤脚,窗外阳光还照着窗户,空调吹着的也是闷热的风。
“昨天那游戏通关没?”整理讲桌的女同学问他。
“没有。”赵去疾把擦完黑板的帕子往水桶里一扔,回答问题的时候瞥了眼正坐在座位上做题的张锐宵:“那不好玩了。”
走廊传来拍球声,值周生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他拧干帕子,水珠滴滴答答落在地上,阳光照在水滴上,泛起光。
等教室里的同学走完,赵去疾走到座位处坐下打开已经没有了冷气的可乐大口喝下。
张锐宵还在做题,赵去疾没有催他。
两个人都没有发出声音,整个教室内就只有空调运作的声音,还有窗外树叶被风吹打着的声音——沙沙的。
等张锐宵算出最后的结果,偏头正对上赵去疾撑着脑袋看他的目光,在半空中交汇。
赵去疾眼神太有吸引力,张锐宵受不住这种带着勾引意味的眼神,他抬起手捂住赵去疾的双眸,感受到睫毛在掌心煽动着,有点痒。
赵去疾没反抗。
但不到5秒,张锐宵就松开了手。
赵去疾眼里带笑,眉头高高扬起,似乎很开心的样子,他清了清嗓子:“能不能亲一下?”
他问得太过正经,刚学会的普通话好像有点绕口,却又组织起调侃张锐宵的话语,把张锐宵的耳朵弄得一瞬间就红透了。
张锐宵点点头,他无法拒绝一个长相极其有攻击力的帅哥问他能不能和他亲吻。
这并不是两个人的第一次亲吻。
是那次,在暑假的某一天,赵去疾约自己出去看电影,那部电影好像是重映,在剧情的最精彩的地方是男女主站在英国大本钟下亲吻的镜头。
那个画面一过,他的左肩传来一股重量,紧接着是毛发扑打在自己脸上的感觉,他浑身发痒、难耐——赵去疾靠在了他的肩头。
影院里面没有多少人,赵去疾挑了一部非常冷门的爱情剧。
夏日午后的电影院冷气开得很足,银幕上的光影明明灭灭。
张锐宵侧头看向靠在自己肩上的男生,对方呼吸均匀,睫毛在昏暗里投下细小的阴影。
爆米花的甜腻味道混着空调凉风,男生鬓角还留着骑车赶来时出的薄汗,短袖领口歪在锁骨上。
张锐宵用目光丈量他鼻梁的弧度,忽然发现对方嘴角沾着半粒焦糖爆米花渣。
后排观众突然发出声音——在商讨着要离开影院,赵去疾无意识地往他颈窝蹭了蹭,T恤摩擦发出窸窣声响。
张锐宵伸手拈掉那粒爆米花,指腹擦过温热的皮肤时,赵去疾正好掀起眼皮看自己。
张锐宵看到,赵去疾的唇瓣动了动,张开又合上。
他亲了上去。
两唇相碰,耳边仅留下二人的呼吸。
唇上的微疼让他记忆回笼,张锐宵紧紧抓着赵去疾的胳膊,整个人往后仰,像是要躲开又想是要对方追着来吻,看上去主导权在他的手里。
但真正的主导权在赵去疾的手里,而他是那个被迫接受的。
他的下唇被轻轻咬了一口,谈不上疼但是他却皱起了眉头,这表情轻微的变化让赵去疾慌了神,喘着出气问他:“疼了?”
对于赵去疾这副紧张自己的模样,张锐宵心里暗自觉得有趣,便没有开口说话,只是做出一副委屈的样子看着赵去疾。
那眉头还越皱越深。
赵去疾看着张锐宵这副模样,自认理亏,他刚刚就是没控制住咬了张锐宵一口。
赵去疾伸手抚平张锐宵的眉头,好声好气地哄着:“对不起,你咬回来好不好?”
还顺便解释了一句:“装不熟一天了,真的无法控制住我自己。”
说到这里,张锐宵觉得好像确实是自己的问题,答应赵去疾的当天晚上就告诉他不想让其他人知道两个人的关系。
追求方的赵去疾没有任何异议,连反驳和商量都没有,接受了自己提出的要求。
赵去疾看张锐宵的心思又飘远了,揉揉他的脑袋,头发被他揉乱,碎毛到处飞。
“Go go go,”赵去疾拿起可乐罐,站起身将校服外套搭在肩膀上,晚霞的光芒打着他的脸上,美得像一幅画,在张锐宵着迷时,赵去疾拿着易拉罐在张锐宵的脸上贴了一下:“想什么呢?回家。”
光仍然照着大地,两个人的影子被拉很长,赵去疾的金发被风吹得乱翘。
他把贴在小手臂上的几张冰凉贴撕下,露出小臂那一块纹着鸢尾花的皮肤,低头单手给人发消息。
张锐宵在身后跟着,看着赵去疾踩着一双nike踩在通往校门的足球场上,鞋跟沾着假草地上增加摩擦力的黑粒。
赵去疾正在低头打字,另一只拿着易拉罐的手也没有闲着往身侧捞了捞,没捞到人连消息都没发出去,转头寻找人。
“你这头金毛政教处还没逮啊?”张锐宵跨大步子走上去和赵去疾并排,看了眼他的金毛。
赵去疾点完发送,抓了把头发:“我是混血,染黑发才是染发吧。”
赵去疾是德籍华人,才来京市,刚开始与这个地方格格不入——课程跟不上,中文看不懂,还有就是一头金发,到处吸引注意。
张锐宵对赵去疾的第一印象并不好,原因不止是赵去疾身上那股吊儿郎当的劲儿,还因为赵去疾转学那天,他在上学路上被一辆豪车溅起的泥水打湿了裤腿,而降下车窗的副驾驶上坐的正是金毛的赵去疾。
金发、耳洞、纹身……这三样特征一集齐,赵去疾一站上讲台,张锐宵就认出他就是那个没礼貌的“金毛”。
跟很多人觉得赵去疾装逼一样,张锐宵也觉得他挺装的——中文写得歪七扭八,字母却写得飘逸潇洒,在张锐宵看来,这妥妥的是崇洋媚外。
直到班主任介绍,他才和班上同学一同惊讶:这家伙居然是欧洲那边的人。
梧桐叶落到张锐宵的脸上让他回神,拿开之后顺着赵去疾的话继续说下去:“你有试过黑发吗?感觉你染会很好看。”
“你想看?”赵去疾把空罐捏瘪,抛物线投进树下的垃圾桶:“那你给我染黑试试。”
傍晚的热风裹着塑胶跑道的味道,校服领口被吹得鼓起来,露出半截锁骨。
他说得很认真,但是张锐宵摇头婉拒了:“伤头发,还是算了吧。”
金发就很好看,若要变成黑发——张锐宵脑补了一下赵去疾黑发的模样,勾勒出大致的模样后,立马摇摇头把画面甩去。
他还是更喜欢金发的赵去疾,那是他原本的模样。
赵去疾笑着:“别这么容易放弃啊,或是我染发后也还是可以的,我也照样可以让你带出门不觉得丢脸。”
听到这话,张锐宵表情严肃了起来,喉结轻轻滚动两下,很认真地看向赵去疾:“我从来不觉得丢人或者不丢人,我希望你染发是因为你喜欢。”
赵去疾的心被张锐宵搅得七上八下,像悬在半空找不到支点,正随着慌乱的心跳往下沉时,却被张锐宵稳稳接住了。
他看着张锐宵垂在身侧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裤缝,睫毛投下的阴影在眼下轻轻颤动,这个模样,就像那天自己跟他表白时,明明耳根烧得通红,却还要强装镇定回着笨拙情话的样子。
——如果你有谈恋爱的打算,请第一个考虑我。
——其实我也喜欢你。
一点点温馨提示:
1.拒绝未成年纹身,禁止未成年纹身,爱护自己,遵纪守法,向阳生长,现生最重要。
2.赵去疾他是外籍人士,从小接触的文化教育不同,而且他以后工作不会受纹身限制,看文勿模仿。
3.看文最重要的是愉快。
4.卑微求求不要上升一些层面高度[求你了][求你了]
5.虽然我在简介已经说过是已成年状态,但是我还是要再次强调,攻和受已过十八岁,是成年的孩子,无论是两国哪一方的规定都是已成年状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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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周五放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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