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在赵去疾失联这件事上，张锐宵分毫不让。
逼着赵去疾背下了自己的号码才放过他。
夜晚的长安街车流涌动，送着张锐宵回家的途中赵去疾手里还拿着四根大肉串，这座城市还不困，但是赵去疾困得打了好几个哈欠了。
“好了，晚安。”
走在胡同口，赵去疾伸懒腰后又捶捶腰：“早点睡觉，明天学校见。”
张锐宵回身看着走进黑暗里的赵去疾，他有些喘不过气，说不清是哪里，就感觉平常都是赵去疾注视着自己走进胡同里，直到两人说完最后一个“拜拜”赵去疾才会离开的。
原来看着喜欢的人背影是这么难受的一回事。
回到老院，跨进客厅，张锐宵看着自己生气的母亲那一秒，居然呈现的不是紧张而是烦躁，听着母亲问他是不是和班里那个德国人走得很近，张锐宵走到母亲面前，有些无力：“您老人家整天盯着我的事看累不累啊，我和我同桌而已，您天天要我不往低看，也不往高攀，现在我和一个不图您老人家那点权力的同学来往，也不行吗？”
刘母指着他的鼻子骂道：“你知道他妈是谁吗？澳区经济合作总负责人，在那么多人面前她指着你妈我的脊梁骨指责我，你以为他的家庭简单吗？你稍稍迈错一步你就是为谋私利，你担得起吗？你妈我担得起吗？你爸担得起吗？全家都担不起这个骂名。”
“为什么您总要给我扯上那么大的罪名呢？我没有从政的打算，我也接触不到您和父亲的资料文件，同学之间的交往您看开一点好不好？”
说起谎来，张锐宵也是眼睛不带眨的，被查太多的人会的第一项技能就是反侦察。
母亲查到了什么，他并不太关注了，大概也查不到他和赵去疾的事。
巴掌呼脸上，母亲问自己除了走他们安排的路还能往哪里走，那一刻张锐宵发誓要另寻他路，自己闯荡开一条能坦坦荡荡地和赵去疾站在一起的路来。
他开始想象起来，常在赵去疾口中温柔的母亲、纵容的姐姐、慈祥的父亲组合在一起是什么样的感受，应该绝对不会压抑吧，不然也养不出明媚自由的赵去疾来。
想到这里，他突然很想见赵去疾了。
躺到天明，背着书包去学校。
坐在座位上，背了会书，赵去疾才慢慢悠悠地来到学校。
张锐宵看着桌前站着把校服外套围脖子上的赵去疾，他拧开了杯盖大口地喝水，张锐宵看着他，没有什么表情，直到一位曾经和张锐宵关系稍好一点的南齐上来拍了下张锐宵的肩膀，冲着赵去疾说：“没看见张大学霸不乐意了吗，你还喝人家的水，翻白眼呢。”
赵去疾已经能听懂一些中文里的嘲讽意味了，他拧着眉：“你在阴阳怪气说些什么呢？知道你嫉妒人家成绩好又没有办法的话，可以来和我比的。”
没有人能在语文科目上是个位数的分数，作文掰扯几句到800都能拿个40多分，但是赵去疾看不懂啊，就几个abc选项误打误撞地对了，也有全错的时候。
南齐稀得搭理赵去疾这个不要脸的，又扯了几句。
赵去疾撑着张锐宵面前的桌子，听到南齐那句“反正考不上京大”的话，是在说自己喝张锐宵现在关系再好，自己也追不上张锐宵步伐的意思，他勾唇笑了下：“你想得太肤浅了，我是外国人啊。”
甚至对着张锐宵说：“你想考哪所院校给我讲一声，我努力把中文拿下，跟你一起。”
张锐宵不知道话题怎么到自己身上来了，对着赵去疾扯了下唇，拂开了肩膀上的手，没有什么表情。
等南齐走了，赵去疾又偷偷跟张锐宵讲：“真的，你想，我就可以做到。”
张锐宵笑了：“我想去德国念书。”
赵去疾捂着心脏，但还是摇头：“不要冲动做事。”
他知道张锐宵压力很大，他可以不规划未来的道路，因为有人在他身后铺路，但是张锐宵的家里管他好像挺严的。
张锐宵不说话。
他一沉默，赵去疾就没招：“看你的爱好吧，想去的话也很不错的。”
张锐宵忽然觉得自己好像把自己困住了，又要爱，又要痛苦，他想要看到南齐那双手搭上来时赵去疾龟裂的表情，可是赵去疾却很平静地分析起其他问题来，他想要赵去疾掐着自己的脖子说“别让其他男的靠近你”，可连去德国的这种想法赵去疾也是第一时间分析利弊。
张锐宵闭上眼，年轻时不冲动，那应该什么时候才为爱不顾一切呢？
赵去疾他不会冲动，他尊重任何人。
——
上午最后一节课是去音乐教室的课，课间时间同学们收拾好了就一个拉一个地成群结队离开教室，上节语文课睡得如痴如醉的赵去疾还趴在桌上。
张锐宵无法，只能叫醒人：“音乐课。”
赵去疾一个激灵撑起身，有点贫血的他导致眼前一片黑，撑着墙壁缓了会儿：“我缓会，有点贫血。”
张锐宵无奈地叹气，明明自己才是被压的那个，平常的赵去疾也看上去热情似火，其实身上的小毛病可多了，不知道怎么自己就让他给压了的。
低血糖、贫血、易过敏、神经性皮炎……
他伸手去扶人，赵去疾一把握住他的手腕：“想到个事儿，得跟你说声对不起，昨晚上心情不太好，对你态度也比较强硬，对不起，”但他还是那个答案。
张锐宵询问：“冲我的？”
赵去疾不说话了，确实是冲他的，但是跟张锐宵也没太大关系，是那些理不清的破线头，没承认也不否认。
张锐宵明白了，接下了这句道歉：“好，原谅你了。”他也不问为什么冲他。
爱要带着冲动才好看。
两人到音乐教室的时候算迟到了，上课铃敲了有一会儿了，还好老师是好相处的，同学插科打诨帮两位帅哥解释一番——一个说不清楚话，一个不爱说话，音乐老师看了眼气质稍显出众的金发少年，指着二人说：“一人来一段才艺表演就下去坐，刚好音乐课来的。”
赵去疾听懂了，他想起过去几次在床上张锐宵的哼歌，哼着Justin Bieber的歌，明明都是大热歌曲，在国内听歌软件上都是几百万的收藏的，到了张锐宵的嘴里简直是——呕哑嘲哳难为听。
他每次笑话张锐宵，就被张锐宵打，打完还要诱着张锐宵再唱。
但这会儿不一样，他可以笑话，因为自己就是觉得张锐宵可爱，班上的其他人不一定会这么觉得，而且张锐宵并不喜欢，对他来说是丢脸的事。
赵去疾撑着门框和老师打商量：“老师，我一个人来一曲弹唱，我同桌就算了呗。”
他的身形高大，站在张锐宵后方，虽然两个人在身高上是差不多高的，但此时赵去疾完全笼罩着张锐宵的身子。
幼虎身前纵有威，其后者，方是真正的山林王。
音乐老师也不为难人，欣然地起身让出钢琴旁的位置，颔首让张锐宵先下去坐着。
赵去疾是会弹钢琴的，赵唯钦学的艺术什么的他也跟着去掺合，不说十分，起码学完能拿个少年奖。
按下第一个琴键，他就察觉音调不对，可也能凑合。手指熟稔地在琴键上游走，弹起张锐宵常哼的《boyfriend》，变完声后少年气裹着沉稳的嗓音随之唱出来歌词，把那点错位的音调，带入进了绵长的情绪里。
可坐在最后一排的张锐宵听着，耳根子烫得他受不了，双手捂住耳朵后虽然隔绝了歌声和钢琴声，但自己的心跳声却响彻脑海，翻来覆去。
“你英文很不错。”
音乐老师夸一句，底下同学打趣：“老师，他外国人来着，英文肯定好啊。”
“哪国人？”
“德国人。”
赵去疾回到座位，因为是临时教室，没有纸和笔，赵去疾只能在坐下时不经意凑近张锐宵，小声询问：“怎么样？”
算灼热的气息铺在张锐宵原本已经很烫的耳边，他敏感地缩了下身子，但赵去疾还没停，在坐下之前又说：“给你最贵的戒指。”
男士戒指再贵也贵不到哪里去，张锐宵这么想着，伸手推开赵去疾，结果没站稳的赵去疾被推得后退好几步，桌子带着椅子发出一阵声响，同学们投来关注的目光。
音乐老师装腔作势批评张锐宵：“张同学，你这样是不对的哦。”
赵去疾扶着墙站稳，看着因为自己陷入窘迫的张锐宵，他立马抬手打断老师：“我没站稳而已。”
张锐宵脸涨得通红，尴尬地抿了抿嘴，小声嘟囔：“谁要你解围……”
赵去疾却像没听见，冲老师咧咧嘴，又凑到张锐宵身边，压低声音笑：“回头真送你个超贵戒指，让你知道我没吹牛。”
张锐宵瞪他，可心里那股子窘迫，倒真被这话冲散了些。
可他也不想和赵去疾说话了。
下课后，张锐宵拿起钥匙快步离开教室，赵去疾在后面懒洋洋地跟着，下楼梯、拐个弯，一模一样。
张锐宵不是弱小啊，是他老公肩宽的原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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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音乐课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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