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三一早,C市飘起了小雪。
刘耀文坐在出租车后排,窗户上起了一层白雾。他手心握着手机,屏幕上停留在宋亚轩昨晚发来的那条“我想你”。
那一瞬间他没回,只是盯着屏幕发了很久的呆。家里人闹哄哄的,他却一整晚心绪浮动,像是被什么牵住了魂。
早上天刚亮,他跟父母说了声“去找对象”,便拖着行李箱出了门。
刘耀文在C市下车的时候,天色已经彻底暗了。
春节的街道热闹非凡,霓虹灯闪着红金色的光,路边的烧烤摊蒸腾着白汽,偶尔还有孩子放着不合时宜的鞭炮,劈啪作响。
他拉了拉口罩,站在离宋家不远的街角,发了条信息。
【我在你家小区外,能出来一下吗?】
消息很快变成“已读”。
十几分钟后,宋亚轩穿着羽绒服、戴着帽子,从小区侧门走出来。他四下看了看,最后在街灯下看到刘耀文,慢慢走了过来。
“你怎么突然……”宋亚轩开口,话没说完,眼神已经软了下来。
刘耀文看着他,笑得特别轻。
“你说想我。”他说,“我就来了。”
宋亚轩愣了一下,然后嘴角慢慢扬起。
刘耀文牵起他的手,没忍住凑过去亲了他的嘴角一口:“我定了酒店,待两天,然后再回家。”
“你疯了啊。”宋亚轩低声说,明明带着笑意,语气却是责怪的。
“嗯。”刘耀文点头,“不然让我男朋友得相思病吗。”
夜风吹过,把宋亚轩哆嗦了一下,他眼神低垂着,像是被这句话轻轻敲了一下心门。
“你等我一下。”
宋亚轩拿好东西出来,跟家里留下“有事,出门一趟,今晚不回来”就出门了。
酒店离宋家不远,是刘耀文提前订好的小型轻奢公寓酒店,走进去的时候前台都没抬头,两人一前一后,默契地没有多说话。
进门之后,房间暖气很足,厚重的羽绒服一脱,整个人也松弛下来。
宋亚轩坐在床边,把帽子摘了丢在一旁,耳尖还带着被风吹过后的淡淡红意。
“你家里知道你来C市吗?”他随口问,像是只想确认一下。
刘耀文点头:“知道我出来,不知道我来见你。”
“……你跟他们说了什么?”
“说我去找对象了。”
宋亚轩被逗笑,抬头看了他一眼:“真的?”
“嗯。”刘耀文一脸无辜,“本来就是来找我的对象。”
那晚他们没有急着干什么。
只是一起窝在床上看了一部早就下好的老电影,灯光是床头柔和的小黄灯,房间里有一股洗过澡后暖烘烘的香气。
刘耀文靠在他肩上,眼睛没离开屏幕,手却不老实地搭在他手心里,指尖一下一下勾着。
宋亚轩像哄孩子似的轻拍了一下他手背,笑着低声说:“你这样我没法专心看电影。”
“那我们就别看了。”
“……”宋亚轩没再接话,只是偏头靠过去,额头轻轻碰了下他的,“好,那就不看了。”
……
刚开荤的小情侣一向不知道节制,自然又是一夜无眠。
第二天宋亚轩被叫回家里接待亲戚,刘耀文走路送他回家,路上碰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张瑾开着车,车窗缓缓摇下,熟悉的笑容映入刘耀文眼帘。
“哟,刘耀文?怎么来C市了?”张瑾调侃地挥了挥手。
刘耀文看了看周围,又看了看她,一脸疑惑:“张姐,你怎么在这?”
“我来走亲戚啊。”
宋亚轩在一旁偷笑,刘耀文不明所以。
一瞬间好像又明白了什么,指了指宋亚轩:“去宋前辈家?”
张瑾点点头:“嗯,我是他表姐。”
这句话如同晴天霹雳一般,狠狠砸在刘耀文心头。
表姐?
宋亚轩又在旁边悄悄告诉他:“其实也是你们公司的股东之一。”
刘耀文张了张嘴,眼睛瞪大得像要从眼眶里掉出来:“股东?!”
他知道宋亚轩家里条件很好,能跟宋亚轩是亲戚的……
怪不得张瑾平常如此有话语权,办事也雷厉风行,原来这么有来头吗?
张瑾从他刚进公司就带他了,这几年一直对他挺“纵容”,除了上次强迫他去参加《散雾》的面试,然后又表现得好像不认识宋亚轩一样……
这局……从头到尾就是一场有预谋的布局。
刘耀文脑子里“嗡”地一声,耳边的春节鞭炮声都像远了。
张瑾下车,穿着驼色大衣,踩着一双利落的短靴,笑得温和而无害,“你们这两天过得不错吧?”
“我……”刘耀文一时说不出话,看向宋亚轩,又看向张瑾,只觉得整个人像被藏在暗处的线牵了这么久,现在线头终于露出来,才发现这手太老辣。
“行了,也不是故意要瞒你的。”她看着刘耀文那还没松开的手,又瞥了眼宋亚轩,“就是你俩悠着点,别被人看到了,我先走了。”
说完她便回到车里,车窗缓缓升起,留下一句话:“——你俩都挺有福气的,不要作死。”
宋亚轩笑出声来,似乎早就习惯了张瑾这种“慈祥而锋利”的语气。
其实虽说张瑾是他表姐,但两人从小就不太熟悉,唯一一件拜托对方的事就是让她好好照看刘耀文,倒也没想到张瑾会亲自带。
而且一带就是两年半。
宋亚轩见刘耀文还愣在原地,摆了摆他的手,“吓到了?”
刘耀文点点头,“完了宋大影帝,我彻底被你拿捏了。”
宋亚轩轻笑着拍了拍刘耀文的肩膀,眼神里满是宠溺和调侃:“嗯,所以你是我的了。”
?
年初八,刘耀文从D市飞回F市,落地时天色已晚,机场外的雪还没化,地面湿滑,风吹得人脸发紧。
他一边拖着行李箱,一边接到宋亚轩的电话。
“我已经在家楼下了,没带钥匙。”宋亚轩的声音隔着风,带着点急促,“风好大,再不来我就要被吹傻了耀文。”
刘耀文一愣:“你不是明天的机票?”
“家里没事我就改签了。”宋亚轩顿了顿,“我想早点见你。”
刘耀文笑了,步伐加快:“我马上到。”
电梯门一开,宋亚轩就站在里面,穿着深蓝色羽绒服,手里拿着两杯热咖啡,他眼睛亮亮的。
刘耀文推着行李箱快步走近,宋亚轩冻得鼻尖发红,手里那两杯咖啡已经冒着微弱的热气。
“你怎么不先去楼下咖啡店坐着?”刘耀文接过咖啡,一边掏钥匙开门。
“我怕你回来找不到我。”宋亚轩笑着说,声音里带着点鼻音,“而且……我想第一个见到你。”
刘耀文低声说:“傻子,这可是我家,附近我都熟得很,你去哪里我找不到?”
门打开,暖气扑面而来,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屋。刘耀文把行李放好,回头看宋亚轩还站在玄关处,像是还没从寒风里缓过来。
他抓起宋亚轩的手搓了搓,又塞进自己的外套里面:“暖暖。”
刘耀文体温较高,宋亚轩的手被他捂在外套里,指尖一点点回暖。
“初十就要进组了,明天还能休息一天。”刘耀文说着,把他拉到沙发上坐下,“你想干嘛?睡一天?吃火锅?还是……继续窝着?”
宋亚轩靠在他肩上,声音低低的:“我想窝着。”
“那就窝着。”刘耀文笑了笑,伸手去拿遥控器,“我下了几部电影,挑一个?”
宋亚轩没说话,只是把头埋进他肩窝里,像是要把这一天的疲惫都藏进去。
刘耀文轻轻拍了拍他的背:“你这次回来,怎么突然改签了?”
“我妈看我心不在焉,问了我几句,我就说……我想见你。”宋亚轩顿了顿,“她没说什么,只是让我注意别太高调。”
“你家人……真的不反对吗?”刘耀文问得小心。
“他们不喜欢,但也不干涉。”宋亚轩抬头看他,“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刘耀文点点头,眼神里有点复杂的情绪:“我爸妈倒是挺支持的,甚至还想请你吃饭。”
“那我得准备一下。”宋亚轩笑了,“第一次见家长,不能太随便。”
刘耀文笑着搂住他:“好,那就等拍完红瘀,我带你回家。”
窗外的雪还在下,屋里却暖得像春天。
?
转眼《红瘀》开拍,但赵席恩始终没有官宣《红瘀》。
他站在监视器前,眉头紧锁,手指在镜头画面上来回点着。
“这角度不对。”他低声说,“光线也不对,情绪完全出不来。”
副导演凑过去:“我们已经试了三种机位了,棚里条件有限……”
“不是条件的问题,是感觉不对。”赵席恩打断他,“这部戏的核心是压抑和撕裂,画面必须有张力。现在这些镜头太平了,像在拍都市偶像剧。”
他转头看向制片:“联系一下摄影指导,我要换人。”
制片一愣:“现在换?”
“宁可重拍,也不能毁了这部戏。”赵席恩语气冷静却坚定,“我宁愿拖延官宣,也不愿让观众看到一个不完整的《红瘀》。”
闻言宋亚轩走近:“是摄影的问题?”
“不是技术问题,是气质问题。”赵席恩揉了揉眉心,“《红瘀》是冷的,是压抑的,是要让人看了心里发紧的。现在的画面太干净、太规整,像在拍广告。”
宋亚轩点点头,沉思片刻,说起风格偏冷,镜头语言很有压迫感的摄影师他倒是心里有一个人选。
贺溯。
“赵导,我有一个人推荐,要不试试?”
赵席恩闻言,抬眼看向宋亚轩:“谁?”
“贺溯。”宋亚轩语气平稳,“我们一起参加恋综认识的。那会儿他自己做了几部短片,风格偏冷,镜头语言很有压迫感。”
赵席恩眉头紧皱,似是为了这个没听过的名字担忧。
拍摄时间紧迫,要想临时换人就得在各个环节下工夫,时间不等人。
最后无奈大手一挥:“把他叫来看看再下定论。”
隔天贺溯穿着一件旧牛仔外套,背着摄影包走进摄影棚,眼神清亮,带着点不羁的气质。
“赵导。”他礼貌地打招呼,“我听亚轩说了你对画面的要求,我带了几段我之前拍的东西,您可以先看看。”
赵席恩接过平板,点开视频。
画面一开始是灰蓝色调的街头,镜头缓慢推进,一个少年站在风中,眼神空洞却倔强。没有一句台词,只有风声和远处的钟声。
赵席恩看完,沉默了几秒,抬头:“你能明天就上手吗?”
贺溯点头:“可以。”
赵席恩没说话,只是抬手示意:“你来一场试拍。用你自己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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