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叔嵇,交出狼卫!”秦城开始不客气,装都不装了。
“不交又如何?”嬴叔嵇厉喝。
“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秦城大手一挥,带头冲锋,看似奔狼卫而来,实则奔嬴叔嵇而来。
然而,他靠近不了嬴叔嵇,因为有嬴展挡在前面。
秦褚臣来插手,被嬴子骞挡了出去。
嬴叔嵇站定,纵观全局。嬴子翟重伤未愈,不便下场,他站在嬴叔嵇身边,握着刀,呈防御姿态,一来守卫父亲,二来守卫那个狼卫。
那狼卫想下场,被他一手拦下来,虽未言一语,那狼卫倒能明白他的意思,并未坚持。
嬴展憋了一肚子气,对秦城下手极重,要不是有别的秦党将领来支援,秦城未必能顶得住。
嬴子骞这边,从前武举,秦褚臣就不是他的对手,后面又瞎了一只眼,更不是他对手。若不是有别的秦党将领相帮,他完全不敌嬴子骞。
嬴家的领将本来就围绕在嬴叔嵇、嬴展、嬴子骞周围,双方形成了相互压制的局面,一时还真不能快速结束战斗。
秦、嬴两军在下方厮杀,营寨大门之上,秦城今晚安排给方天朔另一波募兵开方便之门的士兵见状,本想将军弩的射口对准下面的嬴家军士兵,但双方的盔甲一模一样,一时难以分辨。
他们倒是认得其中的嬴家将领,于是把射口对准嬴家将领。
嬴展等人不仅要对付秦党,还要应付时不时从背后射来的暗箭,颇有点苦不堪言,精神必须高度紧绷,否则必死无疑。
嬴叔嵇见状,唤嬴子翟从主营帐里取来自己的大力神弓,对准营寨大门上的叛徒,箭无虚发,气势之猛,带着士兵的身体向后仰,没有任何叛徒能再爬起来。
也正因如此,温振他们两个赶到时,没有来自大门守卫的压力。
此时,军营大门紧闭,营寨里是混乱的厮杀声、惨叫声,里面显然已经开打了。
来不及思考,温振、阿史那赫连迅速从自己马侧的囊袋取出一团粗糙结实的麻绳,往大门上方一扔,不知套住个什么东西,确认套牢后,直接从马背飞身而上,直接攀爬上寨门。
寨门上面有铜锣,有号角,温振跳过一地的尸体,冲过去奋力敲响铜锣,急促、响亮的铜锣声响彻整个军营上空。
“方天朔满门已灭,束手就擒,他的募兵不会来了!”
他对着下方近乎咆哮地怒吼。
阿史那赫连为印证他的说法,一手拽住方天朔父子孙三人头颅发顶,靠近火源,让下面的人看个清清楚楚。
大晚上,火光有限,除靠近寨门的士兵外,其他人其实辨认不出是否为方天朔。
不过,在场有很多方天朔的募兵充当的秦家军,确实耳闻方天朔只有一个儿子,一个孙子。阿史那赫连手上有个头颅确实小,像小孩的头颅。
充当秦家军的募兵最先安静下来,不确定自己是否还要继续。
秦城眼看军心不稳,大吼道:“嬴叔嵇勾结狼卫,杀害节度使,罪证确凿,我们更应该反抗!杀啊!兄弟们!”
他这话倒是提醒了冒充的募兵,开弓没有回头箭,他们投降也是死路一条,反击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没有方天朔,还有一个秦城,秦家的势力在长安也是一方为霸,不输方天朔。
现场厮杀得更混乱了。
“他奶奶的!”温振破口大骂,恨不得立刻马上杀了秦城,阿史那赫连亦是如此。
他们默契转身,回收刚才的绳索,放到另一边,几乎同时飞身而下,默契得像两兄弟。
他们的目标也很简单,只有一个,斩首秦城。
有温振、阿史那赫连加入,秦党压力倍增。
秦褚臣看到温振,眸光一凝,一个旋身,收刀,不顾此刻正与嬴子骞对打,眼里仿佛只能看到温振,并刺向温振。
若不是身旁的同党替他接了一招,嬴子骞的刀就要结结实实落在他肩膀上了。
面对突如其来的偷袭,温振反手一挥,打掉秦褚臣的招式。
他看到黑着脸的秦褚臣,皱眉,并不想和他交手。虽然他们此刻水火不容,但他仍感念昔日他的救命之恩。
有此顾及,温振出招就不能痛快,多以躲闪为主,而秦褚臣正是察觉到这一点,下手更是大开大合,泄愤般。
嬴子骞看出温振不想出手,于是过去帮他。
秦褚臣看温振和嬴子骞站在一起,对付他一人,对温振愈发心寒。
“你去忙你的,这里交给我!”嬴子骞对温振大喊。
“多谢!”
温振立刻转身去帮阿史那赫连对付秦城。
嬴子骞静心凝神,出招变换了一种更为狠辣刁钻的风格。答应温振的事,他一定做到,不会让秦褚臣靠近他半步。
看到温振安全无虞回来,不知为何,他的心就踏实了,人也没那么暴躁了,专注力反而高起来。
就在这时,军营十里外,一串绿光窜天而起。
那个方位……
温振暗道不好,方天朔的募兵来了。即便方天朔死了,阿史那赫连提前下药,他们还是集结一部分人,浩浩荡荡地来了。
秦城见状,大喜,呼喊道:“兄弟们!撑住!援军来了!”
同时证明温振之前的话有假,秦军的士气要大涨。
阿史那赫连脸色一寒,加快动作,攻势变猛。
秦城因为刚才的喜悦,松懈了心神,竟被他寻得一丝破绽,嬴展见机,打掉他的兵器。
有时候生与死,只在一瞬。在战场,兵器离手等同于宣告自己的死亡。
一眨眼,阿史那赫连、温振、嬴展的刀都插进了秦城的身体。
秦城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们三人。
阿史那赫连迅速抽出刀,往秦城的脖颈大力一砍,秦城的头颅就这样飞了出去,死不瞑目。
不敢置信……秦城就这么被解决了……温振大喘着气,有些晃神。
阿史那赫连去拾秦城的头颅,温振看了看四周,士兵还在厮杀,仿佛不知疲惫,不知停歇,仿佛还不知道秦城的死,不知道秦城的死意味着什么。
这样拼人头硬碰硬已经没有任何意义,更不用说外面不知还有多少援军……
不行,他得保全嬴家军,疏散这群冒充秦军的乌合之众,不能让嬴家军增添无意义地牺牲……
温振冲阿史那赫连大喊:“喂!把秦城的首级和方天朔的首级一同挂到门口,我为你开路!”
阿史那赫连点点头,经过一天的磨合,他们已经产生一种无法言说的信任,聪明人跟聪明人合作,不必过多解释,只有丝滑流畅的配合。
嬴展只是看着憨,但很会见机行事,不用温振吩咐,一同护着阿史那赫连往营寨大门的方向走。
温振经过人群中心时,停下来,用此生最大的力气喊道:“秦城已死!秦城已死!”
阿史那赫连瞬间明白他的意思,也停下来,高举秦城的首级。
“冒充秦军者,现在给你们一个机会,我会打开寨门,你们现在走,过往不究,你们若还有良知,就不要继续残害真正保家卫国的同胞!”
冒充秦军者,在嬴叔嵇这没有军籍,事后也无法定他们的罪,只要他们现在就走,远远消失,甚至连节度使府都不必回,只要现在一走了之。
温振最后一句也让他们动容,大家都是人,只为混口饭吃,没必要赶尽杀绝,他们没有不走的理由。
嬴展一开始还挥刀护着他们,后面几乎完全不需要,士兵们不知不觉都停下来。
温振一直重复着这几句话,势必要让更多士兵听到,一边跟阿史那赫连奔向门口。
人群自动给他们分开一条道。
很快,他们到了门口。
阿史那赫连三步并作两步,从楼梯爬到大门上面,取来先前和温振用于攀爬的麻绳,将秦城、方天朔父子孙一共四人的首级悬挂到门上。
温振唤来一名嬴家军的小兵,一同打开营寨大门。
温振高喊:“你们现在就可以走!将我的话带过去,让那边的募兵一同离开,秦党和方党的阴谋已经溃败!你们现在就走!立刻!马上!”
“秦城已死!秦城已死!”
“冒充秦军者,立即离开,过往不究,勿害同胞!”
“让那边的人一起离开!”
温振左右奔走,一直将这些话重复、重复再重复。
人群乌泱泱地离开,他让出位置,上到楼上,再次敲响铜锣,再次将这些话反复喊道。
他的喉咙越来越沙哑,甚至尝到血腥味,但他无法停下,一直敲,一直敲,直到要离开的人全部离开。
秦褚臣看到叔叔秦城被杀,心里没有对亲人死去的愤慨,只有对计划即将失败的愤怒。
他知道大势已去,趁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门上的温振,用尽最后的力气,将自己的刀朝嬴叔嵇掷去。
局势无法挽回,但死一个嬴叔嵇还是很值得。
他的杀意被嬴子翟捕获,不稍嬴叔嵇动作,他就先一步将秦褚臣的刀打落。
嬴家将领不满他的小动作,将他一手一脚扭断、踢断,特别挑的掷刀的手,惩罚他刺杀元帅。
秦褚臣痛得只能跪倒在地,但仍硬气地一声不吭。
嬴家将领把刀架在他脖子上,他毫不在意,嘴上甚至还敢高喊:“嬴党勾结狼卫,铲除政敌,为害节度使,十恶不赦,陛下不会放过你们!”
失败者的呐喊如同蚊子的嗡嗡声,无人在意,甚至招人烦,多挨一脚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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