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白屿刚坐到饭桌前准备吃饭时,楚琳惊呼一声,“哎呀,小息!你的脸这是怎么了!?怎么红了这么大一片?”
林息只是笑笑表示自己没事便不再多说,相当自然地坐在了白屿对面。
白屿挠了挠头,心虚地看向窗户边。
“怎么会没事!你看看这一片红的,你这是过敏了吗?咱们要不去医院看看?”楚琳一脸担忧,伸手就要去捧林息的脸想要仔细查看。
林息一把抓住楚琳的手腕,“妈,别看了,我没事。”
他顿了顿又做出解释,“睡觉睡久了,压的。”
白屿闻言松了一口气,但又极其不满。
看你这黑眼圈,怎么都不像睡觉压的吧。撒谎都不会找个合适的理由。
“哦这样啊,那就好那就好。”
……
白屿对自家老妈一副心大的模样无话可说。
在一起吃早饭的时候,林息白屿也只是埋头吃饭,两人默契得一句话也不说。
楚琳像是瞧出了兄弟俩之间微妙的气氛。
“你们兄弟俩还闹着矛盾呢?”楚琳一脸慈爱,。地看着白屿林息,率先打破了兄弟俩的冷战。
得到了白屿的开团秒跟。
“呜呜呜呜,妈,你看我哥,他什么都瞒着我。我想关心他,问烦了他还揍我。”
想着自己刚受的屈辱,白屿本着无论何时都应该有仇必报的原则,一把扑进楚琳怀里诉苦。
但是他在听到林息在房间里说的莫名其妙的最后几句之后,确实心里很别扭就是了。
“哎呀好了好了不委屈昂,这是哥哥的错。”楚琳揉了揉眼前这个还有一个月成年却还和小时候一样受委屈就往她怀里扑的小孩。
真好啊。都这么大了。
“林息,和小屿道歉去好吗。你知道的,你弟弟最喜欢你了。”楚琳好声好气地哄着这哥俩儿。
两人听到这都不约而同的看向彼此。
“我才不喜欢他!”白屿立马反驳。
“我错了。”林息眼眸低垂下来,看着俨然一副三好学生认错的乖巧模样。
“那,小屿啊,今天还是哥哥生日,能不能原谅哥哥呀。”
“哦,那行吧,只要他能和我好好说话。”白屿妥协,但还是撅嘴表示不满。
“嗯,会的。”林息平静看向白屿,眼里没有一丝波澜。
不知怎的,白屿却突然又感觉到对方或者自己内心的不舍情绪。
他继而抬头对上了林息的眼睛,察觉到了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悲伤或者诀别。
“生日快乐”,白屿张了张嘴,把头扭到一边,“哥,我们和好,你别不开心。”
“嗯。”林息顿了顿,继续低头喝粥。
粥虽然有点咸,但还是挺甜的。
我应该知足的,不是吗?
早饭过后,楚琳考虑到白屿林息他们长得快,得买点换季的衣服开学穿,所以就提议去逛商场。
年年都会有如此流程,兄弟俩对此并没有异议。
c市是二线城市,虽然比不上一线的繁华,但遍地大大小小的商场也让楚琳逛的不亦乐乎。
“快点跟上呀,我感觉这些衣服也不错,适合你们。”
她招手催促兄弟俩,说完小跑一路,就又钻进了不远处一家自己看着还挺钟意的门店。
林息倒是没什么事,他手中拎着大大小小四五个包装礼品袋,看上去一脸淡定。只是频频回头看落后他几米的白屿。
白屿就不一样了,他是早产儿,从小就体弱多病,身体素质这块儿相当不行。
白屿顶着烈阳陪着楚琳他们走了三条商业街了,介于一直在逞强也就没提自己不舒服。一直到现在真受不了了,就一屁股瘫坐在距离自己最近的公共椅子上。
“不舒服为什么不说。”白屿头顶传来一句林息的责怪。
他低着头懒得去看林息的表情,但嘴上仍不饶人,“未成年的事大人少打听。”
听着这番阴阳怪气,林息唇角微勾,伸出手在白屿头上摸了一把。
“人不大,怎么这么能记仇?”
“要你管。”
“我不管你怎么行。”
白屿没再说话只是白了他一眼,站起身来就要走,奈何身体偏偏这个时候和他开玩笑。他没站稳,眼前发黑,伴随着一阵晕眩感,不受控制往前倒去。
嘶。
要完蛋。
得亏林息眼疾手快在白屿摔倒之前捞了他一把。
“低血糖了?”
“没有。起身太快了。”白屿打算挣脱开林息的手,但仍被死死抓住,“放开我。”“你……还能好好走吗?”林息见白屿眉头紧锁不禁担心。
“干嘛?不能走又怎么样,你背我吗?”白屿“啪”的一巴掌打掉林息搀扶着他胳膊的手。
见过兔子急了也咬人吗?现在你能见到了。
白屿像只炸了毛的兔子,恨不得一口咬死现在这个时不时和他搭话又装没事的人。
这人明明答应会告诉自己一切,但现在又只字不提。
真是枉费了白屿一直走这么慢,只为了等林息亲口说出自己想要知晓的那些问题的答案。
毫不知情的当事人还不明白为什么眼前的小兔子看上去会这么暴躁,或许可能平时也是……习惯他这样跳脱了?
林息只琢磨出所接收指令的只言片语。他好像不能走,他好像要我背他。
于是就有了白屿一脸懵逼地看着眼前人把包装袋往椅子上一放,背对着自己蹲下。
“上来。”
“……”白屿只觉得额头青筋在突突跳动,他抬手按了按,“林息,你是不是退化了?基本人类交流语言的真正意思都听不懂了是吗?”
林息不明所以,还以为白屿不愿意让自己背是因为自己越界,想到这他不免得低头沉思,“对不起。”
“呦,这不是今天早上那个不可一世的你了?”白屿好笑地看着自家哥哥乖巧顺从的模样,调笑道,“你当真不知道我在生气什么吗?”
“不知道。”
“你想背我吗?”
“嗯,想。”
“告诉我你到底怎么了,我就上。”
白屿挑眉,想着自己还是要装一下难受的,不然那人不上套。继而故作难受抗拒被背的模样。
“行。但是你……”林息欲言又止,“算了,应该不会到那一步。”
在记忆融合的过程中,林息知晓天理能够掌握诡异世界的一切信息,但还不能直接波及到人类世界。
至于白屿,他现在所处的世界比诡异世界相对安全的多,只要不触及天理的规则,就不会进入诡异界,那么神谕上预示的既定命运也就不会实现。
林息思索过后,认命般的开始坦白,“上来。告诉你。”
“好勒哥。”白屿听到林息的准话一瞬间喜笑颜开,一跳就牢牢扒在林息身上,完全没有了刚装“柔弱”的架子。
他双手紧紧锢住林息脖子,头偏到林息能看到的一边,露出一副恶狠狠的表情,“好好说啊,小息同学,不然你懂的,我的爪子是不长眼的……”
白屿眉眼清秀,栗色的自然卷在光下倒是显得格外张扬,驱散了几分平时的慵懒惬意。近距离看过去,甚至可以看到少年左边眉眼正下方的小红痣。
就这一瞬间,林息恍惚了,心跳漏了一拍。
多么希望名为“时间”的未来胶片就此被名为“现在”的美好撕裂,独留此刻直到永恒。
他看到他背上的少年笑的肆意洒脱,胜过了世间的一切。
直到白屿大幅度在他背上乱动,他才猛然清醒过来。
“愣什么神啊?快讲!”白屿眼神微眯,双手勒紧林息脖子,“警告你啊,跟小爷我别耍花招。”
“行~拿你没招。”林息收拾好心情缓缓说来,“听个故事吧。”
“我不知道我从哪来,我只记得我好像和普通孩童不一样”,说到这林息顿了顿,叹了口气下定决心继续说,“其实我不算人。从始至终都是。”
“等等,你这不会是搪塞我吧?怎么听着这么诡异呢?”
“看吧,说了你又不信。”林息无奈,但也早就料到了这个结果。
“算了算了,你接着说。”白屿摆摆手示意他接着往下说。
“我的本体是非人生物,生活在名为“恶”的诡异世界。”
“什么是诡异世界?”白屿思考了一下,决定还是先不刨根问底自己哥哥到底是什么了。
比起自己亲手刨开残酷的真相来说,白屿还是希望,林息也能好好生活的。
林息明白了白屿真正的意思,也顺着他话往下说。
“那是一个没有自由,充满怪物的地方。类似于人类世界外真实存在的平行世界。对于触及天理设下愿望规则的人类会被误打误撞传入那里进行天理定义下的测验。当然,在我的记忆里,无论是人还是诡异,都没有通过测验的先例。”
林息把能告诉的白屿但又不触及天理规则的内容删删减减悉数奉上。
虽然荒谬,但这就是真实存在的,能不能接受就看白屿的了。
白屿听完脸皱成一团,在林息背上安静了半晌,随后嘴唇微张,“你不喜欢那个地方吧?”
林息眼里闪过一丝诧异。
“不喜欢为什么还要回去。”白屿并不等林息说什么,便自顾自地低声喃喃,“你不是最喜欢自由了吗。”
林息眸色一暗。内心的疑惑大过了被白屿说中内心想法的惊讶。
他从来没有亲口和白屿承认过自己喜欢自由。
为什么白屿会下意识说出这种话?
而且自己似乎对这句话很熟悉。
是谁说过吗。完全想不起来了。
在融合了作为诡异的记忆后,过去的一切事物都历历在目,清晰可见,唯有……不近不远处的一抹被镣铐绑住全身的洁白令他困惑。
在白屿说出这句话时,他竟突然想到了自己脑海里始终想不明白的这一场景。
那是天理吗?不,天理主要是一种意识存在的维度。
为什么只有关于那抹白的记忆会荡然无存。
林息无从知晓,但主观倾向上他绝对不会擅作主张把白屿和这件事联系起来。
他只希望白屿平安。仅此而已。
“喂,问你话呢!”头顶传来白屿不耐烦的声音。
林息敛了敛神色,继续背着白屿往楚琳的方向走去。
“我必须回去了。”
“为什么?”
“因为我有不得不回去的理由。”
“那我……还能再见到你吗?”白屿垂头把脸埋到林息肩上,似乎觉得这话有点不妥,又转了层意思,“咳咳,我的意思是,我和爸妈都会想你的,你要是莫名其妙消失的话,他们也会难过的。”
“是吗?”
“是啊!”
“没事,他们还有唯一疼爱的小儿子。”
林息打趣着,见身上人儿又一动不动的,貌似生气了。
“又怎么了?”
“我不喜欢你说的最后一句话。”
“哪句话?”
“林息,我不是他们唯一疼爱的,你要知道,他们爱你不比爱我少一分一毫。”
白屿想到了小时候在医院初见被警察从人贩子手中救下的半死不活的林息双目无神的模样,心里一揪,以示安慰。
他软乎乎的脑袋贴上了林息耳上,蹭了蹭以示安慰。
“不只是因为愧疚,而是他们真的爱你。甚至多过了爱我。”
林息嘴唇抿紧,努力控制住自己不留一点异样情绪。但那一丝迹象还是被白屿所窥探。
怎么会有猎物来在乎毒蛇的死活呢?怎么真的会有人来在乎自己的存在啊?
毒蛇认命般地向小兔子袒露自己存在的卑劣之处,而心思细腻的小兔子却只是在为受伤的毒蛇认真小心地舔舐伤口。
直到这一刻,毒蛇突然明白了,天理要他寻到的有关于可以阻止自己变成丧失理智的怪物的“珍贵”,从一开始他就拥有了。
他找到了“珍贵”。
和天理下的长达几百年的赌局,林息赢了,赢得彻底。
但他放弃了来之不易的自由,在记忆回笼之后还是选择回归了自己最唾弃的世界。
所以啊,爱真是个魔咒。
更可怕的是,被下咒的人是个不管不顾,甘愿为喜欢的人放弃自由的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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