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羡延力气很大。
当然,舒词也不是今天才知道陆羡延力气大。初二他就见识过,对方单手帮值日的他把课桌抬起来换了个位置,那时候舒词站在他旁边,觉得自己像个单薄的小鸡崽;后来的高一军训,他在暴晒下中暑晕倒也是陆羡延把他背到医务室,听说还是小跑过去的,都没喘气。
更别提这人每次在篮球场上的各种发挥。
高大、冷淡,散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沉稳与疏离。
这些都是舒词上学时期观察到的陆羡延,就像小猫偷偷观察人类那样。
可这样冷淡的人却半夜强行亲人。
是酒精作用吗?
确实有的人喝酒以后会跟平时判若两人。
对了,陆羡延平时也喝酒吗?
舒词不清楚。
每次聚餐他并不怎么关注陆羡延,也不知道对方喝不喝。
口腔的酸麻和肿胀的唇瓣让舒词无力去思考,他抬起脸,才察觉到在这段沉默的时间里,陆羡延一直站在对面看着他。
区别于平时,男人的目光炙热发沉,直勾勾的,让人生出一种被野兽盯上的错觉。
舒词本就发烫的耳廓烧得更厉害。
嘴巴里除了被对方用舌头摩蹭的酸麻外,他还感受到了一种不同的气味。
并不是酒味。
酒已经蒸发了吗?还是陆羡延没喝多少呢?
舒词努力打消这些无关的想法。
总之……被强吻真的很奇怪。
舒词张了张唇,却在这瞬间呼吸陡然急促,没过几秒,脸颊和鼻尖上冒出细密的细汗。
难以言喻的怪异冲动从喉咙蔓延到牙齿。
很想迫切咬住什么。
这种感觉并不陌生。
口欲症。
在那之前,舒词从没听说过这种病。前段时间漫画连载压力大,他每天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对着电脑一边画一边改,一坐就是一整天。他的体重也极速下降,还经常冒出咬物品的冲动。
在连续一周每天都咬筷子后,舒词终于察觉到自己不对劲,在网上稍微了解之后,便去看了医生。
“抱歉……”
陆羡延率先打破寂静。
舒词回神,紧张地攥紧手指。他能听到自己短又用力的呼吸声,想要保持镇定,睫毛却不受控制微抖。
对面的高大男人再次开口了:“抱歉,我刚才不太清醒。”
他的声音生硬,应该是无法接受自己在醉酒情况下强亲了一个同性。
“没事……你也是为了帮我。”
舒词干巴巴回答完,见陆羡延的神色依旧严肃,反过来安慰对方:“没事的,你喝醉了。”
“我不在意的。”
不在意是一方面,可陆羡延亲得未免太重了。
嘴巴里被强行侵/犯的不适感依旧残留。
舌尖泛着酸麻。
没想到陆羡延在听到他那几句安慰后,表情更凝重了。
舒词无暇顾及对方,他正处于折磨中。
背上已然冒楚一层冷汗,胸口发闷。
他的视线无意落在陆羡延身上,却被那截青筋分明、富有力量感的手臂吸引。
一个羞耻的念头冒出来——
他觉得,陆羡延的手臂应该比筷子好咬。
舒词立刻将念头驱赶出脑袋,他对陆羡延说了声抱歉,以自己想去洗个脸为借口,躲进了浴室。
陆羡延站在原地,良久盯着那道身影。
舒词身上的睡衣很绒,兔子耳朵跟着主人的走路节奏很有规律的晃动。
陆羡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将门锁上,又弯腰将那袋从舒词手里掉落的垃圾整理好摆放在角落。
然后垂着眼睛不知在想什么。
直到一旁的手机震动,陆羡延才抬眸。舒词的手机放在玄关处的鞋柜上,打来的号码没备注。
浴室那边响着水流声,陆羡延没去打扰,也没接电话。
只是这个号码坚持不懈打进来。
在打来第三遍时,陆羡延终于接了:“喂。”
他以为会是快递外卖之类的电话,结果那头沉默几秒,一个低沉年轻的男声传过来。
“你是谁?”
陆羡延的瞳孔稍微收缩,皱眉。尽管没有备注,对方也没有表明自己的身份,可某种雄性生物生来具备的竞争直觉还是让他猜测到电话那头是谁。
他没说自己与舒词的关系,反而压低嗓音,以一种擅长处理这种情况的语气:“你找舒词吗?抱歉,他有事。”
就好像,他经常帮舒词这么接电话,也经常用这样的说辞去打发对方。
另一头的傅之衡压着眉梢,原本不耐的表情变得僵硬。
这么晚了,舒词跟其他男人待在一起?
他心里不是滋味,却在朋友面前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可语气却无法继续伪装。
生硬道:“他在哪里?”
像是在质问。
陆羡延则不紧不慢回了两个字:“浴室。”
*
一分钟。
两分钟。
……
舒词拿掉嘴里的毛巾,终于缓过来。
口欲症似乎严重了。
医生并没有给他开药,除了建议找个朋友配合治疗外,就是一些老生常谈的话,规律饮食,增加运动量,不要熬夜。
以上几点舒词一个都做不到。
包括找朋友配合治疗。
这事他连周明然都没说。
他觉得麻烦。
任谁都不愿意冷不丁被咬一口吧。
舒词觉得自己咬人还挺疼的。
他也没跟周明然说——追傅之衡有部分原因是为了治疗口欲症。
在人生最焦虑的低谷时期,傅之衡的白月光光环很耀眼。舒词想都没想就把傅之衡当作救命稻草,期待着对方能够像小时候那样拯救自己。
现在果然报应来了。
白月光变质。
还让原本好心帮他的陆羡延陷入尴尬。
舒词无声叹口气,洗把脸后出了浴室。
在客厅跟某双黑沉的眼睛对上后,他愣了愣——
陆羡延居然还在。
是要继续跟他道歉?跟他强调平时做不出来强吻这种事?
还是提醒他不要把这件事到处乱说?
直男强吻了同性,任谁都受不了吧。
舒词默默打好了腹稿,打算无论对方说什么他都表明“这只是一场意外,自己不会乱说”的决心。
可陆羡延只是将手机递过来:“有电话打来三次,我帮你接了。”
舒词疑惑“嗯”了声。
他接过手机,垂着睫毛。
刚洗完脸,舒词清澈漂亮的眉眼整个都湿漉漉软塌塌,带着湿意的皮肤很薄,靠近能够看清细小的血管。
腮肉上被坚/挺鼻梁撞上的红印尚未消去。
陆羡延的目光停留片刻才移开:“我说你暂时有事。”
舒词慢吞吞“哦”了声。
他只有傅之衡的微信,并没有手机号,自然觉得打进来的是个陌生号码。
估计是推销或者骚扰电话。
舒词完全没在意。
陆羡延又问了他今晚还在不在外过夜。
陆羡延的说话语气向来都淡,这种话都说得一板一眼,格外正经。
可舒词的窘迫感更强烈了。
他压着脸颊上涌上来的烫意:“我本来就不打算出去的。”
陆羡延没再多说什么,让他好好休息。
等舒词反应过来,对方已经离开,甚至还把垃圾带走了。
*
经这么一折腾,舒词早已没了下楼买夜宵的心情,他随便从厨房里拿了几片面包充饥。见夜色已深,匆忙洗漱完就躺下了。
临睡前,他琢磨着要不要去复诊。
其实在傅之衡发来那条消息前,他就已经发作过一次。
之前从没出现过一个晚上发作两次的状况。
舒词不知道是不是跟今晚嘴巴被亲有关系,想着想着就迷迷糊糊睡着了。
他睡得并不踏实,一大早醒来,发现昨晚有人半夜给他发了微信。
一个是傅之衡。
第一条是在半夜两点多发的:【玩游戏输了,别在意。】
果然。
舒词松口气,弯了弯唇角。
他的白月光保住了。
第二条是隔了一个多小时,将近凌晨四点发来的:【交男朋友了?】
舒词一头雾水。
他暂时没回复,退出对话框。
另一个给他发消息的是陆羡延。
两人只有转账的对话框里,第一次出现了文字。
陆羡延:【昨晚打电话的似乎是你男朋友。】
舒词也不知道陆羡延误会了什么。不过可以确定的是,陆羡延真的很在意昨晚的事。
他想了想,发过去。
【我没男朋友的,不用担心昨晚的事了。】
【谢谢你昨天这么晚还来找我。】
为了表示友好,他还发了个“兔子探头”的表情包。
结果没隔一分钟,手机强烈震动——
舒词吓一跳。
怎、怎么直接打语音过来了?
他想到陆羡延这人严肃冷静的模样,不自觉从床上起来坐直,连接电话都带着一丝微妙的紧张感。
“喂。”
他声音很小很轻,带着刚起床的软。
那头沉默两秒:“我这边在做实验,不好发消息。”
舒词:“嗯……”
他不知道要说什么,问:“有什么事吗?”
“昨晚的电话可能是那个人打来的,他可能误会了。”
舒词愣了愣。
他知道陆羡延嘴里的那个人指的是傅之衡。
周明然对傅之衡印象差,连名字都不愿意提,问他情况时直接用“那个人”取代。
陆羡延偶尔会出来跟他们聚,不怎么参与讨论,但应该也听到了。
如果昨晚的电话是傅之衡打来的,那条“交男朋友了”的消息就能够理解了。
大概是把陆羡延误会成他男朋友了。
舒词捋清楚后,还没想好要怎么跟对面解释,陆羡延又开口了:“我会保密。”
听起来……就像在外面找人了似的。
舒词尴尬摸了摸耳朵:“我跟他没关系的,你不用在意。”
陆羡延轻轻应了声。
两人都没说话,只剩下手机里微弱的电流音。
舒词觉得差不多该挂电话了。
正要张唇,陆羡延在那头突然冒出来一句:“我这边不用担心,我没有对象。”
陆羡延:老婆,我是处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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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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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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