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课铃一响,田祈安就把剩下的蛋黄酥一股脑全装进自己的校服口袋里。攥着口袋边缘往教室外走。江时越的笔顿在练习册最后一行,墨点晕开小半圈。他看着那道急匆匆的背影消失在门框后,把笔插进笔袋,起了身 。
“欸,越子你去哪儿?”杨泽正揉着刚睡醒的眼睛,见人起身,随口问了句。
“厕所。”江时越声音没什么起伏,手已经搭在门把了。
“你等等我,我也去!”
江时越啧了声,停下来,带着点嫌弃道“你自理不了?”
俩人并排走着,路过转角处时,看到田祈安正笑眼盈盈着和李之航搭着话,江时越皱眉,指尖无意识地蜷了蜷,脚步停了下来。
一旁的杨泽也注意到了对面的俩人,搭上江时越的肩就招呼着过去,“甜甜~”这是杨泽斟酌了有半天才定下的给田祈安的昵称。
田祈安一开始也是不情愿别人这么叫自己,他觉得这该是个女孩子的名儿,但孙澈年有时也这么打趣着叫他,久而久之,他也就这么半推半就的接受了。
“聊啥呢?这么开心啊?”
杨泽这俩句倒是问出了江时越的心声。
“我过来给李之航送点蛋黄酥。”田祈安应道。
“嗯?”杨泽扫视着俩人,一脸戏谑,“你俩关系啥时候……”
李之航笑了笑没回答,又转眼带着点挑衅的意思对上江时越深邃的眼神。
田祈安听出了话里有话,连忙解释:“不是的!是李之航昨天也送了我糕点来着!”
“哦~”杨泽故意拖着长音,语气里满是‘懂得都懂’的调儿。突然,江时越后肘猛的一击,杨泽顿时疼得嘶嘶抽气,“越子……你他妈的……”
江时越没理他,撇了眼田祈安——傻乎乎的,在一旁干瞪着眼看。江时越叹了口气,转身要走。
“诶诶,不上厕所啦?”杨泽追上,捂着还隐隐作痛的肩头问。
“这边臭的上不了。”
“还好吧,每天都有阿姨打扫呢。”
“那你去。”江时越脚步不停。
“诶别啊,走走,跟你去那边。”
脚步声渐远,田祈安一脸懵地看着渐渐消失在尽头的背影——江时越有时候真的有点莫名其妙。
“田祈安?田祈安?”田祈安看得出神,李之航在旁边叫了俩声才听到。
“哦哦咋啦?”田祈安思绪收回,眨着眼看向身旁的人。
“哦没事,谢谢你的蛋黄酥,很好吃。”
“哈哈你喜欢就好,那我就先回去啦!拜拜!”说完田祈安就一溜烟从拐角消失,李之航停在原地,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鸷与得意。
日上杆头,窗外的蝉鸣不断,树影斑驳地映到走廊上,书页翻动,夹带着沙沙声,一切都是那么安谧美好。
杨泽斜靠坐着,百无聊赖的嚼着泡泡糖。江时越去训练了,孙澈年也没在,他就找田祈安搭话:“甜甜,你做这么快?这马上要写完了啊!”
田祈安停笔,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道:“啊?没有呢,前面那些难题我都没写。”
杨泽这一听,可来了劲:“是不会吗?来!我数学还行,我给你看看!”说着,就扯过了田祈安手下的练习册。
田祈安数学确实一般,那种要好好动脑子想的题,他看着就烦,干脆直接跳过。等晚上回去了再用手机搜着看看,把解析过程抄一点,就算给这题面子了。
见杨泽这么热情,田祈安也没好再说什么,其实别人给他讲这种题,他也未必会听进去。
“这题我会啊小甜子!我给你讲!”
杨泽热情得让田祈安不好拒绝,只好把头凑了过去。杨泽兴头起来了,叽叽哇哇地一道大题讲了有三十分钟。田祈安听完第一小问就开始犯困,后面二十来分钟,他一直迷迷糊糊地耷拉着脑袋。撑着头刚闭上眼,又被杨泽摇醒。
最后,田祈安真撑不住了,从杨泽手里抢回自己的册子,打着哈欠说:“杨泽你实在讲得太好了,我听得醍醐灌顶啊!催眠效果跟咱数学老师有的一拼……”
“真的?哈哈我也这么觉得,等以后我考个教资来……”不等杨泽自夸完,田祈安就把他搭在自己桌子上的胳膊推了下去,又紧接着催促道:“啊啊知道了知道了,伟大又勤劳的园丁快转回去吧……”
“欸欸别推啊,这孩子,咋这么能睡?”杨泽无奈转身,恰好撞见江时越进来,“越子你回来了啊!”
江时越淡淡“嗯”了一声,走到位置旁时,才看到田祈安又在睡觉。
杨泽接着说:“哎呦,甜儿一天天也忒能睡了!诶,我刚刚给他讲题讲得那么声情并茂,他没听完就要睡!”
“你给他讲题了?”江时越盯着田祈安睡得起伏的肩,“那情有可原。”
“你也!欸……我不跟你说了,没意思,出去转转!”
燥热的教室里散坐着三四个人,没人注意到这边的动静。江时越放轻脚步,走得更近了些,少年趴在桌子上安安静静的。江时越嘴角勾出一抹淡笑——睡着了倒是乖得很,还跟小时候一样。
看得入神,抬起的手不小心碰到田祈安耳根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连忙收手——幸好,没醒。
江时越绕到后桌,轻手轻脚地翻了进去。
后来等田祈安醒过来,他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对江时越翻进位置已经见怪不怪了,心里还默默念着他人好。
傍晚放学时,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田祈安站在教学楼门口,抬头呆呆地望着阴沉的天空。
“祈安?你还没走?没带伞吗?”孙澈年走出来看到田祈安站在台阶上发着呆,便问道。
“嗯,对啊,我忘记带伞了……”田祈安握着书包带回道。
“那你和我打一把吧,我送你回去。”
“不用不用,太麻烦你了。”田祈安连忙摆手,“澈年你把我顺到车站那边吧。雨不是很大,我坐公交回去就好了!”
“那行,走吧!”
江时越在楼上看着田祈安被雨困住,转身进教室拿把伞的功夫,结果下来就见田祈安已经跟着人进了雨中。
雨天起了层薄薄的雾,江时越看着那两道并肩而行的背影渐渐远去,他默默撑起伞,也踏进了微凉的雨水中。
田祈安在公交站跟孙澈年道别后,一个人坐在站点的长椅上,无聊得低头,看着雨滴在路沿上一滴接着一滴地溅起小水花。
周围打着伞的人群渐渐散去,不远处,江时越停在雨中注意着这边。好一会儿过去,公交车还是没有来,田祈安还是一个人在车站孤零零地坐着。
江时越刚抬起脚步,准备朝着车站走去。这时,一道声音透过雨帘传来,“安安呐!”
“奶奶?”田祈安听见声音后猛地抬起头看去,就看到唐莲撑着伞在雨里喊着。田祈安也顾不上会淋到雨,背起书包就朝着唐莲跑去。
“奶奶您怎么来了啊?”田祈安跑过去,亲昵地揽着唐莲的胳膊笑道。
“早上不是跟你说今天要下雨,看你走了伞还在鞋柜上落着,不来接你,等着淋雨生病呐!”唐莲宠溺地说教着,田祈安用头蹭着奶奶,祖孙俩都止不住的笑着,相依着慢慢离开。
江时越又停了下来,看着这一幕,有些失了神,嘴里未察觉的呢喃——奶奶……好久没见了……
雨下了一整晚,直到第二天中午才放晴。
“为什么!为什么要在放假这天打扫卫生!”在杨泽早就规划好的周五被值日打乱后,当事人发出了第一声怒吼。
“行了你,赶紧去倒垃圾。”孙澈年扫出一小堆垃圾后,倚着门休息着。
“啊啊啊啊!真服了我的老天!一组六个人,俩个还跑没影了!”杨泽提着垃圾袋抱怨着,“就咱四个打扫这一堆‘烂摊子’,什么时候完得了啊!”说罢,肌无力似的拖着俩袋垃圾踩在了江时越刚拖好的地板上。
江时越握着拖把的手重了几分:……
“哎呦,嘿嘿不好意思哈小越越~再拖一遍就好啦~”杨泽拍了拍江时越肩膀,厚脸皮道。
江时越目光沉了沉,厉声道:“赶紧走!”
在教室后擦窗台的田祈安听到对话后,慢慢低下了头——这里江时越是不是刚刚拖完……下意识咬着嘴唇,咽了口水,缓缓地抬起一只脚——我天!果然!看着地板上留下的泥脚印,不用想他刚走过来一路肯定都脏了。
田祈安吸了口气,又深深吐出,“呃,江时越……”
江时越转身,疑惑地看向田祈安。田祈安站得端端的,跟他对视了一眼后又迅速移开,“你把这也顺带再拖一下吧……”
声音小的跟蚊子声一样,江时越离他有大半个教室,根本听不清,“大声点,没听清!”
田祈安心死了,咬着牙憋了一口气,大声说道:“我不小心把这边踩脏了,我不是故意的!麻烦你一会顺带把这儿也拖一下!”一口气说完,田祈安有点缺氧了,脑子呆滞了一瞬,怔怔地看向江时越。
江时越:……还以为是什么。
“知道了。”
听不出语气,田祈安也没再说什么。四个人忙活了快一个小时,整个教室都显得亮堂,其中包含江时越拖了不知道几遍的地。
“呼!累死我了!”杨泽一屁股坐到凳子上,猛灌一大口水。
孙澈年撇了他一眼,阴阳怪气着对他说:“你还累?我和祈安都没说啥呢!再说,人你害的很江时越拖了几遍地啊!估计现在地板都有你脸干净了!”
“啊行行行,才不跟你计较!”杨泽靠在墙上随意应着,看了眼手表,“诶!还赶得上!我不跟你们聊了,有事先走了啊!”话尾,提起书包就冲了出去。
孙澈年微微蹙眉,说道:“那我也先走了,拜拜!”
欸,放假都这么忙吗?田祈安坐在凳子上休息,心里不禁疑惑。
“不走吗?”江时越问道。
田祈安回神:“走啊走啊。”说着就背上书包,站起身,没迈出几步,又回头:“一,一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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