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澜清与不染前后腿回到屋里。温澜清看着桌上放着的那盏灯笼,直直走过去拿起来便仔细端详。
不染在一旁看着,道:“二爷,我听说这灯一点亮就会转呢。”
温澜清抬眸看一眼不染,“想不想看看?”
不染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却还是点头,“可以么,二爷?”
“有何不可。”
说罢温澜清研究了一下这灯,最后将灯罩打开,将里头的一小节蜡烛点燃后又将灯罩放回去,随后便看见灯笼慢慢地转动起来,每转一面,都会有一个温澜清模样的小人在对着人或笑或耍帅。
不染看得瞪大了眼睛,“灯笼真的会动!”
温澜清专注地看着灯笼上头一个个转至面前的小人,映着微光的眼睛看着如星晨一般动人。
后来温澜清就把这盏灯笼挂到了床头,睡前或起床都能看到。
在重阳节至之前,岳子同筹备多日的拍卖会开始了。
他提前三天便给温澜清与沈越送来了请帖,沈越近来虽然忙得不行,但到底还是抽了一天时间出来,同温澜清一道去岳子同开的那家万宝阁看看。
近来沈越一直忙于玻璃工坊这事,前几天他才拿到地契,**月正是开工动土的好时机,他将李同方派出去找建筑工匠。一般一个老工匠手下都会带好几个徒弟,甚至配了一整个团队,往往找到一个工匠相当于就找到了一整个建筑团队。
昨天李同方联系上了京里一个颇有名气的工匠,沈越跟这位老工匠聊过后当场就定下了这位师傅,请他来盖玻璃工坊。
不得不说温澜清派来给沈越干活的李同方是真的厉害,叫他去办事就没出过差错,给他找的人一个比一个靠谱。之前的老木匠,现在的这位工匠,专业能力高不说,为人诚实还容易打交道,没那么多弯弯绕绕的。
要烧玻璃,就免不了搭炉子,烧玻璃的炉子与烧瓷器烧砖还不一样,相对密封且小。要靠高温将石英砂烧软化,才能炼成玻璃。这种炉子和烧水泥的炉子反倒更像一些。
沈越昨天还问了这位工匠认不认识会搭炉子的匠人,这位工匠问他想搭什么样的炉子,沈越便向他说明了炉子的大概用途,工匠听到后还真点了点头说他认识会搭这种炉子的人。
沈越便与这位工匠约了时间,打算见一见他所说的这个人。
至于玻璃工坊的开工时间,沈越原是想越快越好,不过工匠那边却不这么认为,他叫沈越回去好好算个日子,他们做这一行的就喜欢讨个吉利,不是什么日子都会开工的。
正所谓入乡随俗,沈越当然只能答应回去后找人好好算一算日子开工。
马车上,温澜清问道:“你今日叫同方去做什么?”
方才他们出门时,温澜清看到李同方往另一边去了,想是沈越安排了他去办什么事儿。
沈越道:“我叫他找人算个良辰吉日。现在地方已经确定下来了,就等着选个好日子开工盖工坊了。”
温澜清略算了下从沈越说想要盖一间工坊,到先定地方准备开工,甚至都没到半个月,不禁道:“越哥儿行事真是雷厉风行。”
沈越笑道:“主要还得是我如今有钱又有闲,若不然我想办也办不成。”
沈越之前当社畜搞研发设计也经常脑洞大开,新点子层出不穷,最重要是他行动力还很强,在公司里头他老板叫他干这么多活也不是没有原因,能者多劳嘛。
不过那时沈越是帮人打工,这会儿嘛,他是给自己干活,干劲就更足一些。
温澜清道:“前些日子,那些带着孩子来找秉正玩的夫人娘子说要与你合伙做生意,如今又如何了?”
沈越道:“齐娘子、徐娘子、李娘子、田三娘子及尚夫人她们五个倒是有给我回信,说回去后同家里头一商量都想好了,还是想与我合作,便问我下一步该做些什么。其他夫人娘子迟迟不见音信,想来是没将这事儿放在心上。”
温澜清道:“她们五人,你想如何合作?”
沈越手撑住脸,道:“这些天我也在想这事儿,我现在重心还是想放在玻璃工坊这儿。与她们合伙这事,我想先列个条例细则出来,届时一人一份给她们送去,若她们愿意接受并同意签字画押了我才会进行下一步。”
“至于合作,我是这么想的,我一人占四分,她们五人占剩下的六分,看出力出钱多少分多些或少些,最低一分。店里的产出和研发,经营管理,则由我一力负责。当然这些她们也可以参与,但最终决定权在我。若是最后店里经营不善开不下去了,我会承担她们入伙时支付的这部分银钱,尽量一分不少地退还她们。”
温澜清听到最后眉头不禁微微一皱,他看着沈越,道:“越哥儿,这家店你是可以不开的,为何?”
沈越冲他笑了一笑:“二爷,说心里话,答应这事儿时其实我也有些冲动。我看她们在讨论这件事儿时的模样多快活啊。她们嫁入别人家,若是无事基本都待在深宅后院之中,应该没什么机会能聊得像个孩子的时候,她们聊得这般开心玩得这般欢畅,我就不忍心拒绝她们。”
说到这,沈越又压低声音说道:“而且我也是有自己一点小心思的,等这些夫人娘子们一忙起来,不就没闲功夫说我闲话了吗?”
温澜清看着他久久不语。
沈越以为他还是担心,便对他眨一眨眼睛,道:“放心吧二爷,我清楚她们大抵身份贵重轮不上我可怜她们,若真有什么事儿她们身后的背景能一口吞了我。我狡猾着呢,一有不对,我定然脚底抹油跑个没影,也绝不给二爷和温府惹上麻烦。”
温澜清似是叹了一口气,他道:“我不是担心这个。越哥儿,还记得我说过么,不论什么事儿,你都可来找我说,而不是只想着一个人承担。”
沈越愣了一下,他看着温澜清,过了一会儿才笑了一下,并爽快应道:“好,我记下了。”
温澜清看着他,看他忍不住别开视线了才开口道:“越哥儿,玻璃工坊开建在即,合伙的事儿若是定下来,你又说要一力负责,那不就两头忙碌了吗?”
这事儿沈越早想好了,“嗐,开千机阁这事儿,合伙的人这么多,想要明确下来不定什么时候了。就是真定下来了,我说我来负责,但我没说我亲自负责啊,我可以安排信得过的人管理千机阁。而且千机阁里头的研发产出,我也不打算什么都我自己来,我想广招天下能人异士,由他们负责研发,我则负责将这些东西做出来销售出去。”
若将这家千机阁当成公司,五位夫人娘子就是股东,沈越就是公司董事主要负责管理公司及制定发展计划及研发项目,真正干活的是下头的经理及员工。
沈越其实也是按着这个方向走的。
温澜清想了想,道:“负责将东西做出来,那不是也需开一家工坊?”
沈越点头道:“可以找人做,也可自己开,最好还是自己开工坊,因为如此一来至少能保证不泄密。”
沈越说完又道:“我此前在墨龙镇开过木工坊,再开一家想也是轻车熟路了,开这样的工坊,最重要的是有熟练掌握这门手艺的匠人。不过这些都可以慢慢来,不急。”
聊着聊着,他们乘坐的马车便停下了。
赶车的车夫在外头说道:“二爷,沈郎君,路过不去了,都给堵上了,这可如何是好?”
就坐在小窗边的忍冬闻言直接掀了车窗子探头往外看,果真发现一路上都停了马车,还挤了不少人。
沈越跟着往外看了一眼,不禁“霍”了一声。
“这离万宝阁还有数百米呢,停在路边的马车都快排到这儿来了,岳子同今天搞的这排场真够大啊。”
温澜清看过岳子同派人送来的请帖,大约知道今日所要拍卖的是何物,于是说道:“子同为着今日想必是下了不少功夫,虽说拍品总共就七件,但件件都属精品,且难得一见,想是不少人都是为着这些而来。”
顿了下,他又道:“当然,也少不了来看热闹的。”
沈越闻言噗哧笑出声:“二爷你一说我就想起那天试行拍卖,那些公子哥儿仍跃跃欲试的样子了。我猜这些排在路边的马车,定是少不了他们的。”
温澜清看外头确时堵得过不去了,便道:“越哥儿,我们下车走过去吧。”
沈越自是应道:“好。”
虽说岳子同这次说是小办一场,但排面却给得很足,今天之前,他可是将这事儿彻底传出去了,导致这偌大的京城上至八十老头儿下至三岁小娃娃就没有不知道万宝阁今日要拍卖宝贝的。
何为拍卖,很多人不懂,但听着人们传来传去的,越听越神奇,也越听越好奇,因此今天赶来万宝阁的人里三教九流全都有,哪怕不能进门亲自去看一眼,挤在外头凑凑热闹也够了。
古代的大街说是大,可跟现代的八车道十车道压根不能比,勉强也就凑出个四车道。先是路边停一排马车,又有不少人趁热闹将小摊提前摆到路边,再加上挤进来一大堆人,这车不就进不来了么?
别说车不进来,沈越、忍冬与温澜清三人下马车后,他们自己都快挤不过去了。不到三百米的路,他们走了将近一刻钟,才终于挤到万宝阁门前。
岳子同为今日真是做足了准备,外头就站了十来个彪形大汉,个个看着就不好惹,保证绝对无人敢乱闯。然后又有管事模样的人在门口笑脸相迎,接过请帖看过一眼才将来访的人请进去。
不过忍冬没能跟着一块进去,迎客的管事有商有量地说了今日来客多,万宝阁地方就这么点儿大,所以下人就不要进去挤了,其他来客也是如此。
所以沈越便叫忍冬留在外头,让他到其他地方去逛一逛打发时间,无需一直在外头干等。
沈越进去后才知道岳子同是将原本宽敞的一楼清出来做拍卖会场了,布置与之前在他家中的那场大差不差,只是拍卖台下边多了好些桌椅,桌上还设有瓜果糕点,看着略有些像戏园子的布置。
他们进来许是有人通知了岳子同,他们到后不久便见岳子同自二楼匆匆下来,还在楼梯之上,见着他们便笑着拱手示意:“澜清兄,越哥儿,你们可算是来了,可叫我好等,你们再不来,这拍卖会可就要开始了。”
沈越对他笑道:“今日万宝阁外头堵得我们险些就来不了了。”
岳子同哈哈笑道:“哈哈,抱歉,抱歉,我就想让更多人知道这事儿,哪想排场铺得是有些大了。”
沈越道:“这一楼就我们?怎么不见其他人?”
岳子同道:“我将他们带到楼上暂且歇息,也好多介绍一下这次的拍品。走吧,澜清兄,越哥儿,你们也到楼上看看去。”
沈越与温澜清被带上三楼一个包间里头,坐下来没喝几口茶就又被叫到一楼去了,说是拍卖会要开始了。
岳子同这会儿正忙,没法顾上他们,他们等外头的动静小些了,方才起身出门。巧的是刚走到三楼的楼梯口,温澜清就撞见了一个熟人。
这人原也没想到能在这儿看见温澜清,吓得第一时间是背过身去当自己不存在,后来又觉得这实在掩耳盗铃自欺欺人,只得转过身来冲温澜清讪讪笑道:“温郎中怎么也在此地?”
温澜清脸上带着似有若无的笑,反问道:“郑员外郎怎也在此地?”
郑林泽努力扯出笑道:“我来凑热闹,就、看看,对,看看。”
温澜清道:“巧了,我也是来看看。”
郑林泽又道:“温郎中若是无事,那我便下去了?”
温澜清点点头,让开一步,“郑员外郎先请。”
郑林泽顺竿子往下爬,下楼走了。
等他走远了,站在温澜清身后的沈越方道:“司门司的?下属?”
温澜清侧过身,对他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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