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境的气候确实大不一样。”
一开始还规矩坐马车的大公主萧沁,在受尽了颠簸之苦,以及远离炎都之后,干脆学起了骑马。
每到开阔的地方,萧沁更是努力地提升自己的马术,渐渐地,她爱极了这种任由马儿自由奔跑的感觉。
那是一种不同于过往十几年在皇宫的拘谨生活。
胸中的情愫也都化为了豪迈。
等进入西境的时候,萧沁的身上几乎已经看不出过去大公主的淑女影子了。
“风沙天多了些。”
大皇子萧沅感叹:“咱们只是偶尔感受一下,都没办法忍受,更别说长期生活在这里的老百姓了。”
萧沁点头:“确实,风沙天一来,连牲畜都得躲着。
遇到厉害一点的风沙天,简直是遮天蔽日,连眼睛都睁不开,更别说干活了。
难怪都说西境穷,西境苦。
不但要遭受皓国时不时的侵扰,还要面对这么恶劣的天气。”
萧沅道:“我查过资料,皓国那边的情况比咱们西境还要严重,据说是过度放牧,破坏了当地的土质。
这大概也是他们每年都要骚扰劫掠咱们西境的原因之一。”
萧沁问:“就不能改善吗?皇祖母都让余将军在西境边缘地带广植树木了,皓国也可以学啊。”
萧沅直摇头:“哪有那么容易。
皓国的政权不像咱们炎国一统,而且他们奉行的是强者为尊。
每到换接班人的时候,就会有很严重的内斗。
一旦他们内斗完,新的统领人又会拿咱们炎国开刀以彰显新王威仪。
之前皇祖母和父皇为了改革,花了多少心力,朝廷上下换了多少人,才能有今天的结果?
更别说不齐心的皓国了。
大家都为了自己的利益着想,怎么可能花费大力气改革。
放牧是他们的基本生活所需,他们不可能控制的。
至于种树植林,那不是短期能看到的成果,那就更不可能了。”
等将军余闲带着大公主与大皇子巡视西境边防线的时候,萧沁望着几乎已成沙国的皓国方向,久久没有说话。
“皓国之前饿急了眼,就来咱们西境劫掠。”
余闲道:“不过去年开始,边军配备了火器营,守城火炮也更新换代,皓国的先锋队伍已经不敢像往常那样嚣张。
但这终究只是暂时的。
一旦他们饿急了眼,说不定就会集结大军而来。
我猜,最多不过三年,皓国一定会有异动。”
说这话的余闲,并没有什么担忧神情。
如今的西境已经有了起色,经济繁荣了,边军也有保障了,兵员也不再发愁,再加上火器,真要打一场硬仗,他是有自信能抗住的。
甚至他觉得这一场大仗会奠定皓国与炎国未来十几年甚至几十年的大局。
听完余闲的分析,萧沅和萧沁都若有所思。
随后,两人又去了西境的皇家学院。
待看到不少女学员的时候,萧沁都愣了愣。
之前炎都的皇家学院,因为招收了几个地位不高的女学员,很是被人议论了一阵。
好在皇祖母早有预料,在钟鼓司任职的女官姜云梦也很给力,提前安排了不少戏剧话题来传播和分散影响,这才没有掀起大风浪。
院长解释:“西境因为常年遭受皓国的侵扰,民风强悍,不止男人,女人也时常要挥刀弄棒。
不为杀敌,也为了自保。
所以,对于皇家学院不拒绝女学员的规矩,民众接受地也很快。”
事实上,因为常年战争的特殊原因,不少失了男丁的家庭甚至是由女人当家作主。
皇家学院都没有刻意宣传会接纳女学员,反而是她们主动上门询问。
等听说学成之后,有机会成为国家官员,这些人当然是积极主动地送上了自家的女儿或孙女。
萧沁感觉自己在西境的所见所闻,彻底颠覆了她以往的观念。
尤其是她在听到其中一个小女孩发下的宏愿后。
“我要努力在学院学习完所有知识,然后就去当皓国的官,把他们都教成懂礼貌的文明人。
这样他们就不会再来打我们了,我爹爹也就能快点回来了!”
小女孩似乎还不明白长久没再回家的父亲意味着什么,这番话或许也只是她的母亲让她好好学习的借口。
但萧沁却入了心,她开始去了解皓国的人,皓国的地理,皓国的历史,皓国的制度,皓国的一切。
余闲与边军,当地的居民,还有去过皓国的行商,甚至皓国的俘虏,都是萧沁请教的对象。
萧沅则是一本空册子,一支笔,开始走访西境的大街小巷。
这里的风土人情,这里的民俗古物,这里的家长里短,统统都被他记录在笔下。
不同于往日宫中的空洞想象,一个个鲜活的人与故事,就这样挤进了他乏善可陈的人生。
很快,冯韵就收到了萧沅的笔记。
“萧沅的文字很有感染力。”
冯韵感叹:“我没有去过西境,却能在他的文章**情那些居民还有边军。”
万峰看了也直点头:“大皇子的文笔确实不错,几位公主皇子中,大皇子也是看待人与事最细腻的一个。”
而这样的人,注定多愁善感,心思沉重。
萧沅放弃皇位,也正是因为如此。
冯韵看向越盈:“让人抄送一份给钟鼓司,西境的故事,应该让更多人知道和了解。”
随即,冯韵又看向萧沁写的信,不由地皱了皱眉头。
万峰询问:“怎么了?大公主有什么不妥?”
冯韵摇了摇头:“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萧沁这一趟去了西境,似乎性格都发生了变化。
也或者,这才是萧沁本来的性格?”
以前的萧沁是谨小慎微,不争不抢,能当透明人就当透明人。
这也跟庄妃的言传身教和影响不无关系。
那个时候,她们母女处境艰难,行事低调,冯韵可以理解。
而现在的萧沁,字里行间都透露着果断,不再斟字酌句,自信了很多,放开了很多,甚至还隐隐透着一丝杀伐之气?
“大概是被边军的气势给影响了?”
冯韵猜测:“见过西境百姓的处境,再看到边军的肃杀气质,有点改变也很正常。”
万峰握上冯韵的手:“你在担心什么?”
冯韵放下萧沁的信,眼中多了一丝复杂之色:“我就是怕萧沁太有主见,往后的路怕是不好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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