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言初到的时候,正好碰上要往外走的江清辞。
看见进来的人,江清辞未语先笑。
好看的人,笑起来也是会感染人的,柳言初先是回了一笑,然后才慢慢反应了过来。
“陆太傅收你入门了?”
江清辞点了点头,“我正要去找你说此事呢,昨日还是多亏了宥公子,陆太傅才松口允我入府。”
“恭喜清辞了,如此一来,孔子轩再见了你,怕也得掂量掂量了。”这可真是好消息,柳言初没想到事情能如此顺利。
江清辞引他在桌边坐下,顺意上前给他们倒了茶。
柳言初看了顺意一眼,又打量起号舍来。看到书桌上的笔墨都换成了新的,寝具也不再是原先的模样,这才露出满意的神色,这人到是没偷懒。
他端起面前的茶,正准备用时,突然想到在来的路上碰到的事情,又放到桌上,“我刚刚碰到了孔子轩,总觉得他眼神不太对劲,你还是要当心些。”
“他可是对你说了什么?”江清辞担心的看向柳言初。他是知晓孔子轩这人的心思的,柳言初比他还要好看上三分,只怕......
柳言初面上显出毫不掩饰的厌恶,“倒是没说什么。”
“算了,不说他了。昨日你入了陆府,陆太傅都跟你说了什么?”
“其实还没正式收我,陆太傅说要考察我的学问,考察过了,才能收我。接下来的一个月,每日散学,我都要去他府上。”
“陆太傅看不上眼的人,连见一面的资格都没有。清辞,你学问又好,我看是他想收你,但又不想让你觉得拜入他门下这么容易,找了个借口罢。”
“比起陆太傅,我还差得远。再说陆太傅德高望重,愿意给我机会,我已经感恩戴德了。”他摩挲着面前的茶杯,再出声时,语气里多了一丝坚定:“我只当全力以赴,不管结果如何,日后也不再后悔。”
“看来,以后你没时间来跟我去吃好吃的了。”柳言初也为他开心,这会儿装着惋惜的样子。
江清辞握紧了手中的茶盏,他盯着柳言初道:“只过了这个月,你若找我,叫人带个话来,我等着你。”
没想到他这么认真,柳言初失笑道:“我开玩笑的,孰轻孰重我还是分得清的。”
看柳言初是真的开玩笑的模样,江清辞这才松开了紧握的茶盏。
等下午柳言初回到文墨院,才跟苏谦益几人说了江清辞拜入陆太傅门下之事。
“他怎么知道陆老的?”苏谦益听出了不对劲的地方,陆老已隐退多年,他这样一个入京没多久的学子,应该是不知道的。
“是宥连珏的主意。”柳言初正打开下午要用的书,装作不经意的说。
宋岩道:“怎么又是宥连珏,你不是去找你兄长了吗?”
难道要他说他哥不仅不帮,还把他说了一顿的事情吗?那肯定是不能说的。
“是找我哥了,那天正好宥连珏也在,便给我们出了这个主意。”
宋岩一副原来如此的样子,但是这份说辞却没说服陈景著,“他一个无名小卒,怎么可能就凭他跪了几日,就能见到陆老,这陆府的门槛可没这么低。”
柳言初就知道不说清楚,是骗不过他的,“你们知道陆老之前有个孩子,陆黎吗?”
苏谦益点头说:“我知道,陆老和陆夫人当时老来得子,对陆黎很是看中,只是八岁那年生病没了。”
“他们两家是世交,宥连珏跟陆黎从小也是玩伴。昨日他去的陆府,跟陆老和陆夫人说的情。”
苏谦益双手环胸,“怪不得。不过,幸好有你兄长,不然宥连珏应该也不会帮忙了,这可是陆老啊。”
是因为他兄长吗?好像是这样的。
柳言初手中的书已经翻到了下午要讲的那一页,他盯着这一页出神。
虽然宥连珏说的是想帮陆太傅走出丧子的阴影,但是京城中的公子众多,想找一个合适的人并不是难事。那江清辞被欺辱之事,他们肯定是知道的。所以之前没见要帮江清辞,现在却愿意,只能是因为他哥的原因了。
这本是极简单的道理,他之前却没细想。
下课的钟响了,柳言初却兴致缺缺的样子,他也不清楚自己这是怎么了。
柳言初因为被柳夫人管着,几人已经很久没聚了,苏谦益转头叹道:“言初啊,你母亲何时放你出来?”
“今日是不行了,之前我发热,宥连珏找了张太医来,今日家中专门设了宴,来谢他。“
这是还人情的事情,苏谦益也是理解的,“那好吧,我跟他们去了。”
文辰接到柳言初,见少爷情绪不对劲。明明今日见江公子时还高兴着,他担忧的问:“少爷,可是有什么事情?”
“无事。”柳言初是真的不知道,明明江清辞的事情解决了,应该开心才对。
这份情绪,直到晚宴开始,才消散了。
宥连珏坐在下首,他看着兄长与宥连珏并肩走进来。宥连珏是一袭天水碧的长衫,腰间系着简单的丝绦,除了一枚青玉环佩外别无饰物。
宥连珏看着他哥的侧脸说着话,一副心情极好的样子,他哥也神情轻松,两人看起来是一对般配的公子。
“哥,宥哥哥。”宥连珏起身行礼,声音比平日低沉几分。
宥连珏回礼,笑道:“听说你前几日闹了肚子,可是好了?”
他怎么知道的?柳言初转念一想,许是他哥说的,那宥连珏知道,也不稀奇了。
“谢宥哥哥关心,已无大碍。”柳言初垂下眼帘。
宥连珏看他如此客气的模样,愣了愣,没说什么坐下了。
宴席开始,柳侍郎与夫人坐在上首,笑容温和。
“宥公子,多谢你之前对言初的关心,若非你及时发现,还请了张太医,只怕要耽误了病情。”柳侍郎举杯道。
宥连珏也举杯回敬:“伯父言重了,言瑾的弟弟,自是我的弟弟,我关心自家弟弟,有何可谢?”
这话说到了柳侍郎的心里,他笑着把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柳侍郎示意柳言初,他端起自己面前的酒杯,起身道:“谢谢宥哥哥。”
然后他就看到柳言瑾顺手为宥连珏斟满了酒。
握着杯子的手紧了紧,也不等宥连珏回话,就一饮而尽。
宥连珏脸上的笑容没变,也跟着仰头喝了。
席间接下来的谈话,又多是柳父与宥连珏谈论朝中的事,偶尔柳言瑾会说上几句。每次他哥说的时候,宥连珏都极认真的转头听。
柳言初默默吃着眼前的菜,觉得今晚的府中的厨子怕是失手了,今晚招待客人,怎么每道菜做的还没平时的好吃。
“言初怎么不说话?”宥连珏突然关切地问,“今日看着你一副没精神的样子,是有何事情困扰?”
“没有。”柳言初定了定神,“只是听了朝中的事情,觉得自己知之甚少。”
柳父倒是欣慰地说:“你多听听,这些可是从从国子监里学不到的。朝中的局势复杂,真当了官,你才能知道,许多事情,没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柳夫人蹙起了眉,“我看啊,言初这性子就不适合去做这些钻营人心的事情,我倒想让他留在身边就好。”
“哼,妇人之仁。”
柳夫人斜了他一眼:“我妇人之仁?要不是我,言初能好好地长这么大?你在他身上关心过多少?”
眼看着两人拌起了嘴,柳言瑾拦了一下:“母亲说的是,弟弟赤子之心,确实不适合。”
柳侍郎又瞪向了他,他不急不换的补充道:“只是,言初在学业上不曾懈怠,若他倒时考中,有我跟父亲在朝中护他,他当个闲官,也是好的。”
宥连珏笑着接话:“还是伯父与伯母培养的好,言瑾与言初才能如此优秀。我家中只有我一个,从小就羡慕别人家有个弟弟。如今见了言初,真想抢回家,来做我的弟弟算了。”
柳言初心中微动,下一刻又想,这就是场面话,罢了,不可当真。
“宥公子真是会说话,现在城中,谁不知青玉公子的名号?想必文安候也是花了许多心血,才能把宥公子养的又长得好,又有才情,真是合了我家两个的长处。”柳夫人被哄得合不拢嘴,却也没忘了有来有回。
宥连珏叹了口气,状似无奈道:“我父亲可没您说的这么好,他已经去云游四海了。”
“总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文安候便是那行万里路之人。”柳言瑾道。
闻言,宥连珏看向柳言瑾,柳言瑾微微颔首。
柳言初却垂下了眼,接下来不再往两人那边看一眼。
宴席快结束时,柳言初借口如厕,独自走到后园的荷塘边。
他蹲下身,看着水中的一轮弯月,无意识地伸手拨弄着池水,水很凉,激得他微微一颤。
“言初?”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柳言初猛地起身,却眼前一黑,脚步踉跄了几下,稳住了。
他拿下扶着额头的手,才发现自己被圈在了宥连句的怀里,他看着宥连珏的眼睛,想到了刚刚那一片撒着月光的池水,“宥哥哥怎么来了?”
“我要走了,看你没回来,想来跟你打个招呼再走。”他放开了怀里的柳言初,脚步却没动,两人挨得极近。
宥连珏伸手把柳言初落到前面的一缕头发,放到了身后,“起身别太快,特别是在河边,身边不可无人。”
这两天好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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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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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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