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如醒悄然松了口气，目光平视前方。
扶憬落后他半步，面上含笑。
师如醒抿抿唇，似乎想要转身看向扶憬，却始终在犹豫。
扶憬最开始说的一份奖励，着实是师如醒未曾接触过的亲密。
偏生扶憬还说只算收取了一半，剩下的欠着。
师如醒蓦地想到最开始他想要下界时，是不是也欠了扶憬什么。
想到这里，师如醒若有所觉。
扶憬怕不是想让他越欠越多，直到他还不上为止。
他不自觉咬住发麻的舌尖，一瞬间清醒过来。
随后他又想到舌尖为何发麻，垂下眼帘。
他唇色殷红，像是被蹂躏了一番。
“如醒莫走得太快。”扶憬见师如醒越走越快，都近乎没注意前方的路了。
师如醒终于转身，定定瞧着扶憬。
他停下步伐，等着扶憬过来。
扶憬低头，语气柔和：“如醒可是恼了？”
师如醒闻言，偏过头去，说：“并未。”
“当真？”扶憬确认般的再次问道。
扶憬俊美的面容带着几分笑意，只对师如醒一人的笑意。
师如醒眨了眨眼，他像是轻叹了一声。
他弯了弯眉眼，说道：“当真。”
“只是……你得让我习惯。”师如醒轻声，目光带了些认真，“我没做过这样的事。”
“只是，觉得有些不自在。”师如醒伸出手来，轻轻握住扶憬的手，说，“我没有不喜欢的。”
师如醒真挚的话语让扶憬一时间沉默下来。
他见状，问了声：“怎么了？”
扶憬摇摇头，亲密地靠近他，说了声：“如醒真好。”
他的如醒，坦白又真挚。
他爱极了如醒的这般模样。
随即，扶憬目光落在了师如醒的唇瓣上。
师如醒长睫微颤，没有说话。
扶憬只是摸了摸师如醒的发丝，正欲开口。
下一刻，他感觉到师如醒抓住他的衣领。
“如醒？”扶憬有些疑惑开口。
师如醒和扶憬对视着，他觉得喉咙莫名有些哑。
扶憬的总有一副极好的容颜，此刻的师如醒忽然间想到，自己竟然也是如此的喜爱一个人的外貌。
他喜爱扶憬目光落在他身上时的模样。
“扶憬。”他低低开口。
下一刻，扶憬感觉到唇瓣上的温热。
他的如醒主动给予了他一个吻。
他能感觉到师如醒的生涩。
他在学习刚才他们亲吻时的动作。
师如醒闭上了眼睛，试探性地伸出舌尖来。
他有些紧张。师如醒能够清醒地感知到自己的情绪。
忽地，他感觉到一阵酥麻，抓紧衣领的手不由自主地送了下来。
下一刻，扶憬握住了那只手，让手搭在自己的脖子上。
师如醒无意识地照做。
扶憬温柔又强硬地夺取着他的呼吸，让师如醒此刻几乎都要忘记了自己是一位成仙之人。
可以暂时不用呼吸。
待到一切结束，师如醒眼尾泛红。
他打量着四周，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后，下意识地搂紧了扶憬。
他、他……
师如醒怔怔想到，幸好四周没有人。
同时，他想到，原来他是喜欢这种的吗？
扶憬眼眸深邃，他指尖拂过师如醒面颊，瞧见了他在恍神。低声问道：“如醒在想什么？”
师如醒抬眸，看了一眼扶憬的唇瓣。
变得跟他一样红了。
师如醒记得，自己刚刚好像生涩地咬了他一口。
师如醒让自己镇定下来，面色依旧。
若是不看他的唇色，师如醒仿佛依旧是那个看上去淡然出尘，情绪冷静的霁玉君。
师如醒说：“我在想，中央塔怎么去？”
他转移了话题，用这一招虽然有些生硬，但是有用。
他耳朵听见扶憬闷笑一声，但是极为给他面子地说：“快到了。”
两个人凑在一起，扶憬自然而然地和师如醒相携而行。
彼此间，哪怕没有开口说话，却也让人感觉到一股亲昵的氛围。
片刻后，两人来到一处地方。
那是一片巨大的湖泊。
扶憬揽住师如醒。
然后纵身跃入湖泊里。
师如醒听见那一刻，扶憬在他耳畔低声说：“如醒，别怕。”
他听见了扶憬胸膛上的心跳。
那一刻，他回答：“嗯。”
就在二人前往中央塔时，另一边的寻止也终于抵达了轮回城。
九恒有些好奇地打量着轮回城。
他从前听说过这地方，但是并未来过。
毕竟他也没有轮回的需求。
想到这里，九恒问寻止：“你是来轮回的吗？”
听见九恒这话，寻止笑了笑，他说：“不，我是来了结一切的。”
他所有的爱意和恨意自轮回而起。
那么，也自当由轮回而终。
否则，此生难入大罗金仙之境。
寻止面容冰冷，九恒瞧着同路了一段时日的人，有些讶然。
他说：“祝你达成所愿。”
＊
岳擎宫宫主皱眉瞧着眼前的人，声音冷淡：“祁掌门怎么忽然到我们这个地方来了？”
祁行暮一身白衣，面容温柔平静。
他说：“宫主不愿意我来吗？”
岳擎宫宫主笑了笑：“怎么会，祁掌门能来，让我这地方蓬荜生辉。”
“不过祁掌门来了，总得告诉我目的吧？”
祁行暮低声笑了笑：“宫主一如既往地再装傻。”
等不及岳擎宫宫主回应，祁行暮接着道：“最近宫主想来有颇多的烦恼，不如说给我听听。”
听见这句话，岳擎宫宫主面色有些难看，他道：“祁掌门，你这是在看笑话。”
“这些海域的人第一到的就是你们灵衍宗，莫以为我不知道。”岳擎宫宫主面容严肃，“你当时为什么不提醒我。”
否则也不至于被动如此，他还能早些做准备。
而不是让海域那些人折腾他岳擎宫。
听到岳擎宫宫主的话，祁行暮忽然间就笑了，笑容温温柔柔，却总给人一种讽刺感。
“贺宫主这话说的有失偏颇。”祁行暮语气和缓，“我为什么要提醒你。”
“想来贺宫主已经打听到消息了，他们为了霁玉君师如醒而来。”祁行暮说，“贺宫主不心虚，又何必怕了他们，不是吗？”
岳擎宫的贺邱贺宫主忽然冷静下来，像是喃喃自语：“师如醒的事，跟我们本来就没有多大的关系。”
“再说，如今霁玉君都飞升成仙了，我可不信他如此小心眼，成了仙，还要找我们一个小小的下界宗门的麻烦。”贺邱说道。
“是啊，师如醒不会找麻烦，但是不是来了海域的人吗？”祁行暮笑吟吟的。
贺邱脸色一黑。
谁能够想到，当年还是弱小的师如醒能够百年飞升。
想到这里，贺邱面色扭曲。
他困在渡劫多少年了，偏生被当年一个不起眼的小辈超越了去。
而就是这么一个小辈，在海域混得风生水起，最后飞升，越过了他去。
当年的决定……
贺邱想到这里，心里一颤。
“当年我的确以为他杀了麻长老，”贺邱说，“就算不是，如今谁又知道真相。”
“难不成祁掌门你知道？”说着，贺邱嗤笑一声。
祁行暮浅笑着，没回应。
“算了，任由那群人折腾一阵。等到时间过去，他们自然会觉得无趣。”贺邱说，“除非他们真的找到真相，抓住我岳擎宫的痛脚。”
“不过我可不信。”贺邱冷酷地说。
当年只是需要一个替罪羊，哪怕真相存疑，贺邱也默认了对师如醒的追杀，否则他岳擎宫颜面何存。
说真的，主要是有个交代而已。
若非师如醒飞升，贺邱甚至都不会想起来自己当年追杀过得一个人。
说完，贺邱望着祁行暮，说：“祁掌门自便吧。”
说完，贺邱甩袖离开了这里。
祁行暮面对贺邱的冷脸悠然自得。
他端起桌面上的茶水，喝了几口。
眼眸带笑，看着就令人亲近。
笼中之鸟突破囚笼飞走了。
祁行暮如今也看不见那原本还被他囚禁的鸟儿。
有些可惜。
不过很快了。祁行暮笑了笑。
妖族地界。
桑虞出了关。
他发现最近已经到了瓶颈，最初的急切心情也已经缓和下来。
虽说如此，桑虞依旧想要快些飞升。
不过有些事终究强求不得，尤其是修行方面。
桑虞仔细想了想，便决定离开妖族去外面走走。
在师如醒飞升后，桑虞也找人打听过。
师如醒飞升前的大部分时间，去往了海域。
桑虞忽地也想去海域看看。
他想看师如醒看过的风景，他也想知道师如醒那些年生活在什么样的地方。
桑虞怔怔，抬起手来揉揉眉心。
真是痴了。
明明，他应该憎恨师如醒的。
明明，他当年说过，一定要杀了他，杀了师如醒。
可是自从师如醒飞升后，他的一腔恨意，忽然变得虚无缥缈起来。
越是这段时日，他越觉得如此。
在师如醒消失的百年间，他偶尔会回想他跟师如醒相处时的一切。
这些年来想起师如醒的次数，甚至比以往百年更多。
“王上。”忽然，他身侧出现了一个人来。
桑虞目不斜视，道：“说。”
“听闻，海域来了一些人，他们……”那个人微顿，这才接着说，“和霁玉君有关。”
桑虞蓦地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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