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城不但认识，还打过交道。
原来，跟踪叶小鱼那人名叫傅小川，严格说来是一名孤儿，打小被养在管家名下，成年之后自然进入傅氏集团工作。
看着长大的人，自然多出几分信任。傅鸿生的全职司机名单中，就有傅小川的份儿。
因他年轻体力好，有些不便外扬的跑腿活儿也会交予傅小川来做。
据说，傅家以前的“正牌”大少爷，很是信任这位年龄相仿的小跟班。两人明面上是雇佣关系，私下却处得比兄弟还铁。
顺理成章地，傅小川对于17岁那年入宅的顾明城，充满着莫名的敌意。
一山不二虎，忠臣不二主。
甭管傅小川是个怎样的人，他心底都不可能对后来者有所认可。因此，他跟顾明城的关系很僵，平时能不打照面便装作遇见空气一般。
要不是管家叮嘱过几句，傅小川才懒得搭理这什么“二少爷”呢。
这次派往滨城、而后返回龙城之行，竟是为了明城少爷的婚事，傅小川心底老大不乐意，可他面上并未表露出来。
管家说让监视叶小鱼，顺带着搞点破坏，他一路便是这么打算的。
岂料，居然被那丫头片子察觉，并且远远甩开了。
“可恶……”傅小川有些气急败坏。
这时，耳塞传来管家年迈而稳重的声音：“跟丢了吗？”
尽管极不情愿承认，付小川也不得不闷闷地应了声，默默等待上位者的责罚。
然而，被奉若严父的管家这次却没令他领罚，而是悠悠地开口指点。
“她们不是要去看设备吗？龙城地界上，有哪家仓库是我们不知的？孩子，你还有时间，一一排查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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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副高北部边缘的西风带短波槽活动频繁，龙城的天气变得暴躁起来，一会儿热一会儿阴的。
豆大的雨点，说下就下，黄土地没多久就淹成泥浆四溅的沟壑了。
李厂长刚把设备开出仓库几百米，还未找到荒草地试炼下，便不得不急着往回捣腾。
天气预报黄色预警已发，谁知道这雨下多大、会淋多久？人在自然面前，多少要有些敬畏。
况且，机械设备是宝贝，更是比武当天重要的砝码。它代表着滨城全市的荣耀，不止是李厂长一个人的私人财产，可不能提前糟践坏了。
“抱歉，小鱼。”气喘吁吁的李厂长，从巨大的助力拖拉机上跳下来，“今儿这鬼天气你也看到了，出师不利啊！”
“保护设备要紧。咱们且把十足的力气留着，到比武当天再全力以赴！”
叶小鱼看眼密布的乌云，缩了缩脖子，“再说了，这么诡异的天气，还是美食疗愈人心。”
一番话把郁闷的李厂长逗乐了：“哈哈哈，小鱼丫头！差点儿忘了，说是要请你吃特色小吃，看姐早到几天都发现了什么……”
她们重新燃起兴致，坐上小车往回开，准备在入住宾馆沿途，好好侍奉下五脏庙。
俩人前脚刚走，傅小川后脚就追踪至此。
雨若瓢泼，倾注而下，他盯着仓库门前的泥泞若有所思。这显然是大型农业机械碾压的痕迹。
不出所料的话，叶小鱼等人的物资就储存于附近。
傅宅的规训，他向来记得牢固——与敌人交手，无需片刻彷徨与仁慈。
老爷和管家让做什么，不顶嘴，直接照做便是。
趁着狂风大作、看守打盹，傅小川一个闪身，翻进了高耸的院墙，顺利潜入近郊仓库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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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全国农业比武大赛正式开始，还剩最后一天。
热情质朴的李厂长，跟隔壁大葱省省会的参赛大姐相处甚欢。两人年岁相仿、性格投缘，于是一拍即合，说着就上龙城集市采买当地作物去了。
招待所独留下叶小鱼，反复背诵着作物展示环节的台词。
【在忙吗？】手机啾啾两声。
恋综完结后，叶小鱼发现节目组内部开发的Flip软件还挺好用，没舍得卸载它。
不用猜，都知道是谁发来的消息。
兴许是怕打扰到自己，特意在不常用的软件上试探一番。
叶小鱼抓起手机，对着准备良久的课件拍了张照，回复道：【不算忙，熟能生巧中，还是有些紧张。】
说是一万遍显得太夸张了，但亲手写的稿子，过眼确实少说有100回了。
哪里有情绪，哪里该互动，叶小鱼在心中早有演习。努力努力再努力，不过是，不愿辜负滨城市里的期望。
【吃点坚果，促进血清素分泌，有助于缓解紧张情绪。】
顾明城说得一板一眼，像个认真问诊的小老头。
这给叶小鱼逗乐了：【顾律师，你要是早点说就好喽！这会儿龙城可下着雨呢，出门一趟太麻烦了。= =】
【不麻烦。】顾明城说得轻松。
叶小鱼努努嘴，不置可否。毕竟他俩相隔两地，单凭一部手机，怎么体会这头的龙王发威？
她凑到窗前，伸手抹开雾气，打算拍点雨中即景，却看到招待所楼下有人打了把黑伞，笔挺地伫立原地。
这么大雨……真有那别具一格的叛逆灵魂，不怕淋湿全身的呀！
叶小鱼心中的敬佩之情，油然而生。
同时，Flip的啾啾声又提示了两回：【你都看见我了，不主动打个招呼吗？】
【不麻烦的坚果，到楼下了。】
……嗯？
是顾明城。
直到这时，叶小鱼才意识到，顾明城为了给自己加油鼓劲，特意选在比武前一天飞来龙城，面对面出现在这儿。
她连忙对镜整理好衣服，飞奔下楼，迎接这份跨越数千公里的善意。
“哪儿买的呀？”叶小鱼问道。
顾明城轻轻抖落伞尖雨水：“登机前，顺手从机场特产店买了点，万一比武解说用得上。”
咀嚼着美味的坚果仁，叶小鱼忍不住双眼眯成缝，竖起大拇哥：“太好吃了！咱们滨城不但本土农业强，食品加工也发展得不错。”
“全国比武只比拼农产、农技，可限制我们发挥了啊！”
“你们？农技？”顾明城善于抓住华点。
叶小鱼明白他疑惑的点，连忙分享新信息：“是啊，我也是来这儿遇到李厂长后才知道，比武不光有直播讲解环节，还有农技展示环节呢。”
“也就是说，直播只占大赛的50%权重。”顾明城轻抚下巴，分析道，“另一半考核结果，取决于李厂长的农技水平，是吗？”
正是如此。
聪明人果然理解什么都快。
叶小鱼头点得像小鸡啄米，想接着分享，正巧碰见兴尽而归的李厂长二人。
得知顾明城的知名律师身份，李厂长说什么也要带着他一起，前往仓库见识下新购置的农用器具。
刚来龙城那天，遭遇天气黄色预警，什么都没来得及秀，这让李厂长觉得浑身不得劲。
幸好今天只是阵雨，架势虽大，却影响不到什么。刚下没几分钟，便有天晴的迹象。
“顾律师，您可是享誉全市的新锐精英啊，说什么也得抽个空，上我那儿瞧瞧新进的设备啊！”
李厂长很兴奋，“小鱼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等会儿，保准让你们见到一手农技现场。”
葱省的参赛大姐见状，不想跟没眼力见似的，在这儿杵着。毕竟是赛前互相交好又互相试探的敏感时刻，杀手锏得留到正式比武时见分晓。
她正想找借口回避，结果被热情的李厂长一把拉住：“今个儿谁都别走，都上我那仓库看看去。”
……
等雨渐渐消停，一行人坐车来到了近郊的临时仓库。
原本打瞌睡的门卫大爷，见四名陌生人造访，刚开始还显得十分警惕。直到李厂长拿了钥匙开卷帘门，他才又回到小亭子里闷头纳凉去了。
其余三人，则安静地站在大门门口，等待机械缓缓行驶而来，好让他们见见世面。
哪知半晌过去，李厂长竟一头钻进仓库就不出来了。
“需要帮忙吗？”叶小鱼试着嚷了几嗓子。
葱省大姐跟着喊道：“李大妹子，我看还是先送我回去吧，你这多不方便呐！”
仓库里头传来李厂长闷闷的声音：“等我会儿！不对劲，这机器出问题了！”
外头三人面面相觑，很快在顾明城的带头下，齐齐冲进去帮忙。
顾明城将半开的卷帘门顶到头，让屋外的阳光彻底打进来，这才看见李厂长所说的两辆高速旋耕机和插秧机的全貌。
黝黑干瘦的李厂长本人，正弯腰蹲在其中一辆机械下端，貌似在检查故障。
雨后的仓库泛着些许铁锈味。
李厂长忍不住在深处骂骂咧咧：“见鬼了，谁动了姐姐的插秧机！这玩意儿老贵了！”
叶小鱼和顾明城赶紧凑过去，而葱省的参赛大姐出于避嫌站得远远的。
只见高速插秧机的电路板，已经被人为破坏，裸露的线头还在冒烟。不用多问，这种情况不可能是自然发生，肯定是有人偷偷潜入仓库搞破坏。
几人摇醒了继续酣睡的门卫大爷，简单说明情况后，很快调取了近7天监控。
由于刚来龙城当天，李厂长试驾过农具，进一步将搞破坏的可疑时间缩短。于是，大家很快便将目光锁定到一名翻墙撬锁的男子身上。
“傅小川。”
顾明城轻吐出对方名讳，“他果然是针对咱们，并且追踪到了这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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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雨若瓢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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