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国公……我做的菜可合您的胃口?”
霍征远和魏国公皆一一愣,魏国公赶紧起身。
“老臣参见殿下。”
李元澈走到魏国公面前:“国公免礼。”
两人客气一番入座,霍清弦发现,李元澈已经换了干净的衣服。
魏国公进了霍府后,就和霍征远待在书房没出来,直到巳时霍征远才叫人安排伙食。
霍清弦无事带着李元澈在府中溜达,正遇着急出去的小厨子,不小心冲撞了李元澈。
他忙下跪道歉。
霍清弦认出是府里的一个小厨,便问他为何如此匆忙。
小厨战战兢兢地道:
“老将军刚才吩咐后厨做些盛菜款待国公,不巧昨儿个师父着了凉,烧得厉害,实在是起不来,没有师父的指导,我一个人……实在是做不来,小的怕不合国公大人的胃口。”
“这才想去请那金玉楼的大厨。”
李元澈眼睛一亮。
“我来吧。”
小厨不觉“啊了一声,他额上的冷汗直流,都到这个时候了,七殿下还要来添乱,堂堂皇子,怎么可能会做饭,还不如他做……
霍清弦想了想道:“不用去请了,就按殿下说的做。”
小厨心想,两人心也是大,那可是国公大人,不是随便开开玩笑的。
无奈他一个小小的厨师,只能遵循安排。
李元澈这才大展身手。
魏国公由衷地夸赞道:
“没想到……七殿下手艺如此了得,老夫活到这个岁数,还吃过如此可口的菜。”
李元澈笑了笑:“国公过奖了,您要是喜欢,以后常来,也可以去我澄澈府,我定当亲自下厨招待国公。”
魏国公笑着点了点头,之前他只是摸清了李元澈的底细,还未曾与李元澈见面,李元澈虽出身不好,可身上却透着一股高贵儒雅的气质。
眼里干净地无一丝杂质。
想到李元澈的命运,他心里不觉惋惜。
他看着眼前的两个人,霍清弦巾帼英雄杀伐果断的女将军,一个气质柔弱纯善的小皇子。
两人竟莫名的搭……他们的命运不该如此……
饭后,霍征远想单独再和魏国公再说几句话,便由他一人送魏国公出府,进来时却见李元澈已在榻上累睡着了。
霍清弦正给他盖着绒毯。
霍清弦注意到霍征远来了,她起身,两人走出去。
两人并排走着,一时沉默无语。
片刻后,又异口同声地道:
“爹爹……”
“弦儿……”
霍征远摸着胡子笑笑。
“弦儿先说。”
霍清弦问:“爹爹和魏国公都聊了些什么?”
霍征远看了她一眼:“爹爹……正要对你说此事。”
他沉默了会道:“弦儿,有些事,爹爹有必要要告诉你,我知道你一直不想成婚,但今日见到你和七殿下时,爹爹心里是开心的,我的弦儿……如今也为人妻了,只是……”
他停下脚步,愧疚地看着霍清弦,他的声音哽咽了。
“爹爹……对不起你……”
霍清弦见霍征远眼眶微红,她心里一阵心疼。
“爹爹这是什么话?”
霍征远胡子抖动着:
“今日……国公来……就是特意提醒我……那七殿下……生母是江皇后当年身边的一个婢女,七殿下,从生下来没多久其母就带他进了冷宫。
“二人生活困苦,直到后来她救了淑妃,二人得以出宫,在宫外的小院住着,七殿下自小就身体不好,其母靠绣花,七殿下靠卖酱菜补给家用,去年,其母窦氏感染风寒离世,只剩他孤苦伶仃一人。”
“直到我向陛下提出给你赐婚的要求。”
他将明帝宴请百官给霍清弦赐婚皇子的事说了一遍。
“陛下他是不得已,又舍不得将自己的其他儿子赐婚与你,这才将七殿下接回宫中,我回到京中后还特意打听,那几日国公不在京中,其他人都说我是好福气。
国公之前也并不知七殿下,圣旨一下,他就暗自派人去调查才得知七殿下的身世。”
“以前很多人根本不知道有这么个人,七殿下突然冒出来,他们也确实不清楚,又不敢胡乱议论,他们都只好搪塞敷衍我。”
“国公担心此事怕是江皇后的主意,虽然他不知到底是怎么回事,但需我们谨慎行事,七殿下自幼身子就弱。
我担心……与七殿下的身子有关,万一他出了什么差错,那江皇后指不定会如何对付我霍家。
此事……我万万没有想到……会是这样……”
霍清弦全程一言不发,只是安静地听着,她没想到李元澈自幼过得是那样的生活。
霍征远愁容满面,他看了霍清弦一眼:
“弦儿……此事……是爹爹不好,都是爹爹酿成的大错,你要是生气,骂我打我也好。”
霍清弦一直怕霍征远担心,一些事她一直都没告诉霍征远,如今霍征远都知道了,她也没必要藏着掖着了。
她将李元澈成婚当晚吃了药的事说了,也将秦军医医治李元澈的事说了。
霍征远大惊,这更加证实了魏国公的话。
两人商议一番,目前最重要的还是想办法让李元澈活下去。
霍征远叹了口气:“事已至此,我们只能将计就计。”
霍清弦点了点头,霍征远看了她一眼,又问:
“弦儿……那后来你和七殿下究竟有没有……圆房?”
霍清弦皱了皱眉。
霍征远叹了口气:
“无论如何,七殿下已是你的夫君,国公虽说他活不了多久,可现在有了秦军医,不说为了我们霍家,就是……他……着实也是个可怜之人,我们定当竭尽全力,剩下的……就交给天命吧。”
他又补了一句:“这天命里最好是能给我霍家留个后……”
霍清弦垂眸沉思,没再说话。
两人回到澄澈府时已是戌时。
侍女们伺候两人洗漱收拾一番,李元澈突然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
突然外面传来一个声音:“将军……老夫给您送药来了。”
霍清弦放下手里的布巾,她打发了周围人的人,前去迎接。
李元澈瞪大眼。
“秦……秦军医……你……怎么来了?”
问完,他看到秦军医手里的药罐。
霍清弦关上门。
李元澈暗戳戳地向后退了两步,秦军医将药罐放在桌上。
“我专程来给殿下送药。”
李元澈啊了一声,又勉强露出笑:“那就有劳秦军医了,只是……秦军医军营和王府来回颠簸,我这心里过意不去。”
霍清弦看向他:“此事,我正要与殿下商议,若殿下觉得不妥,再想别的法子便是。”
秦军医见两人有话要说,便道:“老夫……先告退了。”
李元澈一怔,自从其母去世,从来就没有人说要和自己商量什么,为了活命,都是别人安排他,他便做什么。
那日,霍清弦安排自己去军营,他也没多问,这一路来,他都是听从霍清弦的意愿。
如今,她却愿意和自己商议,他嘴角挂上一丝柔软的笑容。
“将军要和我商议什么?”
霍清弦看着他:“为了给殿下更好的治病,往后我想.....让秦军医留在府里,直到你的病好了。”
李元澈嘴角的笑容一僵,随后便故作轻松地笑道:
“将军既是为我好,我自然听将军的。”
霍清弦嗯了一声。
“那殿下......先把药喝了吧。”
李元澈哦了一声,走到桌前,还没开始喝,他的胃里就开始翻江倒海,他看了眼霍清弦。
闭上眼,一口一口的灌了下去,霍清弦有些猜不透李元澈,有时候
李元澈明明哭哭唧唧地矫揉做作,有时却也明白事理,不哭不闹。
翌日,霍清弦醒来时,李元澈已不在屋内,她出去时,却见李嬷嬷和侍女们面色难堪地守在门口。
“嬷嬷,殿下呢?”
“皇妃……殿下他……出去了。”
霍清弦眉心微蹙,李嬷嬷道:“殿下给你做了早膳,他说……他要去……要去卖菜,还不让我们跟着。”
侍女们纷纷低下头,
霍清弦神色复杂,澄澈府都不是自己的人,若李元澈遇到什么危险。
晨光漫过青石板延伸到街的尽头,小贩们载着满满的一筐新鲜的菜正在占位吆喝,茶馆里飘出茶的浓香味。
李元澈穿着一身淡青色的长袍,头上戴着一顶方巾帽,脚上穿着一双黑色的布鞋,背着一个竹编的背篓。
他走到一位老者菜贩面前,他看着眼前带了泥的胡萝卜和大白菜:
“老伯,这菜都是自己种的?”
老者看了李元澈一眼,如此细皮嫩肉的,又是公子气质,就是脸上有一道淡淡的疤痕,却也不影响他俊俏的脸蛋,老者赶紧应称扒了几下菜:
“公子,您大可放心,这菜啊,都是我自己种的,都很新鲜,都是现挖现买的。”
李元澈和老者说说笑笑,挑了几根胡萝卜,装了一朵大白菜。
他给老者几个铜钱,老者忙接过:“多谢公子,以后常来啊……”
李元澈背好背篓离开,又去了鸡场,这里有成年鸡,也有一群小鸡。
李元澈满眼欢喜,他蹲下身伸手拨弄:
“……这小鸡怎么卖啊?”
那人双手揣进衣袖。
“公子……三文钱一只,您要是买十只啊,给您便宜一文……”
李元澈起身拍了拍手:“成……你给我十只。
“好嘞……”
李元澈转完一条街,背篓里背得满满的,怀里抱着竹编笼子里的小鸡。
他收获满满地往回走。
他身着简单,但浑身散发儒雅气质却吸引来不少目光。
脸上画的那道疤丝毫不影响他的形象。
“这是哪家的公子,长得如此俊俏?”
“这大白天的一个人出来,就不怕别人掳了去。”
“哎哟,背这么重的东西,可叫人心疼了。”
姑娘们掩面打趣哄笑。
几位姑娘手里拿着手绢,有人挡在他面前,李元澈脚下一滞,他一脸诧异看着眼前的人。
他以为自己挡着对方的路了,他让了让,谁知对方并未躲开,又挡去他的道。
“这位公子……请问您怎么称呼……这街上怎么就从来没见过您?”
李元澈喉结滚动,他背上的菜可重了,他没有理会,便往前走,却有一群姑娘围了上来。
“公子要是不说出姓甚名谁,今儿个可就走不了了。”
李元澈颠了下手里的鸡笼,额上的汗珠滚落,他被姑娘们围着转,他自己也转,他挤出笑:
“我……我是七……我其实……就普通老百姓,平常不怎么出门,小名更不足挂齿,各位姑娘行行好,快让我走吧。”
说完,他低头从姑娘们身边硬挤着穿过,身后却传来一阵哄笑:“你叫七…什么……”
“那以后我们就叫你七郎啦……”
李元澈极不乐意地撇了撇嘴,脚下不觉加快了步伐,闷头就往前冲。
脑袋却一下子撞到一个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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