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澈没想到,他会得到霍清弦如此高的盛赞。
他端着一盘葱花鸡蛋饼,笑意漫进眼底。
“这粥啊得配上这饼才好吃,将军快尝尝,这是我做的葱花碎碎太阳饼,看是不是也和宫里的御厨做得一样好。”
他坐下来,两手撑着下巴,一脸期待地看着霍清弦。
霍清弦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
李嬷嬷赶紧起身。
“殿下和皇妃慢用,我突然想起府中的很多事还未安排,奴婢先不打扰了。”
李元澈却拦下她:“李嬷嬷,你先尝尝再走。”
李嬷嬷实在是难为,霍清弦看了她一眼:”嬷嬷也尝尝吧。”
李嬷嬷便夹了一块尝了下,她赞不绝口:
“殿下的手艺,真是做什么什么好吃,皇妃快尝尝吧。”
说完她悄然退下。
李元澈敛着水光的双眸弯起,他眼睫忽闪,期待地看着霍清弦。
霍清弦夹了一口,“葱花碎碎太阳饼”口感松软。
她看了眼李元澈,恢复了往常的淡然:“嗯……比宫里的御厨做的好吃。”
李元澈的笑容倏然绽开,他的气音里像裹着软绵的蜜糖。
“那往后……将军的饭菜都由我来安排如何?”
霍清弦想,她倒是没什么,只是……
“殿下的身子可还好?”
李元澈道:“将军放心,有秦军医在,我的身体只会越来越好。”
霍清弦便点了点头,饭后,她去了军营。
李元澈乔装打扮一番,上了街。
殿内丝丝缕缕的沉香从香炉里漫出,皇后斜卧在金丝榻上,她双眼微阖,用肘支着引枕,她的玉指甲套不停地敲打着凤衣。
殿外的侍女急匆匆地来报。
“娘娘……将军来了。”
皇后猛然睁开双眼,侍女不经意迎上那双如淬毒般的冷光,赶紧低下头。
“请他进来。”
她慢悠悠地道,又缓缓起身,一旁的侍女忙去搀扶,她刚坐正身子,就听到那人沉重的脚步声。
“臣弟……参加皇后娘娘。”
江子郎年方三十,他身形高大挺拔,肩背宽阔,一身玄色战袍,周身透着凛然的气场。
皇后起身走到他跟前,眼里的冰冷一点点消融殆尽,她扶起江子郎,指尖从江子郎的手臂划过,江子郎身子猛地一僵,她轻声道:
“快请起。”
江子郎嘴角噙着一丝笑意,他快速地看了眼皇后又赶紧低下头
“谢……皇后娘娘。”
皇后看向周围的侍女,她抬手吩咐道:
“你们都下去吧,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许进来。”
侍女们匆匆退下。
皇后一步步靠近江子郎,她抬起手轻捻着江子郎的腰带,江子郎脸上浮现出笑意,他一把抓住皇后的手。
猛然将皇后拽人怀中,他凑近皇后的耳边:
“姐姐……多日不见……可有想我?”
皇后指尖划过江子郎的脖颈,她唇角牵起几分轻俏的笑。
“本宫日夜都牵挂着你,你说……我可有想你?”
江子郎眼中的**再也难以遏制,他一下子将皇后抱起走进帐内,身后留下母仪天下的华衣。
一个时辰后,皇后发髻凌乱,她的指尖抚摸着江子郎温热的胸膛。
江子郎将她搂了搂紧,笑问:
“姐姐招我进宫来,不会只是为了和我缠绵尽兴一番吧?”
皇后嘴角轻扬,她的声音略显疲惫:
“本宫自然是想你了,不过是顺便问问你外面的情况,你也知道,我待在这深宫,无法涉足宫外之事,你又是我最信任的人,也是我唯一的出口。”
江子郎道:“姐姐是想问那七殿下之事吧?”
皇后仰头看着他笑了:“还是你最了解本宫的心思。”
江子郎道:“姐姐放心,我一直派人盯着澄澈府,那霍清弦一大早就去了军营,那个废物七殿下每天都会出门上街买菜,此次前来……”
他侧身用大拇指摩挲着皇后的脸,轻声慢语地道:
“除了和姐姐……行肌肤之欢外,还是来和你商量,如何让霍家彻底消失的……”
说完他轻笑一声:
“臣弟知此事是姐姐的心病,不过,姐姐大可放心,如今……我们多得是机会。”
皇后仰头看着他,笑道:“子郎说的如此肯定,想必是心里已经有了计划,快与我说说……”
日头晒得人睁不开眼,李元澈背着背篓,抬起衣袖擦了擦汗。
他走了一刻,才找到京城臭名昭著的废巷—污淖巷。
污淖巷臭气熏天,到处都是臭水沟,水沟里浮着一些烂菜叶和腐臭的杂物。
李元澈抬起衣袖掩着鼻子,走到一家不起眼的小户,他趴在门缝朝里看了看,看了半天什么也没看到,便抬手敲了敲门。
敲了半天还是没人,他便用力推了推,还是没有推开。
他皱着眉头,心想怎么回事。
身后突然传来脚步声,周围裹挟着一股浓烈的酒味,和周围的臭水沟混杂在一起,令人有些发呕。
李元澈忍着恶臭回头看去,是一个长胡子的粗野汉子,他面脸通红,脚下走一步退两步。
这人面生,以前也没见过,他抱着一丝希望,忙跑过去,一脸笑意地问:
“大哥......请问你是住这巷子里吗?你知道这家有人来过吗?”
那人摇晃着身子,看到李元澈白嫩的小脸,他伸出黝黑的手要去摸李元澈的脸。
“嘿......小娘子......”
李元澈忙后退几步:
“什么......什么小娘子,我是男的。”
他看男人醉得不轻。
“算了......问你也是白问。”
他将背篓倒放在墙角,颤颤巍巍地站在上面,试图起身朝里看去。
醉汉眯着眼,他猛然摇了摇头,一下子扑过去将李元澈拉下来。
李元澈摔在地上,痛得大叫一声,背篓也滚到了一旁,污泥瞬时染了他一身,他挣扎着起来,心里一阵后怕,又强装镇定,怒气冲冲地道:
“你.......你做什么,都跟你说了,我是男的,男的,男的………”
醉汉指着李元澈:
“那.....那有什么关系,小.....小娘子.....要去我家,哪需要爬墙……”
说着他从怀里开始掏,连着掏了好几次才掏出来。
李元澈目光一怔,那把钥匙上绑着小红绳,他再熟悉不过,他跟随着醉汉的目光。
“大......大哥,你说.....这是你家?”
醉汉没有回答他,拿着钥匙对了好几次锁眼都插不进去。
“嘿......这屁……眼变.....小了,进不去了。”
李元澈顾不得身上的污秽,他走过去,小心翼翼地道:
“大哥,要不我来吧?”
醉汉晃着身子,他慢吞吞地转身,一手将钥匙提在眼前:
“我......我不信......它还能给你走后门不成?”
说完故意朝李元澈吐了一口酒气,李元澈一把扯过钥匙忙扇了扇。
他心想,这人到底是不能惯着,他过了这两天清闲自在的富贵日子,竟闻不得这街道里的臭味了。
他忙开了门,醉汉一愣,他摇摇晃晃地上前:
“嘿.....它还真给你走后门,可这是我家.....我的.....它是属于我的……”
他用力拽着那把锁,低头问:
“你说......谁才是你的主人?”
李元澈没有顾及醉汉的疯言疯语,他冲进去跑到菜园子前。
他一时愣住,菜园子里一片枯黄,周围散发着烂菜叶的味道,豆角架早已散落在地,种的瓜都烂在里面,蝇虫在上面萦绕。
他又朝院子里的一间里屋走去,刚推开门,一股恶臭味就袭面而来。
他立马捂住口鼻,里面不知是什么坏了,刺得他眼睛发红,他忙关上门,赶紧撤出几步,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他心神渐定,环顾四周。
其实,他有想过,王英只是在敷衍自己。
但当他亲眼看到,自己生活了这么多年的地方,变得如此萧条败落时,他心里还是说不出的酸涩。
他自从穿到这里,窦氏就是他唯一的亲人,他们在这里度过了多少温馨又艰难的日子。
他和窦氏没什么大的心愿,他们只想靠着自己的营生,过完普通人的一生。
他恋恋不舍地看着里屋,仿佛看到了窦氏借着烛光绣着花,他在一旁帮窦氏分线,窦氏不小心扎了心,他赶紧放下手中的线,拉起窦氏的手。
“阿娘......我给你吹吹。”
寒冬腊月,他外出卖了一天的酱菜,回到家里窦氏赶紧为他接过背上的背篓。
李元澈脸冻得红红的,心里却如屋内的火炉般温暖。
“阿娘.....这是最后一缸,我都卖完了,我们的炭火够了,吃得也够了,这个冬天我们可以安然度过了。”
窦氏抹着眼泪,心疼他红肿的手。
“澈儿啊......不出去了,这次我们真的不出去了,阿娘绣花也挣了不少了,你身子本来就弱,再不要出去受凉了。”
窦氏将所有的碎银都拿出来,他们一起数着:“一文.....两文.....三文......”
最后分成三份。
窦氏道:“这份是给你治病的。”
“这份是给我们家用的。”
李元澈指着最多的那份问:“那最多的这份呢?”
窦氏笑着说:“这个是留着给澈儿成亲用的。”
李元澈一愣,在床上滚着大笑起来:
“阿娘......你就放心吧,我只会烧饭,不会有人想要嫁给我的。”
窦氏:“胡说.....我们澈儿长的这么好看,说不定哪家的姑娘就会动心,她就喜欢跟你过热腾腾的小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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