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栖棠带着七管信息素回家时,钟铭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孩子五个月了,他的负担越来越重,情绪也很无常,现在刺激他并不是好的选择。
可她也不想再拖下去。为了他们的未来,有时候还是狠一点更好。
项临川怒气冲冲地把人拉到一旁,低声问:“你跟他说什么了?都哭一小时了!”
项栖棠的心痛并不比钟铭少,当着哥哥的面才敢抹一下眼泪:“我跟他说,孩子生下来归我。”
“你疯了?他现在能听这种话吗?你不怕他想不开?”
“所以找你们来陪他。我们之间不能再这样下去,总要做个了断。”
项临川又气又无奈,圈着胳膊憋了半天,指着项栖棠威胁道:“不管你要干什么,必须保证钟铭的安全。”
“我知道。让你带的东西带了没有?”
“废话,你哥办事,放一百个心。”
臭屁。
*
怕钟铭一个人在家胡思乱想出事,项临川和张存旭受项栖棠委托来陪陪他,吃完饭便一起离开了。
家里又只剩下项栖棠和阿姨,阿姨又是个不爱多管闲事的,工作做完就进房间避嫌。
她看得出来这个家出了问题,还是少说话为好。
距离出发还有不到两天,钟铭却有点踟蹰。七天见不到她,光是想想就难受得厉害。
“东西收拾得差不多了吗?”项栖棠从浴室出来,看着躺在地上的行李箱。
钟铭正蹲在地上整理东西。
项栖棠皱了皱眉,弯腰把人拎起来按到床上:“说了东西放凳子上,我会给你收拾。腰不疼吗?肚子不难受吗?”
钟铭讷讷:“还好……”
“去洗澡,洗完睡觉。”
钟铭沉默地起身,拿了换洗衣物去洗澡。
洗漱台上放着项临川带过来的妊娠油,之前他放在了客厅,她已经拿过来了。
放这里的意思是让他自己抹吧?明明昨天还开心地跃跃欲试。
是他的错,也怪不了她。
钟铭心不在焉地洗完澡,披着浴巾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眼眶因为过度流泪变得红肿,人也很萎顿,没什么精神,怪不得她不喜欢。
肚子鼓了起来,像个啤酒肚,穿着衣服也能看出隆起。孩子长得很快,短短一天,又添了一条纹。
眼泪再次控制不住地滚落下来,他努力调整呼吸,把委屈塞回肚子里。
张教授说,棠棠也想要被坚定地选择。相爱是不够的,他应该更勇敢一点,不能一直让棠棠在这段感情里披荆斩棘。
心里忽然像是被什么拨动了一下,算不上豁然开朗,但也见了一丝微光。
他爱她,确认无疑。如果他这辈子会结婚,只能是她。
钟铭抹掉眼底的潮湿,安慰自己,只要他变得勇敢,她不会不要他的。他肚子里还有她的孩子呢。
可是勇敢啊……懦夫该如何变得勇敢?
“可你的眼睛在撒谎。”项栖棠的话又回旋在脑海里,钟铭陡然呼吸发紧。
至少要克服心理障碍,真正接纳和她的未来。
他平复好情绪,平静地拧开瓶盖,倒出少许散发着清香的油液,在掌心搓热了,均匀地涂抹在肚子上。
目前没有足够证据证明它绝对有效,说不定会被同事嘲笑智商税,他有些好笑地想。但是无所谓,这是棠棠的心意。
他又在镜子前站了一会儿,正打算去捞浴袍,浴室的门被敲了两下。
“钟铭?”
钟铭想应声,却哽了一下。
“钟铭?洗完了吗?”
“嗯……”他清了清嗓子,穿上浴袍走了出去。
棠棠的表情不太好,好像有点生气。
“怎么这么久?”
“我……我抹油……”
项栖棠愣了一下,“你已经抹了?”
“嗯。”
“哦……”她的目光在肚子上蜻蜓点水地一落,转身往回走,“那就睡吧。”
“好。”
二人背对背躺下,她的信息素柔和地释放出来,即便心事重重,钟铭也在安抚下困倦地睡去。
在很深的夜里,又忽然醒来。
肚子忽然动了一下,像小鱼吐了个泡泡,钟铭还不太清醒的脑子嗡的一声,难以置信地捂上去,小懒虫又轻轻顶了下掌心。
“棠……”他激动地喊项栖棠,又猛然想起夜深人静,他们又在冷淡期,又把话憋了回去。
他翻了个身,挺腰把肚子贴上项栖棠后背,用极低的声音说:“棠棠,宝宝动了。”
项栖棠没听见,翻了个身,把人抱进怀里。
*
项栖棠忙得脚不沾地,精疲力尽回到家时,迎接她的照旧是一盏小灯。钟铭一大早的飞机,张存旭会来接他,这个点早已睡熟。
她走进房间,发现地上亮着一盏小夜灯,光线很暗。小夜灯旁是还没有关上的行李箱,一旁椅子上叠着几件衣服,还有信息素、妊娠油,上面贴着一张便利贴:棠棠,帮我放一下,谢谢。
项栖棠在黑暗里无声地笑了起来。
没再逞强,是个进步。
替他收拾好行李箱,项栖棠洗了个澡,在他后颈打下一个临时标记,又绕去书房准备明天开会的材料。明天是股东大会的前置会议,她要先和父母等一干亲近的股东先通个气。
只是不知怎么睡着了,再醒来时,钟铭已经走了。
“是张存旭先生上来接走的,行李箱也是张先生拿的。”阿姨端来热好的早餐,把项栖棠的忧虑一一化解。
项栖棠发消息:“谢谢旭哥,帮我照顾好他。”
张存旭:“OK”
九点十五分,飞机准时起飞,张存旭和钟铭同时发来消息。
张存旭:“起飞了。”
钟铭:“我出发了。”
项栖棠一视同仁地发了个OK。
股东小会开得还算顺利,老项教她如何应对难缠的股东,如何回答刁钻的问题,遇见离谱的发展提案如何优雅又不失礼貌地怼回去。项栖棠的脑子简直要冒烟,由衷感慨老爹这么多年真是不容易,姜还是老的辣。
项临川不停被cue,如坐针毡。虽然他现在不参与公司管理,但老项还是不想放过他,始终认为两个孩子都应该挑起重担。
项公子被问得汗流浃背,有人分担炮火,项栖棠趁机松了口气。这口气一松,右手食指突然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剧烈得好像神经出现了问题。
她默默收回手,以为是过度操作电脑引起的痉挛,偷偷做了几下手指操,再张开五指,依然发颤。
焦虑症?她疑惑地回顾最近的工作生活,除了和钟铭的事有点耗神,其他也没什么特别值得焦虑的事情。
正当她想无视这古怪的手指反应时,几个月前的眼睑痉挛倏地窜入脑海。
那天,钟铭大出血。
她瞬间心慌起来,捞过手机一看,他刚发来消息,飞机已经落地了。
还好,不是空难。
“有什么不舒服吗?”她还是不放心。
他过了十几分钟才回:“没有。”
又发了一条:“宝宝在肚子里动,可能有点害怕。”
会动了?不知怎么,即便根本没有触摸到胎动,她的心还是软得像化了似的。
“项栖棠!开小差!”老项突然怒吼。
项栖棠活像被抓包的小学生,忙扣下手机,继续努力学习。
开完会已经下午四点,项临川累得靠在她肩上哀叹:“我是嫁出去了吧?啊?我是嫁出去了吧?你是接班人吧?项栖棠,我算什么东西?为什么也要汇报?”
“你股份比我还多。”
“……”话也有点道理,“请我吃饭,我要吃泰国菜。”
项栖棠把他的胳膊从肩膀上扒下来,打开软件订最近的机票。
项临川一脸莫名:“你要出差?”
项栖棠一边收拾东西一边随口回他:“钟铭可能要出事。下次再请你吃饭,我得先走了。”
他更莫名其妙了:“你怎么知道?他不是在参会吗?刚还给我发消息说J市下雨了,挺冷呢。”
项栖棠言简意赅道:“心有灵犀。”
“……”有病得治,“有事打电话。”
“知道。”她留下两个字,转眼消失在会议室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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