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今晚我不回来吃了。”
早上临出门,我看到我妈已经在厨房里忙活,赶紧说了声。
我妈一听就不好了,望着一厨房的大菜,“啥意思?你们明天不放假啦??”
高三就周六放一个晚上,我妈每个周六都记得很清楚,何况还是跨年,不给她编个理由简直让我有点不忍心。
“放。那啥,我有事,你趁这机会跟我爸过二人世界吧,走了啊。”
“你能有什么事?”
“人——生——大——事——!”
我火速换了鞋,把我妈的不满关在门里,“……什么人生大事?臭小子你那一脸奸笑啥意思,你又要去干啥坏事?父子……”
“砰——”
啧,望着楼道等的那道身影,我立马把我妈的话抛之脑后。
怎么能说是坏事呢,天底下简直不会有比今晚更好的事。这一天我永远都不会忘记。
那家伙走在我旁边,像个皇帝一样把手一摊,我立马从书包里摸了个东西给他。
“.…..这什么?”他看了一眼,没等他拿起来细看,我忙一把抢了回来,“拿错了拿错了,卷子在这。”
操,差点暴露。
“怎么样?”
“还行,选择错三个,填空错一个……”他一直低头看着卷子,半张脸都埋进了围巾里,这会儿手上翻了个面,立刻斜了我一眼,“跟你说过多少遍了,大题步骤要写完整!”
他斜我都像在抛媚眼。
我笑“答案正确不就行了。”
“按步骤给分,你这样答案一错,整道题一分都没了,你看你这道选择题,肯定是你不写步骤粗心错的……”他很快看完递给我,“还有你这字,抓紧练练,免得被扣卷面分。”
平时不开口,一提到卷子啰啰嗦嗦地。
“大好的日子,你就不能少说我两句。”我看他,手抱着后脑勺,“不过哥不跟你计较。诶,你没忘吧纪凡?”
每天我都要问他一遍,他刚开始还有点不自在,到现在已经是一脸的麻木,不耐烦地说,“没忘没忘。”
下午五点,最后一节自习下课铃响了。
“放假不要疯啊,马上就只有半年不到……诶诶诶诶叶行老子还没说完……”
胖子在背后爆了粗口,但我已经抓上书包等在了A班门口。
一见那家伙出来,我拉着他的手腕就跑起来。
“……叶行,等等,别在学校这样!”他低声喝止我。
但我什么也听不见啦。
我不管不顾地拉着他,一直往前跑。
——是只有我这样还是每一个十七岁的男生都注定逃不过?跟喜欢的人第一次上.床的那种诱惑,就像在脑子里灌了又重又黏的热糊糊,烧得人根本没法思考,可是脚底却莫名其妙地生了没有止境的能量风,催促我跑,跑,不停跑,我如果稍慢了步子,或者在不该停的地方停下,恐怕就会当场爆炸。
我拉着他跑出教室,跑下冗长的楼梯,跑过宽阔的校园广场,终于跑出那道监狱一样的校门。
终于把那些没完没了的白花花的卷子、沉闷闷的教学楼、满嘴谎话的老师甚至冷冰冰的空气都抛在身后。
很快,我们就跑到了成人的世界。
我选了很久,那是个很偏但还不算寒碜的宾馆。
这里不会遇到熟人,我直接就牵着他的手走进去。
我们还穿着校服,前台小姐大概没见过两个高中男生会来开.房,愣了两秒,“请问两位做什么?”
“当然是开房啊姐姐。”我半趴在前台,把身份证推过去,“我在网上订了。”
她抬眼看我,“没满十八岁?”
“有规定要满十八岁吗?”
她没说话,又看了一眼从头到尾没说话的那家伙,“请问您是一起的?您是有家长要来么?还是……”
哈,她大概以为我拐卖了他,拐弯抹角地试图见义勇为呢。
没办法,谁叫那家伙长着一张无辜的脸,连前台也被不忍心他上当受骗。
我转过头,“身份证。”
他递过来的同时看着前台,“我们是一起的。”
房间在三楼,但我俩没坐电梯,绕着旋转的楼梯,一步一步地走了上去。
他问,“哪儿来的钱?”
“啊?”
“你不是早就花完了么。”
“……预支了今年压岁钱。”
其实是跟我妈预支了毕业后一整个暑假的洗碗工作。
“滴滴——”
房间靠窗,窗户紧闭,暖气很足。
“纪凡,你真愿意跟我做?”我看着那张大床,喉咙有点发干。
“你还要问?”他把书包放在沙发椅上,又拉掉拉链,脱了羽绒服外套,脱掉校服外套,只穿着校服裤和里面的白色衬衣,“我先去洗澡了。”
水声哗啦啦地响起。
我有点发热,把窗子开了道缝,抽了根烟。
天已经黑了,路边亮起了昏黄的灯,来的路上忽然下了雨夹雪,还不小。这会儿,地面已经盖上了一层薄霜,路边的大树在寒风被吹得颤抖不已,像是《卖火柴的小女孩》里的世界。
早上到教室之前,我在他书包里拿纸——
“哗啦——”
浴室门打开,他走出来,愣了愣,“怎么还抽烟啊。”
我赶紧摁熄了,关了窗,“不抽了,我也去洗澡。”
我五分钟就洗刷干净了。
他关掉了全部大灯,只留了头顶一排小的,这会儿正坐在床上。
他还是穿着那身衬衣,但解开了他一向扣得严实的第一颗扣子,露出很精致的锁骨。
“好了?”
我猛吸一口气,“先把头发擦干。”
我们坐在床.上接吻。
在这样一个隐秘的地方,接吻也变了味道,有了莫名的色.情感。
我一边吻他,一边解他的衬衣纽扣。
解到第三颗的时候,他忽然抬手来解我的。
解着解着,我不耐烦,让他抬起胳膊,从下摆撩起来让他低头钻了出来。
那的确是男生的身体。
薄薄的一层皮肤附在单薄的骨骼上,在有点昏白的灯光下,他本来就很白皙的身体就像透明了一样。
也许我看了他很久,他甚至不耐烦地问了声,“怎么了?”
“等,等等。”
“……你不会?”
“.…..”
这家伙一句话就激得我越过床边,三两下从书包掏出那根偷买来的东西,回身就把他扑在了身.下,“我让你看我会不会!”
“是什么?”
“你不知道了吧,没事,你也用不上。”
“唔……别亲了。”
“再亲会儿。”
“你知道怎么做么?”他就像在问我一道题。
“你再问我试试!!”
……
“叶行……把灯关上。”
“为什么?我想看着你,想看你舒服。”
他抬手关了灯,屋子里一片黑暗。
“别,别碰我……”他翻过身,“直接来。”
“我想碰你,会很舒服的宝贝儿。”
“你先来。”
我照做了。
我做过很多功课,但他是我的指挥官,他说什么我都会照做。
他绷得很紧。
“嘶……”
“……”
“……”
……艹,才碰到。
过了会儿,他问,“怎么又……”
“难受不?”
“有一点儿。”
那一定是很难受。
我他妈也很难受。
我寻找他的眼睛,但在黑暗中什么也看不见,只亲上他的脸颊,“放松点宝贝儿。”
我想碰碰他,他紧紧抓住了我的手。
“要不……算了?”
“……你慢点就行。”
“你急啥?急你当初还不答应我?”我又亲他,嘴里这么说,底下还是很诚实地动了,“咱们日子还长着呢…...”
“……你不是盼了很久?”
“也没盼你疼啊。”
“别废话了……”
……
我们说了很久的话。
很久之后,我其实已经不太记得我们说了什么,也不记得这天晚上他是怎么包裹住我的,但我还记得快结束时,窗外传来阵阵跨越新旧的烟花声,还有那种得偿所愿后介于狂喜和痛苦之间的心情。
人世间没有一种东西如此矛盾,得到的一瞬间就是失去。
烟花声里,我们都汗津津的。
我趴在他耳边,“宝贝儿,新年快乐……我爱你。”
他趴着,身体有些僵硬。
“纪凡,你听到没?我爱你……我真的爱你。”
我感到他抬起手来,摸了摸我的脸,“……叶行,你哭了?”
“怎么可能?”
“那你怎么了。”
“我高兴啊。纪凡,你知道咱们这叫什么吗?叫洞房。这种事做了就要负责。”
“嗯?”
“做完之后……你不能随便丢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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