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看到他，我还是没控制住笑神经。
他早等得不耐烦，见我表情后更是愤怒了，“有完没完你！”
“对......对不起......”
我能忍住笑，但控制不了肩膀抖动，“别生气嘛，你看你自己，跟个白斩鸡一样，运动运动又不是坏事！”
他像在耍小孩脾气，“我又不喜欢。”
“哥还不喜欢读书呢！还不照样风雨无阻念了这么多年！你多好，长这么大就让你参加一回运动会，跑几圈的事，嘴翘这么高。还没抽到五千呢。”
我伸出两根指头夹住他嘴巴。
他偏过头甩开我。
手指头上还有点余温。
他鼻尖到嘴巴的弧度简直完美，上嘴唇有点上翘，嘴巴肉很软，让人看着就想接吻。
“吓！”这想法让我出了一身冷汗。
他停下来看我，“干嘛？”
“没，”我避开他眼睛，“中午还吃那家？”
“嗯。你要先去，帮蒋舟位置也占上啊。”
他说的是上周，我没给姓蒋的占位置，最后我们仨挤在一张小桌边吃完了。
我不以为然，“他自己不知道吃啊，老跟着你算什么。”
“他老不吃饭。”
“......”我晕，“他吃不吃饭关你什么事啊？”
“他有胃病。”
“那又怎么样啊？”
他已经打算进教室，停下来“嗯？”了一声。
我扯了下嘴角，“你以后打算当医生啊？”
他有点没理解过来的样子。
我不舒服，喉咙里已经堵了好几句出口就要伤人的话。
我克制住了，大摇大摆甩着书包进了教室，“中午再说。”
我把书包往桌上一扔，拖出凳子，埋头想补会瞌睡。
跟那家伙待一起我就没法迟到早退，哎。
教室人开始增多，耳边像聚集了一堆苍蝇。
在我终于要昏昏睡过去时，好像有人摸到我旁边。
我翻了个手，耳朵却被人扯住。
下一刻，一个鬼哭狼嚎般的声音在我耳边炸开，“叶————行————！！！天————亮————了————！！！————起————床————了！！！！！”
我跳起来的时候，只看到李岩逃命的背影。
“艹！你死定了李岩。”
我把他从教室撵到走廊，从三楼撵到二楼，又从A栋堵到B栋，直到他的鬼叫从“来呀来呀来追我呀”变成“上课铃响了！我错了还不行吗你他妈别追了！叶行你他妈吃错药了吗！叶行我错了......老子不行了，老子腿软了......”，最后我将他逼进厕所，他认命地喘着大气，“哎，不来了，你他妈，你他妈，简直不是人，艹，老子，腿都软了，轻点啊......哥！叶哥！叶哥！”
挨了一顿胖揍后，这小子不忘八卦，“叶行你是不是缺女人了？大清早这么大火气，欲求不满吗？”
“说正经的你好久没女人了，你要不要找个女人啊我给你介绍一个。”
“......”
“报告。”
看到我俩，胖子的脸黑得可以研墨了，“......刚才说的事你们都听清楚了？”
一阵要死不活的回答，“听清楚了......”
“这些都是关系到高考选专业，甚至你以后整个人家走向的大事儿，要回去和父母好好商量过后，慎重考虑......你们都是要高考的人了，要有自己的判断力，多向优秀的同学学习，别跟那些成天吊儿郎当的人一样......”
胖子指桑骂槐了一通后，像才发现门口还有俩人一样，“进来吧。”
接着打开书，又开始了他冗长而无聊的文言文翻译......
我本来准备睡觉了，看李岩摸出个本子，抓耳挠腮地写写停停，有点儿好奇，“你丫又写情书？”
“——嘶，也算是吧，上次布置那作文：爱情——写了没？’”
“操，忘了。”
“啧啧，不愧是学渣中的战斗渣，渣中之王，我叶哥。我可提醒你啊，今儿下午就得交，哥们儿写三行了，给你点儿灵感：‘张无忌放弃了江湖与江山，他把幸福给了赵敏，却把牵挂给了小昭，把漂泊给了蛛儿，把憾恨给了芷若……怎么样？”
我感觉额头上的青筋都在暴动。
“怎么样？”
“岩儿，你他妈就算要抄，也抄个正常点儿的行不？张无忌他妈脚踏四条船，有个鬼的爱情？”
“靠，这才是真男人好吗！你那么渣，想的不应该是坐拥天下女人吗，装什么纯情？别妒忌我。”
“......”
“叶哥，我支持你！”赵其这回搬到我斜角了，侧过来抖开作文本儿，“爱情，爱情就要纯情，要专一，要牺牲，要奉献，你看我引经据典，王宝钏苦等薛平贵十八年，罗密欧朱丽叶生死相随，梁山伯祝英台……”
“得了得了，”李岩说，“引经据典，封建糟粕还给你弄骄傲了……”
“……”
这两个剽窃的小子互相嫌弃上了，坚持自己的才是真理，都要在鬼东西上继续做文章，劝说无效，我只好期待下次写作课上胖子把他们骂个狗血淋头。
睡了两节课，醒来神清气爽，我也凑了一千字交上去。
交上去我就忘了，哪知道三天时间不到，他俩没挨骂，我他妈增加了不少人气。
其实我平时的作文儿吧，胖子压根儿都没看完过——即使我在里头问候过他——每次分数都一模一样，所以我写的时候从无顾忌，想到什么说什么。
没想到这回，据说是几个班老师看自己班作文审美疲劳，决定互相交换着改，我那本就落到某班一位年轻女老师手里。
我那字连我妈都看不出来写的啥，这女的也不知道哪那么有研究精神，硬是把它完全拼了出来，磕磕巴巴读了一遍不够，还整理好了全文贴在我本子后，在他们班上写作课拿出来念了一遍。
不念则已，一念便一发不可收拾——
A——K班老师争相品读，结束后，各班老师语重心长地在班上说，这不是文学，这是教育！这不是作文，这是血淋淋的警示啊！同学们，这位因我们尊重其**而不便说其名字的同学以切身经验告诉了我们——早恋是要不得的！
下头的人大概也从来没被老师带头听过八卦，等下课铃响，老师一转身，就全挤上讲台，“操，哪个班的？别抢！叶行，K班记过那个？啧——”
“唰——”
李岩和赵其拿了个烂本子在我面前晃悠，“叶哥，你作文儿被C班人撕烂了。”
“......”
李岩的酸味儿都快溢出屏了，“艹，老子倾注那么多心血，怎么就没人撕我的呢......”
“叶行！有人找！”
门口的传话筒朝我挤眉弄眼，我一出去，走廊上便“哦哦哦哦”地起起哄来。
“谁找？”
“我！”一个有些熟悉的女孩子声音响起。
我一转过去，脸上就挨了一巴掌，“叶行你不要脸！！”
这一下也没那么响，但足以让刚才还闹哄哄的走廊瞬间像被安了消声器似的静下来。
两秒钟后，跟在我身后看热闹的李岩和赵其跳起来将我架住，“诶诶诶叶行你别冲动！是个女的！还认识！是谢丹亭！是你的前女友谢丹亭美女！”
“……你他妈先给我松开！”
“你别冲动！女的可打不得！”
“你敢吗？！”谢丹亭走近了两步，瞪着又大又红的眼睛，又骂我，“不要脸！！”
骂完这句，她转身就跑。
“......”
李岩转过来问我，“咦？！你把她怎么了？”
“你他妈问我我他妈问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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