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祝的方式很简单，就是学校后门那家人气很旺的甜品店。许弋咋咋呼呼地点了一大堆，陆繁星和他争抢着最后一块芒果，周屿安静地吃着自己那份抹茶红豆冰，偶尔在许弋过于吵闹时，投去一个嫌弃的眼神。
云涯和云璎并肩坐在靠窗的位置，分享着一份巨大的草莓绵绵冰。云涯吃得很少，大部分时间都在看着云璎像只满足的小仓鼠一样，小口小口地品尝，嘴角不自觉地带上了温柔的笑意。
（云涯内心OS：看她吃东西，好像世界都变得美好了。）
这种平淡而温暖的日常，对他而言，是曾经不敢奢望的珍宝。
“对了，云涯，”陆繁星咽下嘴里的芒果，忽然想起什么，说道，“下周六我生日，在家搞个小聚会，你们一定要来啊！”她目光扫过云涯、周屿和许弋，最后眼巴巴地看着云璎。
云璎有些惊讶，随即笑着点头：“好啊，一定到。”
许弋立刻举手：“有吃的我就去！”
周屿推了推眼镜，算是默认。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云涯身上。他向来不喜欢这种热闹的场合。
云璎也侧头看他，眼神里带着一点期待。
云涯对上她的目光，沉默了两秒，点了点头：“好。”
陆繁星开心地欢呼起来。
气氛正融洽，云璎的手机响了。她拿出来一看，是外婆打来的。她对大家做了个“抱歉”的口型，走到店外相对安静的地方接听。
“外婆？”
“璎璎啊，”外婆慈祥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没打扰你上课吧？”
“没有，外婆，刚放学。您怎么这个时候打电话来了？”
“没什么事，就是上次你不是问起小时候河边的事嘛，还有那个不爱说话的小男孩。”外婆笑着说道，“我这两天收拾老屋子，还真让我找到点东西。”
云璎的心猛地一跳，握紧了手机：“找到什么了？”
“是几张老照片，还有……你妈妈以前记的一个小本子，上面好像随手记了些你小时候的事。我瞅着，里面好像提到了那个小男孩几句，说什么‘小涯哥哥今天又不高兴’，‘想逗他笑’之类的……字迹有点糊了，我也看不太清。”
小涯哥哥！
云璎的呼吸几乎停滞。虽然早已从云涯那里得到了证实，但听到外婆亲口说出这个称呼，看到来自过去的、白纸黑字的证据，那种跨越时空的奇妙连接感，还是让她心潮澎湃。
“外婆！那些东西……能寄给我看看吗？”她急切地问。
“行啊，我明天就给你寄过去。”外婆爽快地答应，又絮絮叨叨地说了几句注意身体之类的话，才挂了电话。
云璎握着发烫的手机，站在原地，心情久久不能平静。妈妈的小本子……那里面，会不会记录着更多关于云涯的、连他自己都可能忘记的细节？
她转身回到店里，脸上的表情还有些恍惚。
“怎么了？谁的电话？”云涯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的异样，低声问道。
云璎看着他关切的眼神，犹豫了一下。那些照片和本子还没到手，她不想给他不确定的希望，或者……触碰到他可能不想回忆的更多细节。
“是我外婆，”她选择了一个部分的事实，“她说找到了一些我小时候的照片，要寄给我。”
云涯的眼神几不可察地闪烁了一下，握着勺子的手指微微收紧。他点了点头，没再追问，但云璎能感觉到，他似乎也猜到了一些。
（云涯内心OS：是关于……我的吗？）
他没有问出口，或许是害怕答案，或许是还没准备好面对更多来自过去的回响。
甜品聚会结束后，大家各自回家。
路上，云涯比平时更加沉默。快到小区时，他才忽然开口：“你外婆……身体还好吗？”
“嗯，挺好的。”云璎点点头，侧头看他，“怎么突然问这个？”
“没什么。”云涯移开视线，声音有些低，“只是觉得……很久没人像她那样，叫我‘小涯’了。”
他的语气里，带着一种很深的怀念，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
云璎的心瞬间软成一滩水。她想起外婆电话里那句自然的“小涯哥哥”，想起云涯父亲冰冷的“云涯”，想起他母亲去世后，可能就再也没有人用那样亲昵的称呼叫过他。
她停下脚步，拉住他的手，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轻声说：“以后，我也可以叫你小涯吗？”
云涯猛地怔住，瞳孔微微放大，像是被这个突如其来的、过于亲昵的提议冲击到了。他看着云璎清澈而真诚的眼睛，那里没有任何调侃或怜悯，只有温暖的、想要靠近他的心意。
一股热流猝不及防地冲上眼眶，他狼狈地别开脸，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过了好几秒，才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沙哑地“嗯”了一声。
只是一个简单的称呼，却像一把钥匙，打开了他心底某个尘封已久的、柔软的角落。
夕阳下，他看着身边女孩温柔的侧脸，第一次觉得，那些沉重的过去，似乎也因为她的存在，而被镀上了一层暖光。
外婆即将寄来的包裹，像一份来自时光深处的礼物，等待着被开启。而那里面装着的，不仅仅是旧照片和泛黄的笔记，更是一段被岁月尘封的、属于他们两个的，最初的缘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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