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薇薇的调查进行得极其小心。她利用职务之便，以“梳理项目历史资料，完善档案”为名，申请调阅了一些看似不相关的旧项目文档。她不敢在任何公司电脑上留下痕迹，只将关键信息记在私人笔记本上，或者用手机拍照存档。
过程缓慢而艰难。如同在迷雾中穿行，大部分时间一无所获，偶尔才能发现一两个不起眼的、可能有关联的“点”。
她发现，周先生的公司几乎总能以略高于其他竞争对手的价格，拿到一些非核心、但数量不小的零部件订单。而这些订单的审批流程，往往都走得特别“顺畅”。有几个项目的关键审批节点上，都有赵副总手下一位嫡系经理的签字。
这些仍然只是间接的、脆弱的关联，无法构成任何证据。但她“连点成线”的预感越来越强。
同时，她也能感觉到，身边似乎多了些若有若无的“关注”。有时她去找档案室管理员调旧资料时，对方的目光会多停留几秒；有时她加班晚了，会发现同一楼层似乎还有别人在；甚至有一次，她感觉自己的办公桌好像被人轻微动过，虽然东西没少，但摆放的角度有了细微差别。
她不敢确定这是不是自己神经过敏。但那种被窥视的感觉，如芒在背。
她想起了顾云深的话：“……分清谁是朋友，谁是敌人，谁又可以争取。”
谁是可以争取的呢？她想到了技术部的陈工。他似乎对公司内部这些纷争并不感兴趣，只专注于技术本身，而且之前多次隐晦地提醒过她。
这天下午，她拿着一个技术问题做借口，再次找到了陈工。问题讨论完，她状似无意地叹了口气：“唉，还是你们技术部好，心思纯粹。我们那边，光是整理历史项目档案就头大，各种陈年旧账，关系错综复杂。”
陈工推了推眼镜，看了她一眼，没接话，只是默默地在内部通讯软件上，给她发来了一个加密的压缩文件链接。
林薇薇心中一动，回到工位点开。里面是几份几年前的内部技术评审会议纪要的扫描件。在其中一份纪要的备注栏里，她用放大功能才看清，有一行极小的手写字体： 【赵副总指示：优先考虑与周氏合作，其虽报价稍高，但响应速度快，关系稳定。】
林薇薇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 这虽然不是直接证据，但却是第一条将“赵副总”和“优先照顾周氏”明确联系起来的记录！而且是在一份本该只涉及技术讨论的纪要上！
陈工……他早就知道？他一直在默默地收集这些？他为什么帮她？
她立刻给陈工发去一条消息：【谢谢！】陈工只回了一个字：【小心。】
林薇薇握着手机，感觉那份沉重的孤独感，被这无声的支援驱散了些许。她不是完全孤军奋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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