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副总办公室的门在林薇薇身后轻轻合上,那声轻微的“咔哒”声却像重锤敲在她心上。她维持着脸上近乎僵硬的、受宠若惊的笑容,直到转身走入无人的走廊,才允许那笑容彻底坍塌,露出底下冰冷的警惕和一丝后怕。
两周时间。这是缓刑,也是最后通牒。她毫不怀疑,如果两周后她交不出令赵副总“满意”的答卷(比如一份完美无瑕、查不出任何问题的交接报告,并且主动跳进那个所谓的“人才储备计划”的陷阱),等待她的绝不会是什么光明前程。
回到工位,她立刻打开电脑,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她以“梳理项目历史脉络,确保交接清晰”为由,申请调阅更多已被封存的旧项目电子档案,特别是那些有周公司参与、且经过赵副某一方审批的。申请邮件措辞严谨,抄送了王总和内部调查组备案,让人挑不出错处。
她知道自己的每一个动作都可能被监视。因此,她所有的操作都必须在明面的、合规的框架下进行。她将真正的调查目的,隐藏在一堆看似合理的常规工作请求之下。
同时,她拿出了顾云深给的那个无法追踪的加密手机。这部手机的存在本身,就像一剂强心针。她斟酌着用词,发出一条简短的信息: 【赵已出面,以提拔之名行调离之实。限期两周。申请已提交,开始深挖。周及关联方是关键。】她没指望顾云深立刻回复,也没具体说明需要他如何“牵制”。她只是需要让他知道进展,将自己置于他的保护视野之内。
放下加密手机,她深吸一口气,投入浩繁的档案数据之中。没有萧玉璃在脑内直接指点江山,她只能依靠自己这段时间磨练出的直觉和从娘娘那里潜移默化学到的抽丝剥茧的分析能力。过程缓慢而痛苦,就像在迷雾中独自摸索,但每一个微小的发现都让她更加坚定。
几天后,她在一个极其隐蔽的链条中发现了突破口:数笔看似用于“技术外包”和“专项咨询”的大额款项,最终都流向了一家注册在偏远地区、法人代表是周公司一名离职员工的空壳公司。而这家空壳公司,与赵副总那位远房亲戚的账户存在多笔不明资金往来。
证据链正在闭合。但如何拿到确凿的银行流水和内部沟通记录,成了横亘在她面前最大的难题。这些核心证据,绝非她一个临时协调人的权限所能触及。
就在她一筹莫展之际,加密手机屏幕亮了起来。顾云深回复了,内容同样简短: 【收到。权限和时机问题,我来解决。继续你的方向,保持静默。注意安全。】没有多余的话,却像一只沉稳的手,在她即将失衡时扶了她一把。
两天后的下午,林薇薇收到系统提示,她申请调阅的部分深层财务审计日志(她并未申请如此高级的权限)已被临时批准,开放窗口期只有短短四小时,理由是“系统压力测试需配合数据核查”。
林薇薇心脏狂跳。这一定是顾云深的手笔。她立刻意识到这宝贵的机会稍纵即逝,全身心投入筛查。在庞大枯燥的数据日志中,她凭借之前发现的线索,精准定位到几个关键时间点和操作员ID。
她快速截屏保存所有异常操作记录。更让她震惊的是,在日志末尾,她发现了一个被标记为“加密附件”的数据包,发送方匿名,接收方赫然是她的内部邮箱地址!发送时间就在一小时前!
她心跳如鼓,颤抖着手点开。数据包解密后,里面是几份清晰的扫描件——正是周公司与那家空壳公司之间的秘密合同复印件,以及几分有赵副总亲笔签名的、指示财务进行“特殊处理”的批条!
这……这是谁送来的?顾云深?还是……那个发送匿名邮件的人?这份“礼物”好得令人难以置信,也危险得令人窒息。
她几乎下意识地想立刻将这些“铁证”转发给王总和调查组。但就在手指即将按下发送键的瞬间,萧玉璃曾说过的一句话猛地闯入脑海:“馈赠越重,索价越高。来历不明之大礼,恐为催命之符。”
她猛地停住了。这些东西太完美了,完美得像一个精心布置的陷阱。如果她现在发出去,对方会不会立刻知道她拿到了什么?他们会不会有后手?这些证据的来源是否经得起推敲?会不会反而被倒打一耙,说她伪造证据、构陷高层?
冷汗瞬间浸湿了她的后背。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能急,决不能急。她将这份“礼物”加密存入一个独立的U盘,然后彻底清除了电脑上的下载和浏览痕迹。她决定按兵不动,继续假装埋头于繁杂的历史资料整理,等待更好的时机,或者等待那个神秘的送礼人露出更多马脚。
她的按兵不动,似乎让对方沉不住气了。第二天,她就遭遇了一场“意外”。下班时,她发现自己的车胎被人扎了。不是普通的漏气,而是极其专业地破坏了气门芯,旁边还用尖锐物在车门上刻了一个歪歪扭扭的、类似“$”的符号。
这不是警告,这是**裸的威胁和嘲讽。林薇薇站在车旁,看着那个符号,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他们无所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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