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神豪系统突然急急忙忙开始倒数。
崔满被他弄得没有时间思考，顺从本心做了选择：“行，你拿去吧。”
健康卡她本来也不打算给自己用，万一她“割肉剔骨”的时候，肉和骨又为了健康重新长出来，那她还怎么当“哪吒”。
崔满之所以愿意承受爸妈给她的身体或者精神伤害，就是因为她潜意识里认为每一分伤害都是让她还清“生养之情”的等价交换。
龙生龙，凤生凤，大怪物生小怪物。
她早就不能用正常人论处了。
崔满双手向前击掌，接住从空中掉下来的黑卡，她今天没带包，直接塞进手机壳。
与此同时，小金推开练习室的门，崔满抬头跟他对视，刚要打招呼，他就迅速退出把门关上。
门外护护猝不及防被小金重重踩了一脚，瞬间发出一声惨叫：“啊——小金你干嘛？”
崔满狐疑地歪了歪头，也没搞懂小金这是在干嘛，索性直接去把门拉开。
护护立马闭上了龇着白牙的大嘴，“你谁？怎么在我们练习室？”
“我……”
“你们干嘛堵在这里，进去啊！”人事被四个一米八的大高个挡在圈外，看不见前面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是四个？因为孟修不在。
“我是今天的代课老师。”崔满后退几个身位，让他们先进来，顺便接过人事手上的花名册。
她粗略瞄了眼，第一列姓名，第一行日期，其他格子画满了符号，类似公司出勤表，“√”代表出勤，“○”代表迟到，“×”代表缺勤，“△”代表请假，“/”代表公休。
人事递给她一根笔，“老师你按照实际情况打就行，我们就是统计情况，不根据这个扣他们工资。”
“好的，那我们开始教学了。”
人事眼中正闪烁着跃跃欲试，结果直接被一道门关在外面，刚燃起的斗志又陡然熄灭，她垮着肩走回前台。
*
崔满拿着花名册点名：“计昀。”
计昀打招呼，“这里。”
崔满借着点名的机会观察他们本人，确实看着跟直播间里差别不大。
计昀今天穿着浅蓝色衬衫搭白T牛仔裤，走青春男大路线。
计昀打勾√。
“江辉晟。”崔满一字一顿，原来大江的原名是江辉晟，不怎么朗朗伤口，怪不得给自己起了个艺名。
大江笑了笑，“在。”
他今天是黑色字母印花连帽卫衣加深色宽松牛仔裤，看着挺像正经练舞人。
江辉晟打勾√。
“皮护童。”崔满忍笑，护护的原名好有意思。
护护特别响亮地吼了声：“到！”
他穿着特别花哨的黑T加工装裤，外面套了个皮夹克，走青春叛逆路线。
“老师你想笑就笑吧，我爸姓皮，我妈姓童，他们普通话都特别标准，给我起名的时候没想到外地人会说成谐音。”
难怪护护跟个阳光开朗大男孩似的，原来是家庭环境和谐友好。
“怪不得你一直没改名。”这名字是他父母当初浓浓爱意的见证。
皮护童打勾√。
“金瑭。”果然，出道不叫原名都是有原因的，小金的名字跟他本人不太搭。
小金右手肘搭在左手指尖上，学小朋友做了个举手的动作，“在呢在呢。”
他今天穿了一套运动装，没什么搭配，应该是图跳舞方便，不愧是舞担。
金瑭打勾√。
崔满看着最后一个名字，停顿片刻：“孟修今天还来吗？”
大江年纪最大，是社畜再就业，习惯性承担所谓的“队长”工作照顾大家的情况：“来的老师，他奶奶刚做完手术，他得从医院赶过来，路上堵车，估计要晚一点到。”
“奶奶刚做完手术，那他还来学舞？”
小金接话：“也不是刚啦，前天凌晨做的。”
前天凌晨，就是她焦头烂额的那天——刚帮孟修拿下人气王，被任务气到投诉神豪系统，去过户新房又发现自己被银行审查。
电光石火间，崔满忽然明白孟修转变的原因！
他需要钱，但他又不想要她的钱！
孟修打勾√。
“那趁他来之前，我带大家练会儿基本功。”崔满低头联上音响蓝牙，开始播放自己的歌单。
她把手机放在靠镜子边的地上，恍然神豪系统刚才为什么那么急，他不想让她给孟修奶奶用这□□康卡！
他果然不懂人类。
首先，即使系统不收走这□□康卡，她也不会给孟修的奶奶用；
其次，就算她给孟修的奶奶用了卡，孟修跟她现在的关系也不会有任何变化，他依旧不想要她的钱，她也依旧会做不给孟修上票的任务；
最后，也许孟修是主观不想放生，然而客观能力不足不得不放生，但只要他选择了不站她边，这就是她永远不会宽恕他的原罪。
既然他在直播间选择了秦，那就如他所愿。
崔满带了几个常规基本功，让他们把身体各个部位活动开，刚想挑《Don’t wanna cry》里面几个稍微有点难度的动作提前教一遍，孟修来了。
她看着镜子里的孟修，他戴着顶暗红色鸭舌帽，穿着普通黑色套头无帽卫衣加深灰色卫裤，竟然跟她的搭配如出一辙。
孟修看见老师换人了，并不像其他成员那么惊讶，直接进入状态，伸直胳膊跟着新老师拉练基本功。
直到崔满开口讲技术动作的难点，只盯着镜子里自己部分看的孟修突然转向她，眼睛不自觉放大，心脏怦怦跳。
他这两个月反反复复看蛮蛮录给他的视频，对蛮蛮声音的熟悉度几乎跟自己差不多。
新的舞蹈老师，是蛮蛮？
“休息10分钟。”练到55分钟，崔满解散队伍，他们不累，她累了。
他们几个做基本功还能偷偷懒，她是老师，怕教坏学生，每个动作都做得特别标准，很耗费体力。
崔满靠墙坐着喝水。
护护和小金凑过来，“老师，你刚才还没说你叫什么呢。”
“崔满，山隹崔，满城尽带黄金甲的满，你们叫我崔满就行。”
*
崔满从洗手间出来，把擦手纸扔进垃圾桶，对靠在外墙上等她的孟修视而不见、径直走过。
孟修从后面拽住她的手腕。
崔满没回头，对着空气说：“我只听我想听的，如果你要说我不想听的就别说了。”
“你真的是蛮蛮。”
孟修手上使力，把她拉进洗手间附近的小会议室，关门上锁，顺畅地不像第一次。
他两只手臂直直抵在墙上，放在崔满肩膀两边，把她困在他和墙面中间。
崔满仰头打量孟修，会议室没关窗，柔和的风吹拂纱帘在他身后飘荡，自然光洒在他的侧脸，英挺的鼻梁成了明暗分界，黝黑专注的眸子充斥着侵略感，锋利的脸部线条在唯美的氛围下平添几分多情。
太近了，她甚至能清晰地看见他脸上的绒毛和他不断起伏的胸口。
孟修俯视她：“为什么故意不理我？”
崔满不回答他的明知故问，揪住他胸口的衣服，轻轻一拽，反问：“这是你第几次把女孩子带进小黑屋？”
她这点力气根本拽不动他，但他顺势靠近，呼吸落在她的鼻尖，“长这么漂亮却从来不开摄像头，耍我好玩吗？”
她勾唇轻笑，眼睛里的钩子挂住他的心脏，“我跟男朋友分手了。”
“上四个小时课，嗓子都哑了，刚才怎么不多喝点水？”
孟修的手掌搭在崔满领缘，蜜色修长的食指从白皙的下巴一寸寸顺着脖颈划到凹陷处，来回滑动。
明明是冰冷的指尖却像一团火慢慢点燃崔满刚冷却的肌肤，炙热的体温烘烤着两人不断交缠的视线。
就像她刚才故意当着孟修的面给其他成员抠动作，他的视线也一直如影随形。
崔满耳后泛着麻意，揪住孟修衣服的手指松开，轻轻放在他的心脏上，左左右右挪了几个位置——都摸不到心跳。
疾速跳动的心脏频率渐缓，不想成为一厢情愿的人，她猛然推开他。
孟修看着她布满绯红色的脸蛋，喉结滚动，低低笑出声，“再等我一段时间好不好？”
微信电话的铃声响起，打破暧昧气氛，人脸自动解锁，屏幕上闪烁着程萨的大头照。
崔满一边接听，一边转动门锁，开门出去，“嗯，结束了，我马上下来。”
冷静下来的崔满回忆起刚才他娴熟的**技巧，不由把他带入身经百战的糙汉文男主，绯红的脸色飞速降温，眼神中充斥着审判。
挂断电话，她忽然回头，凝视那张相比过去没怎么变的脸，“孟修，你还记得五年前的我吗？”
“五年前？我见过你？”孟修视线低垂，眼珠转动到右边，似乎是在努力回想。
崔满嘴角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对她而言念念不忘的一天，不过是他人生里不以为意的一粒尘埃。
这副为22岁的她拼命争取机会的样子像是在狠狠打她17岁的脸。
太可惜了，她不喜欢对她第一印象不好的人，不喜欢忽视她的人，要喜欢她就得从刚遇见时开始喜欢她才行。
“逗你玩呢，只不过找个借口告诉你答案是不会等你。”她对他的征服欲该结束了，“你刚刚说了六句话，没有一句是我想听的。”
他像个听不懂她说话的伪人，自说自话的程度让她觉得自己在对牛弹琴。
孟修追着崔满到写字楼门口，程京正牵着程萨等在车旁。
一大一小眼巴巴望着她的表情一模一样。
崔满迫不及待地蹲下，一把抱住天使大狗狗，来回抚摸它柔软的毛，“萨萨想不想姐姐？你怎么这么乖呀？”
剩下两个站着的男人措手不及地视线交接。
相似的发型、相似的穿搭。
一个故意为之，一个因缘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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