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时前。
崔满、贺士时、李兮、程京站在原地呈四足鼎立之态,其他三人都在等崔满率先开口打破僵局。
崔满震惊归震惊,但仍然心存理智,她发现她身边这几个男人不管年纪、财富、地位有多不同,逻辑底色其实都差不多。
贺士时和孟修犯了一样的错误,他们都以为只要将最近的状态来一个大反转,且真心实意的表白,再加上有过去情感基础的打底,崔满就会拜倒在他们的西装裤下。
可一杯掺了半杯小石子的水和一碗和了半碗细沙的米粥只有渴极了饿极了的人才会接受,崔满并不是那个饥渴的人,她只想喝纯净的水和粥。
如果不算孟修这份暗恋的话,贺士时才是崔满第一份正儿八经的恋情。
她一开始也对恋爱充满了期待,她以为这是一段正常的恋爱,然而每次当她兴致勃勃地计划各种约会和情侣家庭小活动的时候,贺士时不是有局就是在睡觉——她永远不是排在第一位的那个,她是他的PLAN B。
他不会主动分享每天的喜怒哀乐,也不关心她心里在想什么,连李兮都比她了解贺士时。
如果他们不在一起,他每天拿起手机第一个回复的消息永远是别人的,甚至看了她的消息也已读不回;他不会跟她报备,有时她要在回到云顶宫城给他打电话才知道他已经出门。
崔满失望了一段时间,又重整旗鼓,收起各种计划表和游戏卡,既然他不肯走入她的世界,她也可以去他的世界看看。
贺士时的世界是什么样的呢——乌烟瘴气、酒池肉林、灯红酒绿、纸醉金迷。
她看见形形色色的男生女生自我降格只是微微惊讶,看到某些人随时随地放任自己动物般的**不顾旁人目光的时候也只是默默忍受,毕竟后来有她在的场子他们都有所收敛,崔满在贺士时身边的底线就这样不断降低,只期盼他别违法犯罪,并且保证她的安全。
直到贺士时第一次让她帮他喝酒,她才彻底心死——他是在不知道崔满酒量好的前提下就让她喝酒,也是多亏他,不然她可能这辈子都不知道自己的酒量有这么好,几种酒混着喝,不管喝多少都对她没有丝毫影响。
他不关心她,还夸她厉害,也从不在乎她不喜欢喝酒。
从那天起,崔满就不再喜欢贺士时,之后她重新在团播遇见孟修,他们的故事也就那么开始了。
她学着重新习惯没有贺士时的生活,不再参与他的世界。
贺士时不仅没给崔满一份正常的恋爱,他还撕碎了崔满对爱情的幻想,现在贺士时看似迷途知返,可过去的一幕幕就像是幻灯片一样刻在她脑海里,她只要见到他就会想起那些不被爱着的曾经。
一句陪她演戏,喜欢真正的她就想抵消他对她的不爱吗?意思是他之前不爱她只是在陪她演戏,所以一切都是她的错?
“我属羊,这个音乐节属牛,跟我‘丑未相冲’。”崔满嘴上一本正经,说的头头是道,心里却在哂笑,她跟贺士时在一起的时候就查过他属兔,是羊的“三合”贵人、理想伴侣,可那有什么用?
表白现场秒变生肖配对,暧昧的气氛瞬间被打破,其他三人脸上不约而同浮现出“懵”字。
李兮控制不住地伸出尔康手,“等下,我实在忍不住了,让我插句嘴,音乐节为什么属牛?”
崔满理所当然地说:“它第一届是在牛年办的嘛。”
贺士时哭笑不得,“不是,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
崔满郑重地说:“虽然没仔细算过,但我直觉这个音乐节跟我八字不合,如果在这里接受你的表白肯定不太吉利,这段感情注定是不被命运祝福的,所以我还是不接受了。”
不管这话有多离谱,信则有不信则无,但国人还有句老话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贺士时此时眉头上抬,嘴唇抿紧的状态让崔满相信他已经被她唬住了,通常来说有钱人会比她更信这个。
她安心拿起手机查看排队情况,人少了一半,估计她走到出口刚好能打到车。
崔满趁着贺士时还没反应过来,抽回手臂,给李兮使了个眼色,像一条灵巧的鱼,从狭窄的动线中穿梭出去,一路小跑到出口。
程京满腹心事想跟崔满说,追上去时却被李兮拦下,“你干嘛?送喜欢的人去相亲难道很光荣?满宝相亲成功你还准备作为娘家人给她当伴郎不成?”
可能是给崔满当伴郎这个说法实在令人匪夷所思,程京一下怔在原地。
然而李兮拦住了程京却没拦住更应该被辖制行动的贺士时,“相亲”两个字点燃了贺士时的火捻,他立刻追了上去,一时间崔满、贺士时、程京、李兮又开始以这个先后顺序上演追跑游戏。
崔满有先行优势,又有运气加持,刚出去就看到自己打的车,直接坐上去将他们甩在身后。
贺士时用钞能力抢了一辆别人打的车跟在崔满后面,程京也有样学样跟在贺士时后面,李兮虽然无语但也只能做出相同动作跟在程京后面。
此时崔满并不知道她后面一连串跟了三辆车,不然她一定不会选择当落跑甜心。
*
“我是她……”
“不好意思,让你们见笑了,这是我前男友和朋友们。”崔满怕程京又说什么追求者之类的话让现在的场面更加混乱,站起来打断他,朝着对面三人说,“他保护我的时候确实是我男朋友,我们已经分手了。”
贺士时不喜欢崔满对相亲对象解释这个,但还是忍着气说:“我现在也在保护你。”
崔满也忍着气,既然知道她是什么人,为什么不相信她也不愿意相亲?别人不知道,他还不知道吗?她直视他:“我也在用我自己的方式保护自己。”
李兮看见这针锋相对的场面也忍不住凑了上来,“满宝你居然真在相亲啊,你大学还没毕业不用这么着急结婚吧?是不是你爸妈……”
事与愿违,她今天好像注定要做一个打破人家幸福氛围的人,他们一定觉得她在故意捣乱,不尊重他们吧,“如你所见,这次相亲绝对成不了,我肯定不用着急结婚。”她来了,以后再也没人管她这个了。
梁书容眉毛一掀,“谁说这次相亲绝对成不了?虽然不知道易梁怎么想,但我跟你易叔叔都挺喜欢你的。”
崔满转头跟她对视,发现梁书容说的是真话。
他们喜欢她什么?长相?
易仲义先是极有压迫感地邢美智和崔成功身上扫视一圈,带着一种真诚的关切问:“你爸妈经常打你?”
邢美智和崔成功眼神闪烁:“小孩子嘛,不打不成材。”
崔满垂眸敛住情绪,她不想对外人说这些,准备说些场面话糊弄过去,但不知道怎么,面对梁书容和易仲义关心的眼神,不自觉说了真话,“以前经常打,上了大学之后不怎么住在一起,就打得少了。”
算了,随便吧,反正都这样了,事情也不会变得更糟了,以后跟这家人也不会有交集,他们两位作为父母,即使觉得她被打可怜,最终也会站在她爸妈那边帮他们说话。
“小杖受,大杖走。”易仲义了然地说,“化用到现代家庭教育中,小杖是合理批评建议,涉及肢体冲突就是大杖。小满,逃吧,不要受,你不欠你父母任何东西,是他们选择生你,他们有责任和义务抚养你长大,即使已经成年,你还没有走上社会没有自立的能力,接受他们的抚养不代表你欠他们。”
没有任何预兆,崔满的眼泪没有经过她允许就簌簌下落,后知后觉感受到脸上湿漉漉的泪痕,她连忙侧头。
怎么会有人见她第一面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梁书容走过来抱住崔满一边给她擦眼泪,一边轻抚她的后背,用警告地眼神望向一脸凶相想骂人的崔成功和邢美智,“好孩子,这么多年辛苦了。”这孩子羡慕易梁的眼神那么明显,对他们充满向往,他们怎么会看不懂呢?
崔满不自觉埋在梁书容肩膀上,她身上的味道跟易梁外套上的一模一样,看来这是他们家洗衣液的味道。
果然只是巧合,当年那个人家里可能也是用的这款洗衣液。
易梁起身给梁书容递新的纸巾,语气中不含任何责怪:“你不是自愿来的吧?”
崔满控制着哭腔,尽量平静地说:“我不想骗你们,我不想结婚,但我爸妈接受不了,这次是跟他们做了交易,只要我来见你们,他们就再也不纠缠我结婚的事,所以我就来了,对不起。”
“没事,真的没事,好孩子,别哭,别有压力,不想结婚也没关系,坐下来吃点烧烤,你来了之后还一串都没吃过呢。”梁书容等崔满缓过来,把她按在凳子上,扶着她的肩膀对贺士时三人说,“既然这么巧碰到了,小满的朋友们愿意的话也可以坐下来一起吃点,帮小满把把关。”
邢美智和崔成功对视一眼,他们还以为这事已经黄了,没想到对方还愿意继续相这个亲。
“那就谢谢阿姨。”贺士时不客气地直接坐在易梁放衣服的那个凳子上。
程京怕贺士时冲动,迅速搬了个凳子坐到贺士时和易梁中间,“谢谢阿姨。”
李兮慢了半拍,左右看了看只好走到里面坐在易仲义和崔成功中间,在心里疯狂辱骂贺士时和程京不是人!
“你穿这外套是谁的?”贺士时心情复杂地问崔满,已经误会了她一次,这次不好意思直接让她脱掉穿他的,万一是她爸的他又要惹她讨厌。
“我的。”易梁挪了一盘刚上桌还冒热气的烤串,把竹签好拿的那一面转向崔满,推到她面前,正面迎上贺士时,“不能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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