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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 5 章

沈墨言那句“叶酸啊”,说得云淡风轻,理所当然,仿佛在说“这是空气啊”一样自然。

叶梦枝看着他掌心那个熟悉的小药瓶,感觉自己的灵魂已经从这个荒谬的躯壳里飘了出去,正在天花板上俯视着这出魔幻现实大剧。

备孕……和沈墨言?

顾云深逼她吃叶酸,是为了让她怀上“未婚夫”的孩子。

而现在,她的合法丈夫,她青春期的男神沈墨言,竟然也拿出了叶酸,声称是他们的“备孕”计划?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道她同时在和两个男人计划要孩子?!

这已经不是道德沦丧可以形容的了,这简直是生物学奇迹!

她是什么新型生育合作项目的核心成员吗?!

巨大的冲击让叶梦枝眼前发黑,她踉跄着后退一步,扶住了冰冷的墙壁才勉强站稳。

所有的线索在这一刻彻底缠绕成了死结,将她紧紧勒住,几乎窒息。

陆晨说她被家暴,怂恿她离婚。

顾云深以未婚夫自居,逼她备孕。

沈墨言温柔体贴,却也拿出了叶酸,声称是夫妻共同的计划。

三个人,三种截然不同的说辞,将她撕扯向不同的方向。

她就像一个迷失在十字路口的旅人,每一条路都看似有迹可循,却又都迷雾重重,通往未知的深渊,而且每条路上都站着一个举着“爱我,信我,跟我走”牌子的帅哥。

“枝枝?”沈墨言见她脸色惨白,摇摇欲坠,连忙上前一步想要扶住她,语气带着真切的担忧,“你怎么了?是不是又不舒服了?我们先坐下……”

“别碰我!”叶梦枝猛地甩开他伸过来的手,声音尖锐得刺耳,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完了,应激反应了!

沈墨言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的温柔终于被惊愕和一丝受伤取代。

“枝枝?”他再次低唤,眼神里充满了不解。

叶梦枝剧烈地喘息着,胸腔因为愤怒、恐惧和极度的混乱而剧烈起伏。

她看着眼前这个男人,这张她曾经无比迷恋的脸,此刻却显得如此陌生,如此可怕。

信任的基石在瞬间崩塌,她再也无法忍受这种被蒙在鼓里、被当成棋子一样摆布的感觉!她要反抗!她要摊牌!虽然牌面烂得她自己都想笑。

痛定思痛。

不管了!豁出去了!

一股破釜沉舟的勇气(或许是绝望下的冲动)涌了上来。

叶梦枝挺直了脊背,尽管双腿还在发软,但她强迫自己直视着沈墨言那双写满错愕的桃花眼,用尽全身力气,一字一顿地,清晰地说道:

“我们离婚吧。”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空气凝固,连窗外隐约的城市噪音都消失了。

沈墨言脸上的温柔和担忧瞬间冻结,然后像冰面一样缓缓碎裂,被一种难以置信的震惊所取代。

他的眉头紧紧皱起,瞳孔微微收缩,像是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

“你说什么?”他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丝不确定的惊愕,仿佛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故障,接收到了来自异次元的信号。

话已出口,如同泼出去的水,无法收回。

叶梦枝攥紧了藏在身后的手,指甲深深陷进掌心,用尖锐的疼痛来维持冷静和坚决。

她不能再退缩了!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好吧,其实就是个可能家暴的男神老公,但她也得闯一闯!

“我说,离婚。”叶梦枝重复道,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不带丝毫感情,尽管心脏已经跳得像在表演踢踏舞,“家暴只有零次和无数次!不管之前的我出于怎样的考虑没有跟你离婚,但现在,我必须离!” 她搬出了陆晨和顾云深灌输给她的“核心论点”。

她紧紧盯着他的眼睛,试图从中捕捉到一丝心虚、慌乱或者被揭穿后的恼怒。

这是她唯一能想到的、直接验证陆晨和顾云深说辞的方法。

来吧,展现你真实的演技!

“家暴?!”沈墨言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荒谬的词语,重复着这个词,脸上的表情从错愕变成了气极反笑,那笑容里充满了被冤枉的愤怒和不可思议,“叶梦枝,你说什么?我家暴你?”

他上前一步,高大的身影带来一股无形的压迫感,但眼神里更多的是滔天的委屈和不解。

“我踏马什么时候家暴你了?你给我说清楚!”他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一些,带着一种被彻底激怒的厉色,“是谁跟你说了什么?啊?是不是有人在你耳边嚼舌根?!” 他看起来不像是装的,那震惊和愤怒,真实得像是被凭空扣了一顶黑锅,还是带铆钉的那种。

叶梦枝被他问得哑口无言,像被扼住了喉咙。

证据呢?

她除了那两个人的说辞,没有任何证据。

身上没有伤痕(至少露出的部分没有),记忆中没有任何被虐待的片段(虽然她也没有其他记忆)。

而眼前的沈墨言,他的震惊和愤怒,看起来如此真实,如此强烈,那是一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被亵渎、被污蔑的震怒,完全不似作伪。

难道……她真的搞错了?

陆晨和顾云深才是彻头彻尾的骗子?

他们利用了失忆的她,编织了一个巨大的谎言?

一个更可怕的念头浮现:如果沈墨言没有家暴,那他一直以来的温柔体贴可能就是真的。

而她却因为两个外来者的谎言,对她暗恋多年、如今已成为她丈夫的男神,说出了如此决绝伤人的话!

巨大的愧疚感和后怕如同冰水般从头顶浇下,让她瞬间四肢冰凉。

她差点……差点就亲手毁掉了一段可能真实存在的、幸福的婚姻?!

还是和她男神的!

这简直是追星少女的大型噩梦现场!

怎么办?现在该怎么办?

骑虎难下!

她必须立刻挽回这个局面!

在真相大白之前,她不能失去沈墨言这个看似最“正常”的支点!

这叫战略性撤退……不对,是战略性圆谎!

电光火石之间,叶梦枝的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运转,CPU都快干烧了。

她猛地换上了一副表情,破涕为笑(虽然眼里根本没泪,全靠硬挤和憋气),伸手抓住沈墨言僵在半空的手,用力摇晃着,用尽可能轻松、甚至带着点恶作剧得逞的撒娇语气,急促地说道:

“哈哈哈哈,骗你的啦!我这是在演戏呢!就是想测试一下你的反应,看看你紧不紧张我!怎么样,我的演技还不错吧?是不是把你吓到了?哈哈哈……” 笑声干涩得像是在锯木头。

她努力让自己的笑容看起来自然又无辜,心脏却在胸腔里狂跳,如同擂鼓,生怕他不相信,生怕那愤怒的火焰会将她吞噬。

这演技,她自己都给零分。

沈墨言脸上的怒意和错愕慢慢褪去,但眉头依然紧紧锁着,没有丝毫舒展。

他深深地看了叶梦枝一眼,那眼神复杂难辨,有审视,有探究,有浓重的无奈,还有一丝……未被完全抚平的、深沉的余悸。

他没有立刻说话,只是沉默地看着她,那目光仿佛要穿透她蹩脚的表演,直抵她混乱的内心。

叶梦枝被他看得头皮发麻,脸上的笑容几乎要维持不住,只能更紧地抓住他的手,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男神的手,手感真好……不对,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良久,沈墨言才反手握住她的手,力道有些重,甚至捏得她有些发痛。

他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严肃,甚至隐隐透着一丝让她心悸的冷意:

“枝枝,”他叫她的名字,每个字都咬得很清晰,“别再让我听到‘离婚’这两个字。”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缓慢而坚定地宣告:

“我的字典里,没有离婚这个选项。”

“只有‘丧偶’。”

叶梦枝:“!!!!”

(内心OS:等等!最后一句是开玩笑的吧?!一定是开玩笑的吧?!男神怎么会说这种恐怖片台词?!这剧本不对啊!)

他的语气很平静,没有咆哮,没有威胁,却带着一种磐石般的坚决和一种……近乎偏执的占有欲。

这比他刚才的愤怒更让叶梦枝感到害怕。

这不是一句情话,更像是一道不容违抗的禁令,附带恐怖彩蛋。

叶梦枝心头剧颤,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升。

她连忙顺势靠进他怀里,紧紧抱住他的腰,把脸埋在他带着清新皂角气息的衬衫里,闷声说,声音带着刻意营造的甜腻和讨好:

“那当然啦!我刚才是开玩笑的,你怎么会家暴我呢?你对我最好了!我演技是不是有进步?都快能拿奥斯卡了吧?” 求生欲瞬间拉满。

感受到他身体的温热和结实,叶梦枝的脸颊不受控制地发烫。

这是沈墨言的怀抱啊……是那个她曾经连多看一眼都会脸红的学长的怀抱。

而现在,她竟然以“妻子”的身份抱着他,内心却充满了谎言、恐惧和无法言说的试探。

这感觉……太扭曲了,但又有点该死的刺激。

沈墨言似乎被叶梦枝突如其来的拥抱和认错安抚了,他紧绷的身体稍微放松了一些,叹了口气,抬手轻轻抚摸着叶梦枝的头发,动作恢复了之前的温柔,但语气依旧带着一丝未散的凝重:

“以后不许开这种玩笑,知道吗?”他低声说,下巴轻轻蹭着她的发顶,“一点都不好笑。” 尤其是“丧偶”那个部分,他自动忽略了,仿佛刚才只是她的幻听。

“知道啦,知道啦。”叶梦枝在他怀里蹭了蹭,像只讨好主人的猫咪,心里却暗暗松了口气。

总算……暂时糊弄过去了。

这简直是在雷区蹦迪还侥幸没炸。

但后背却惊出了一层冷汗。

男神的温柔底下,好像藏着点不得了的东西啊喂!

然而,危机解除的松懈感只持续了短短一瞬,更大的疑虑和压力随之而来。

沈墨言看起来不像在撒谎。

那么,撒谎的就是陆晨和顾云深。

他们为什么要编织“家暴”的谎言?是为了让她对丈夫彻底失望、恐惧,从而更容易地被他们掌控吗?

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两个男人,就不仅仅是“情人”那么简单了。

他们的心思,远比她想象的要深沉和可怕。

陆晨的强势,顾云深的冰冷胁迫,以及他们不约而同对沈墨言的诋毁……这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

而沈墨言那句“我的字典里,没有离婚这个选项”(以及疑似附赠的“丧偶”),也像一根刺,扎进了叶梦枝的心里。

这究竟是深情的告白,还是……偏执的掌控?或者两者都是?

她原本以为找到沈墨言就能找到安全和真相,可现在却发现,她可能只是从一个小一点的迷雾,走进了一个更大、更深的迷宫,而且迷宫的主人看起来不太对劲。

叶梦枝靠在沈墨言怀里,感受着他平稳的心跳,自己的心却乱成了一团麻。

欺骗老实人……真的很有意思吗?

问题是,现在看起来,谁才是那个“老实人”啊?!

(内心OS:这日子没法过了!我要回高三!我要刷五三!至少题目的答案是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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