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明齐收拾好心情,往书桌边的雾虚叫了一声。
雾虚听到她的声音,头也不抬地翻阅着手中的书籍:
“如何?安抚下来了?”
知道他已经得知明枧失控一事,明齐也并不打算隐瞒:
“是。”
雾虚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的书,提起毛笔开始写字,明齐自觉地上前为他磨墨。
只见他一笔一画,利落地写下几个人名,明齐拧眉,带着不确定的语气:
“这是?”
雾虚得意地笑了起来,拿起纸吹了吹未干的墨迹:
“有些事,我这个做长辈的不好意思出手,但是…也要让他们知道,我雾虚的弟子,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明齐懂他的意思,面色不禁松了下来,嘴角忍不住上扬,上回她问,雾虚没有说,她还以为师尊不肯让她为明枧出气。
“我明白了师尊。”明齐接过那张名单,小心对折好放进储物袋。
“好好教训一下那帮臭小子,有什么事师尊给你兜底。”雾虚说道,掌心化出一块晶莹剔透的玉牌:
“这块玉牌届时调包给明珩,我倒是要看看他进了秘境,想翻出什么浪花来。”
明齐接过:
“是。”她沉吟片刻,还是将方才的事说了出来:
“明枧刚刚失控,险些杀了他。”
雾虚摸了摸自己的胡子:
“哦?那明珩的表现如何?”
明齐回想了一下他楚楚可怜的表情:
“害怕,不知所措。”
“还有,阿烨的越鸾剑似乎快开灵智了。”
雾虚身子一僵,旋即恢复脸色:
“开了也是个好事,免得那小子日日说我拿把假剑哐他。”
“兴许是与明枧对持之时被激发,这剑有灵性,察觉主人身处险境,护主是正常的。”
明齐了然地点头:
“明白。”
“先回去处理一下伤吧。”雾虚摸了摸她的脑袋。
明齐一怔,意识到他说的是自己后背的伤:
“是,弟子告退。”
雾虚的视线落在她身后带着血迹的衣服上,沉思片刻,指尖无意识地把玩着一捆卷轴,越鸾剑是当年他从无妄岛顺回来的,一千多年都未开灵智,怎的好端端的突然开了,他一定是感应到了什么。
难道是因为明珩?明珩又跟那两位有什么关系…白衣…明珩第一次被带回来的时候便是一身白衣,难不成明珩就是那个被送出来的二把手?
不过他体内并无任何改头换面的幻术,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炼气期小修士,怎么可能是那位二把手,就连身姿体型都不一致。
唉…这九州,当真是安稳不了多久了…
他展开卷轴,细细琢磨着上面模糊不清的图腾与字符。
明齐抬手褪下沾了血迹的衣服,光洁的后背变得血肉模糊,她拧着眉随意清理了一下伤口,换了一身衣服直接往后山的方向去了,刚想穿过结界进去,结果又被弹开了:
“?”
她撤下自己的结界,发现洞口又多了一层属于明枧的灵力,这是醒了又把自己关起来了?
“明枧?”
“身体可还难受?”明齐隔着结界出声道。
里面并无声音传来,明齐低头看了一眼红莲玉石,正常,说明他没有失控,目前情绪还算稳定。
“好端端的把自己关起来做甚?”
“你是在生气吗?”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明齐挠头苦思,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是继续探讨负责的事,还是失控打伤明珩之事。她哪个都不想提,索性直接原地打坐,在洞口守着他。
她背对着结界洞口,凝聚起灵力浇溉着丹田开始修炼。
明枧随意坐在与她只有一层光幕之隔的位置,后背撑着石壁,目光灼热地盯着外边的那抹单薄的身影。
他头有些疼,脑海里回朔着他将明齐甩飞的画面,他伤了师姐,所以不敢面对她。更害怕的……还是她的质问与疏离。
他只记得将师姐甩飞出去的情景,其余怎么对待明珩的,一概不知,不过想必也伤不了他,毕竟当时还有明烨跟明谦禾在。
外边的明齐似有所感,回头望了一眼模糊的光幕,根本看不见里面的场景,而明枧在里面却能看的一清二楚,他与少女的目光对上,顿时紧张起来,指尖下意识捏紧。
不过一瞬,明齐已经平静地将头转了回去,继续打坐,明枧莫名地松了口气,头往后仰,摊开掌心,上面躺着的正是那颗碎开的定坤铃。
明枧抿了一下苍白的唇瓣,似是做了什么重大的决定,将腰间的玉简取下,随手画了几个字便收了回来。
与此同时,沈却风看着手里的玉简笑出了声,他含着热泪,一手挂着绷带,颤颤巍巍地指着上面的内容:
“我就说他迟早要找我吧?!
他仰着头哈哈大笑,然后被口水呛了一下,止住了笑声,镜棠拍了拍他的后背,劝告道:
“主子,沉稳些。”
沈却风笑的满脸通红:
“他那天说什么来着?我不是你的师弟~”
“我都懒的喷!”
镜棠看着玉简上的如何控制妖力六个字,抓挠了一下脑袋:
“那主子,现在该如何?”
沈却风冷哼一声:
“自然是让他先将脖子上的那条项圈拆下来!”
“堂堂妖神大人沦落到给别人当狗,这是天大的耻辱!等夙灼那家伙苏醒,还不得杀人灭口?!”
镜棠:“……”
什么狗?大师姐的舔狗吗?
“可我看妖神大人挺情愿的啊…”女子小声嘀咕道。
沈却风剑眉一横:
“你说什么?!”
镜棠瞬间闭嘴:
“没说,主子你说什么都对!”
“哼!那是他还未恢复记忆!你看他若是恢复,肯定恨不得将这抹生魂捏碎!照他这种性子,喜欢一个人,铁定将人掳走锁住,何故如此卑微?”沈却风暗暗咬牙,替他愤恨不平。
镜棠沉默,这不是她能理解的。
“不对!那小子压根就不知道什么是喜欢!他被封印之时八百岁!还未成年,还是个孩子啊!”沈却风痛心疾首道:
“如今这生魂倒好,跟在人家大师姐后面屁颠屁颠的,你是没看见他那不值钱的样儿!”
这话镜棠难得赞同,妖族的寿命本就比人长,八百岁,相当于人类的八岁孩童,她们的妖神大人还是个宝宝,还没她这个小海棠花妖的岁数大。
缥缈峰,
将控制妖力的那个东西拆了。
明枧看着玉简对面回复的话,骤然拧紧了眉头,将枯莲玄环拆下,若是拆下,妖力倾泻,这不是他能控制得了的,若是再次伤了师姐怎么办?
这个沈却风,故意骗他失控好让师姐对自己失望然后他可以趁机而入吧?
好一个妖言惑众,巧舌如簧,诡计多端。
沈却风一边等待着明枧的回信,一边拉着镜棠规划复仇大计,结果没等来回信,等来了三四个喷嚏。
“靠?!那臭小子是不是偷摸着骂我?!”
镜棠点头,一脸认真:
“有可能!我还是觉得妖神大人他根本就不信你说的话。”
沈却风咬牙切齿,面容狰狞,气的将脖子上的绷带都甩了出去,镜棠屁颠屁颠地跑过去捡了起来,礼貌地询问他还要不要绑住。
明枧将手中的碎铃收起,脑海里想起却是沈却风的话,那日他本想去卸了沈却风的手,结果他怒气冲冲地过去,这人就一脸兴奋激动地拉着他讲故事。
说他是上古妖神夙灼,与上古遗迹无妄岛共生,原本在自己的地盘生活的好好的,一群不知死活的东西过来挑衅,想要将他们所生存的地方占领。
后面打得两败俱伤之后就还来了一群道貌岸然的正道弟子莫名其妙将他们封印,千钧一发之际,他将沈却风送了出去,然后自己拉着魔神陪葬沉睡。
后来封印松动,他的一抹生魂逃了出来,成了如今的妖王与合欢宗圣女之子,一只万人嫌的半妖。
沈却风说他苦寻这抹生魂许久,后来听说缥缈峰大师姐救了一只半妖,且妖力强大,他一下子就猜出来是他,这才想方设法与师姐搭上关系。
师姐与他形影不离,身上早已带了他的气息,所以沈却风第一次遇到师姐的时候,就确认了他的身份。
后面蛰伏多年,在皇城站稳脚跟,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助他夺回自己的妖力破开封印,然后共谋复仇大计。
明枧压根没在意他在说什么,只觉得他在疯言疯语,当时只想着他摸了师姐的脸,他想砍了他的手。
可是后面怕这人会跟师姐告状,他就只能改为卸了他的胳膊再帮他装回去。
明枧怔怔地望着那抹身影,若是师姐知道的话会怎么样?连同他们一起将自己封印…还是杀了他以绝后患呢?
妖神是妖神,半妖是半妖,他要当的…不过是她的师弟罢了,独一人的…师弟。
他要冷静一下,那个十七师弟很烦,总要挑拨他跟师姐的关系,今日失控就应该一剑将他捅穿,省的日日找麻烦。
明齐吐纳灵气,丹田之内的灵力充沛,隐隐有突破的趋势,她停下动作,蹙着眉头又往结界那头看去,隐约猜到了什么。
起身坐在明枧对应的位置,语气带着安慰:
“别怕,不是你的错。”
刹那间,明枧的眼眶瞬间红润,虽然外边的明齐看不见他的脸色,少年还是别扭地扭过头去。
明齐觉得他应该是听见了自己的话,正想着跟他解释一下明珩的事,结果腰间玉简闪烁,她看了一眼起身匆匆离开:
“别多想,你先好好休息。”
明枧准备撤结界的手顿住了,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沉思,最终垂下手,默默回到自己床上盖好被子躺着。
顺便琢磨着怎么将明珩那个烦人精从师姐的身边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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