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哔——哔哔——”
铸光者监测部门的异变生物能量监测仪响起,“哔哔”声一声高过一声,高达一个阈值,逐渐低下去,然后接着变高。
“是畸变体还是觉醒者?”
“看红点位置处于安全区外的荒废A区,这地方哪有活人,是畸变体吧。”
“刚发生异变就有这动静,说不定是奇异种。”
“嘶,这事不小,要赶紧处理。”
监测部的工作人员讨论着,迅速将发现疑似高阶畸变体的消息告知执行部。
现在,是世界灾难过后的第三年,灭亡依旧是悬在头顶的达摩克里斯之剑,人们尚在寻求整个种族的生存之路。
三年前,时间发生混乱,断线成段,导致处于自己行驶轨迹的多个位面与世界发生碰撞,巨大能量冲击下,位面与世界裂成碎面,时至今日,这些碎片还在碰撞、消融。
生活在位面与世界上的生物一部分死去,一部分活下来,还有极少的一部分,它们扛过了能量的冲击与改造,拥有了新的力量。
人们把能够保留理智的正面变异成为觉醒者,摧毁理智的负面变异称为畸变体,两者共用一个等级分类,从低到高分别是普通种、异变种、奇异种、超凡种、法则种、幻想种。另外为了好区分觉醒者还有另外一个等级划分,从低到高分为E、D、C、B、A、S六个等级。
至于人与其他生物,共用相同分类,因为灾难面前是平等的。
人类为了寻找希望的火种,追寻文明延续的希望,创立了官方组织铸光者,意味铸就人类光明。
铸光者执行部,“出个外勤你们谁去?”
“不去,我一个小时前刚回来。”
“不去加一,我昨天刚回来。”
“有为呢,他不去?他最近任务都在安全区内,前几天就说过想出去兜兜风,已经唠叨好几遍了。”
“我我我,李有为踊跃报名。”李有为高举着右手左手一撑从窗户外边翻进来,他手举得太高,磕在窗棱上,疼的他呲牙咧嘴直蹦。
“说多少遍了不要翻窗户”,组长心累,“这可是十三楼,要遵守交通规则。”
“哈哈,组长你是不是气糊涂了,交通规则哪有不让翻窗户这一条。”李有为呲牙一笑,飞快抿下嘴,交通规则三年前就不存在了,“知道啦组长,我下次绝不再犯。”他举着两根手指对天发誓。
“监测部猜测是还未完全异变的奇异种,你要小心,再带上小柳和小白一块去吧。”组长叮嘱。李有为是他们组里的刺头,高战力还不服管,只有他这个组长还能说教一二,说多了还不行。
“谢谢组长不用了,你还不放心我。”李有为怕组长给他安排两个需要他保护的跟班,也可能是怕组长说教,接着从窗户翻出去,从十三层一跃而下,骑上他心爱的坐骑大摩托,一溜烟儿跑了。
组长在后边一口气没喘上来,“你TM……”
就是只有你自己我才不放心,组长心想。
荒废A区,这是被人们抛弃的地方。人类离开,植物占领楼房。爬山虎将废弃建筑裹了一层又一层,玻璃破碎的窗口透不进光。杂草长了一地,没人清理,足有半人高。这才是A区的常见景观。
但是有一栋居民楼连同周围五十米寸草不生,墙皮完好无损贴在墙上,色彩依旧,它好像被灾难忽略、被时间遗忘了。这栋楼里的房间也是,没有家具翻倒,没有褪色,没有凌乱,好像只是人们普通外出,夜晚回来。
三楼卧室,闭着双眼的郁燃醒来,哇哦,她还活着,直面空间在她面前破了个洞还活下来,如此说来她这个普通人运气很不错嘛。
让她猜猜,现在她是在哪里?
熟悉的灯,熟悉的银灰色衣柜,熟悉的淡绿色墙面,她回到自己家了啊。郁燃意识到这一点,更兴奋了,她张大嘴巴,嘴角一下咧到耳朵,露出滑稽夸张的笑。
郁燃抬起腿使劲蹬了两下,接着在她柔软的大床上打个三百六十度的滚儿,把手努力举高在空中用力的抓几下,将脑袋埋入软乎乎的大熊里……郁燃意识里她已经做完了这些动作,正埋在大熊里面与床做最后的起床斗争,可实际上她整个人直挺挺地躺在床上,眼眶里面两个眼珠子不对称的乱转。
上下左右,甚至翻到眼皮后面去了。
就在郁燃的意识跑遍家里所有房间,后知后觉想到她爸妈去上班时她的身体才慢吞吞从床上坐起来。她的手指抬起来摸摸眼睛,直到指腹戳到眼球时眼皮也没有闭上。
力度没有把握好,手指戳破眼球,有黏液从里面流出。郁燃手指在眼眶里面迟钝地抠了抠才慢吞吞拿出来。
“顺序好像不对。”
“指令不是这样。”
“你他喵……老子好疼!”戳破的眼球快速鼓起,恢复原状。
有好多声音在窃窃私语,又在一瞬间停止。
坐起来的郁燃被自己的左手按倒在床上,脑袋磕在床头声音巨响,重来重来,要先蹬腿。郁燃的腿抬起,动作丝滑快速乱蹬,好像不受控制的触手。
不过她没能完成一个三百六十度的滚儿,而是在床上抽搐扭动起来,因为她的四肢有自己想要的方向和想法。下面她需要将脑袋埋入一只淡粉色系着天蓝色领结的大抱抱熊中。
郁燃也没能完成这个动作,与自己斗争一番后,她的身体终于和意识接入同一频道,不再乱转的眼珠将它看到的正确信息传给大脑。她确实是回到家了,灾难发生时她正好在国外旅行,至于怎么回来的她不在乎。
郁燃满房间乱窜,看看这里,敲敲那里。她好像睡了很久,需要和家具交流交流感情。桌子、茶几都很干净,简直能反光。郁燃拍打掉手上的灰尘,没想明白是哪里来的,很可能她也没有考虑这件事。
“爸?妈?”
没人回应。
“是要和我玩捉迷藏吗?”郁燃嘿嘿嘿笑着,“我来找你们了。”
“是在这里吗?”郁燃趴下来,头伸到沙发底下,没有。
难道是藏到冰箱里去了,也没有。
“你们到底在哪里啊?别藏了,我知道你们在家。”郁燃像只猫一样,悄无声息走在自己家里,倒扣的碗底下没有,抽屉里没有,柜子里没有,马桶里面也没有。
“真的找不到。”郁燃瘪着嘴巴掀开了爸妈卧室的被子。
被子下面两具手牵手的白骨安详躺着,“原来你们在这里。”郁燃笑起来,她头有点痛。不对,她应该哭,她还想唱歌。
于是郁燃就蜷缩在床头的地上,轻声哼唱起来,是妈妈之前唱给她听的摇篮曲。
睡吧 睡吧
我亲爱的爸爸妈妈
长大的宝贝陪着你们
郁燃认为自己应该哭,她应该很难过才对。可她将眼珠戳的通红,一滴泪水也没有。
她是不是不算一个人了。
郁燃盯着自己的双手,有弯弯曲曲的红痕从指尖往上蔓延,布满全身。她用力擦擦红痕,纹路不仅没消失,反而变得更红了,要有血流出来一样。
红痕像什么呢?
像她的皮肤被硬生生撕裂,又被粗暴地拼起来。
为什么她还活着,她是个普通人才对。
郁燃抱着快要炸开的脑袋,她好疼好疼。一句话听久了,应该会当真吧。郁燃抱着头假装了一会,感觉胳膊有点累,就松开了。头很疼,是神经传给大脑的信号,郁燃受到了信号,却感受不到疼痛。
就像她接收不到父母去世的痛苦。
“爸妈,你们继续睡觉吧,我也要睡觉去喽。”郁燃打开衣柜挑了好一会,选出两套舒适柔软的睡衣给两具白骨换上,再将他们手拉手摆放到床上,最后盖上被子,大功告成。
做到这里,郁燃晃晃脑袋,好熟悉的动作,她的脑海里闪过类似场景。她之前也醒过,给爸爸妈妈换过衣服,帮他们躺到床上去。为什么记不清,也许是因为睡多了脑袋不清醒。
有什么事情可以做吗,没有。郁燃能够感受到周围百里无一人,出去做什么,走路好累的,她还是睡觉吧,她真的好累。
年轻真好,倒头就睡。
郁燃走到客厅,在地板中央大字型躺下来。不想走了,她就在这里睡一觉吧。
不清楚自己是个什么东西,情感缺失,痛感缺失,部分记忆模糊,郁燃累了,那是心底涌上来的疲惫,她闭上眼睛松懈下来。
于是她用异能维持的整栋楼的鲜活消失,剥落的墙皮,裂开的墙壁,碎裂的玻璃,推倒的家具,是灾难来临人们逃走时的凌乱。无人居住,灰尘落了一层又一层。
连同郁燃身上淡绿色的睡衣,也很旧了,只有她满身杂乱的红痕,红的发亮。
整栋楼一瞬间的变化,都被过来探查的李有为看在眼里。他靠的越近,他手中的哔哔机声音越大。李有为按了几个键,没能成功停止哔哔机发出声音。“啧,这要真是畸变体,不是提前告诉他们有人来抓了吗。”李有为吐槽。
本着要从根源上解决问题,李有为三下五除二,直接将哔哔机掰开,电源扣下来,没办法,这是内置电源。哔哔机是便携式异变生物能量监测仪,因为老发出“哔哔”声,被执行部人员简称为哔哔机。
有人来了?
郁燃听到皮靴踏在台阶上的声音,她从地上一跃而起,躲到客厅后窗的窗帘里边,露出一双眼睛,紧盯着门口。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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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捉迷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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