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离那场南国的闹剧,过程比林小满预想的要简单得多。
或者说,是挂在他手机上的那位“猫主子”出手太过干脆利落。
当他明确表示要离开,那几个“室友”瞬间变脸,试图软硬兼施地阻拦时,手机链上那只小小的三花猫挂件只是微微闪过一道常人难以察觉的光晕。紧接着,那几位围堵他的人就像同时被无形的力量绊了一下,突然感到一阵剧烈的头痛,顿时乱作一团,丑态百出。
林小满趁此机会,拎起自己简单的行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那间令人窒息的合租房,直奔机场。一路顺畅,再无阻碍。
当飞机降落在熟悉的北方机场,凛冽干燥的寒风如同刀子般刮在脸上时,林小满却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亲切和舒畅。
他贪婪地呼吸着这冰冷而干净的空气,仿佛要将肺里残留的南国湿热和传销组织的污浊气息彻底涤荡干净。
换乘长途车,再踏上通往深山的那条熟悉小路。路上的积雪被踩得咯吱作响,四周是熟悉的、冬日的寂静山峦,灰褐色的枝干直指苍穹,有一种剥离一切的、原始而坚韧的美。
越靠近他的小院,那种归家的安心感就越发强烈。
然而,就在他距离小院还有百来米的时候,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嘭!”
一个松软的雪球,不知从哪儿飞来,精准地砸在他脚前的雪地上,溅起一朵小小的雪烟花。
林小满一愣,停下脚步。
接着,就像是发出了一个信号——
“嘭嘭嘭!”
无数个松软的雪球从道路两旁的树林里、岩石后飞了出来!它们并非瞄准他攻击,而是故意打在他周围的空地上,像是在放一场另类的欢迎礼炮。
黄大爷站在一根高高的枯枝上,爪子叉腰,发出吱吱的尖笑,显然它是这场“袭击”的主谋之一。
几只不怕冷的小精怪在雪地里翻滚,努力团着雪球。甚至柳小哥那光秃秃的枝条上也挂上了几个小小的、用冰雪捏成的“灯笼”,在风中轻轻碰撞,发出清脆的叮咚声。
一群傻狍子,兴奋地在雪地里蹦跳着,偶尔用角拱起一堆积雪。
它们知道他回来了,并且用它们特有的、调皮的方式表达着喜悦。
林小满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弯腰也团了一个雪球,朝着黄大爷的方向轻轻扔去。
走进熟悉的院门,房顶的烟囱里冒着袅袅炊烟,他离开前特意埋好了火种,看来还在缓慢燃烧。
屋里,炕是温的。
一切都和他离开时一模一样,干净、整齐、充满了家的气息。
花花早就回来了,它伸了个懒腰,有点不耐烦地瞥了他一眼,那眼神分明在说:“总算回来了,愚蠢的人类,下次别瞎跑给人添麻烦。”
林小满放下行李,走到炕边,伸手轻轻摸了摸花花光滑的脑袋。
花花没有立刻躲开,从喉咙里发出了一声极其轻微的呼噜声。
他推开窗户,清冷的空气涌入,带着松针和雪的味道。
远处,黄大爷还在和小精怪们打雪仗,柳条上的冰灯叮咚作响。
所有的喧嚣、欺骗、不适,都被隔绝在了这片山林之外。
这里没有虚假的热情,没有功利的算计,只有最真实的寒冷与温暖,最直接的生机与沉寂,以及一群看似古怪却无比真诚的邻居。
他深吸一口气,感觉身心彻底放松下来。
日子重新恢复了平静无波的节奏。烧炕、做饭、打理所剩无几的越冬蔬菜、偶尔去检查一下仓库里的储备。大部分时间,他就在屋里做做灵活儿,刻刻木头,或者只是看着窗外发呆。
花花大多数时候依旧窝在炕头睡觉,但林小满能感觉到,经过这次短暂的分离和共同“历险”,他们之间的某种纽带更加牢固了。一种无需言说的默契和安心感弥漫在他们的小家里。
冬天的山林,日子过得很慢,很静。但林小满一点儿都不觉得枯燥或寂寞。
他知道,在这片洁白的雪被之下,生命正在蛰伏、孕育。而他,和他的猫,和他的邻居们,正安然地度过这个寒冷的季节,等待着下一个春天的到来。
这就是他的生活,平淡,却充满了深沉的力量和真实的幸福,他再也不需要去远方寻找什么。
家,就在这里。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