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玉珍一噎。
生怕别人知道在收容所干了破事的她，开始装耳背。
林玉珍：“啊？……哦、嗯！”
何禾接道：“是发现了。你说说看你知道的信息，我们交换？”
这句话正是全子石想听的。
“我前几天都是在求生者收容所过的。”全子石总算找到人交流了。
没有意外的话，求生者收容所几乎是绝大部分求生者的选择，毕竟处于极度严寒的环境下，有这样一个去处就已经是天赐了。
“别的地域可没有这样的好地方，起码我待的上一个地域就没有。”
全子石说，他一开始真是非常感激收容所，觉得收容所是全世界最好的地方，就连在这里睡觉都格外的香。
直到和他一起组队的人莫名其妙消失了。
“早上起来，他就不见了！”全子石回忆着，“他要是丢下我去了轮渡我也理解，毕竟我在这个地域没什么用。可是他连自己的背包都没带上。”
“他的背包里可是有一瓶白酒和一把手枪的！”
“这怎么可能不带！”
于是全子石胆战心惊，趁着天亮的那四个小时不断地搜寻队友和可以落脚的地方。
可是四个小时实在是太短了。
到了晚上他还是只能回到收容所。
这一次他刻意留心观察。
特意想早起观察人数的全子石在强迫自己起来后，发现自己居然没听到设定的闹钟的声音。
他睡眠一向浅，上学的时候舍友在上铺翻身他都能醒。
这破锣叫声的闹钟居然震不醒他！？
“我一下就发现了，这不正常！”全子石的面容在火苗的阴影中忽明忽暗，“然后我立刻去数求生者收容所的人数。”
“我睡前明明是十九个人，睡醒之后就只剩十七个了！！！”
全子石激动地站了起来。
“你们当然可以说，他们可以在我睡着的时候离开了我不知道。但其中肯定有古怪，对吧！”
在这么诡异的世界里，事情本来就不需要拿到一锤定音的证据。
能发现一点端倪就足够推出大概的结果。
“吓得我当天就花了积分上探索号渡轮上住了一夜。”
讲到这里，全子石明显没管住嘴，又透露出不少信息：“本来渡轮是运输求生者去探索号万般潜艇的。不过我到了才知道，上潜艇又要多交钱，只好在渡轮上住了一晚。不过你别说，还真舒服。有暖气，有被子，有床，简直就是末世里的豪华酒店嘛。要不是积分不够我恨不得天天住在那里。”
“后来嘛，我就拼命找地方住，找到这里，搬离了收容所。”
“我和你们说，我算过了，待在收容所的时候，大概我闹钟时间晚上十点到凌晨两点时我睡得最沉，怎么都醒不过来。”
“我和一个求生者交换过信息，她是有安全屋的。她说在这个时间段内，她看到过窗户上有人的行动的影子。大概两三个。”
林玉珍疯狂思考。
对于何禾来说，全子石带来的有效信息并不全面，但关于渡轮的信息是意外之喜。
“你的信息不够置换，给我一个橙子。”何禾开口。
全子石：“你怎么这样！”
何禾：“我可以给你等价的消息。”
全子石想了一会儿，还是递出了刚到手的橙子：“你全说吧。”
于是何禾手剥橙子，入口沁甜可口，汁水丰盈。
她也不含糊，把今晚的经历掐头去尾、简要概述地告诉了全子石。
这个头尾指的是她自己的技能以及最后的强盗行径。
结合全子石所提供的线索，何禾总结：“求生者收容所夜间内会出现类人怪物「皮豚生人」，它的目的是捕捉求生者，推测它求生者为食。”
“皮豚生人浑身毛发坚硬，刀枪不入，”何禾补充，“我说的是热武器的枪。”
“它的皮下脂肪层极厚，力气相当于北极熊，动作敏捷，释放的气体能令求生者陷入约四小时的昏睡。至于皮豚生人的智商是否靠近人类有待考证。”
还有一点，何禾并未说出来。
她从皮豚生人那里获得的渔网是个十分惊人的道具。渔网的材料是晶状的韧性丝线，难以被破坏，而且可以无限伸缩！
系统页面显示这个渔网只要加入淬炼材料，就可展开多种模式。带毒、带电、随控温度都不在话下，未来发展空间极大。
现在它处于基础状态，何禾推测是皮豚生人不懂得如何使用和改造。
系统给它的名字是「纳米天缚」。
可以说，获得了它，这个地域的生存难度直接砍半。
这个渔网显然不是自然的产物。皮豚生人是如何获得这张网的？是从求生中手中，还是……
何禾沉思。
一旁的林玉珍看起来面色十分痛苦，两人交流的信息量对她而言过于大了，她囫囵吞枣地拼命吸收消化着。
有不懂的词，她就在心里悄悄问系统，倒也不麻烦人家。
忽然，全子石不知想到了什么，冷汗涔涔：“你们说，这个地域反常地提供求生者收容所，是因为皮豚生人吗？”
“是一个可以思考的方向。并且，按照你之前的说法，不排除皮豚生人有多个的可能性。”何禾道。
终于跟上了信息的林玉珍连忙道：“它、它把人拖走是不是回窝里给他家里人吃？”
全子石愁眉苦脸地抓头发。
如果皮豚生人不止一只，这危险就没有尽头。也不知它的窝在小岛的什么位置，会不会找上门来。
不过，既然面前的两人能杀了皮豚生人。有他们在，应该很安全吧？
全子石现在一点也不想让他们走了。
他努力地让自己显得有用一些，掏出一个黄色的传统床头小闹钟。
“据我观察，每天闹钟时间早上八点系统会发布任务信息。闹钟时间正午十二点到十六点，是太阳升起的时候。”
“现在，距离系统发布任务还有四个小时。”
……
幽暗的房间内，形如枯槁的老人躺在床上，不停地咳嗽。
他的身体萎靡了一般，褶皱的皮肤贴着骨头，看不出一点脂肪和肌肉。
“陆、家婆，嗬——、嗬——”老头抓着床沿，声音撕裂，像一台生锈的抽风机一样喘气。
面容丑陋狰狞的老妇站在床脚旁，手死死地扣着柜子，脑子全乱了。
房间里只有一个灯泡，为了省电，晚上才会开。
她被阴影笼罩着，只觉得全身很冷、很冷。
平静的边村，太阳初升，正是劳作的时候。在农忙的日子，不论大人小孩都在田里奋力耕耘。
家里，只有两个人。
“陆、家婆！找、嗬——人。”
老头又在叫。
她没有动。
脑中的声音愤怒至极，要把她的脑袋搅和成一摊烂泥。
她开始呕吐，滚在地上，可就是没有往前一步。
就这样仰视着，看着。
眼睁睁看着。
没看到老头的脸，但能看到喷出的血花。
一次又一次，一片又一片。
好红，好红。
这么干瘦柴老的人，身体里的血居然也是这么红。
她抖起来，抖得那样厉害，手里的半包老鼠药握不住，掉到了床下。
抽筋一样。
不、或许就是抽筋了。
但她分不清。
颤抖不是因为害怕。
人在极度亢奋的情况下，是不会害怕的。
她甚至都不知道害怕到底是什么样一种感觉了。
抖，是因为痛。
一种奋力抵抗却一点点被重新吞食的痛。
脑中的声音指使她、逼迫她，她俯下身，趴在地上像被宰杀后的老鸭。
要她伸出舌头去舔那些黄色的粉末。
要她在房梁上挂起麻绳。
要她走到水井边。
水井沉沉的水面像老头几十年了都没有感情的眼眸，注视着她。
她撑起身子要往下跳。
忽然又看见了自己的脸。
一张空白、没有神采的脸，像戏台子上被雕好的木偶。
什么感情都没有了。
林玉珍猛地张开双眼。
“林奶奶！你吓死我了！”全子石正站在她面前。
他被林玉珍吓了一跳，一边缓着呼吸一边拍胸口。
林玉珍眼神有些空洞，从梦中抽离的她好像又记起了一些东西。
不过，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
她的心绪很平缓，一点也感受不到梦中那种激烈的情绪。
她甚至故意想象了一下，还是难以体会。
“还有十几分钟太阳就要出来了，深海残阳的白天可不能浪费，所以我想着叫你起床。”全子石很拙劣地买了个好。
然后，他装作超绝不经意地转头道，“对了，你们的任务应该已经出来了吧？”
林玉珍找了半天系统通知的页面。
全子石摆摆手，以为她是在担忧：“放心啦，你们第一天来这里，任务肯定很简单。”
“唉，”他叹气，不过也终于可以摆一摆前辈的普了，“任务的难度是逐日递增的。要是完不成，就会延续下去。我这第十一天的任务还不知道怎么过哦。”
“你们的任务是什么？如果我们任务有交集的话，还可以一起做。”
林玉珍看了看任务面板，跟着系统念出来。
“请捕获一只体重大于400斤的蓝鳍金枪鱼。”
林玉珍，力量14点、敏捷3点的小老太。
今天要去捕获一只体重之于她五倍的超高速动物，蓝鳍金枪鱼。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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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 1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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