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潇瑶确实是去处理那些不速之客,可没想到处理完后,同时遇到了两方人马。
一方领头那个浑身魔气,一眼就能看出距离彻底入魔只差一步。
另一方身着黑袍,浑身上下裹得比谁都严实。但是他们目的明确。是为了拦住他。
本来云潇瑶不至于那么晚才来,更不至于被他们所伤。哪怕没有泽灵在手,他也依旧是仙界四上仙。
可是这场混战中出现了两个意外。
一是千碧玦那边遭遇袭击,因为缘契影响,令他不得不分出仙力压制缘契。
二是那身着黑袍的领头人物突然爆发出不属于凡人该有的力量。
那是独属于仙的力量。
云潇瑶刹那间反应过来这是“借灵”法阵。而借的不是别的,而是属于仙的仙力。
随最后在最后阵法将成那一瞬间,堪堪破开,还是不慎被其所伤。
这两个意外都值得云潇瑶反复推敲,更别提那个浑身魔气的人了。好在仙界那边还算是及时,派了人下来帮他一把。
云潇瑶心不在焉穿过仙界外层结界,直奔临枫殿。甚至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
谢临衫见到他也异常惊讶,他看到对方衣衫上的血迹,蹙眉,“怎么搞的?可有恙?”
“我无大碍。”
云潇瑶匆匆把这件事告诉谢临衫,最后严肃总结一句,“仙界有人干扰凡间秩序。只是‘借灵’法阵并非最佳方案。”
“借灵”本身就是把自己的仙力强行抽出供给别人。先不说这对仙君本人的消耗。这“借灵”借的可是仙丹里的灵力。
轻则痛不欲生,重则因为仙力耗尽而陨落。
谢临衫从没想到仙界已经乱成这个样子了。他站了起来,摊开仙诏录,道:“一个时辰前,仙诏录忽然预警,意思大致是,你有陨落的风险。”
云潇瑶一愣,皱起眉道:“这倒不至于。区区几个凡间修士。就算借灵了,又能如何?”
谢临衫知晓这并非夸大,而是在陈述事实。虽然那个时候他也觉得很荒谬,但是还是派人下去。
“如今可否将全部仙召回……”
云潇瑶沉默片刻,提意见道。谢临衫摇了摇头,无奈提醒:“别的莫说,仙界诸仙很多本身就在外。你见过你们四位上仙什么时候齐过吗?”
云潇瑶:……
好像除了仙尊上任那会,齐过吧。
“罢了,这件事我再派人,你多注意一下……那位。我和神尊发现,十七年前那件事没那么简单。”
光是查都没能查出来,可见有多古怪了。
“嗯。”云潇瑶垂眸,忽然想起来另外一件事,“苍澜海那边的封印是不是弱了些?还是又有人入魔了?”
谢临衫摇了下头,轻声说:“封印不会有问题,入魔也未必是真的。你知道有些仙君会很多变换术法。这交给我。你快些去把那契约解开为好。”
云潇瑶心不在焉嗯了一声。
……
千碧玦清醒过来的时候,正是夜晚。
裴南漾支着头坐在一旁看着书,听到动静就站了起来,看到他茫然的目光后,放软声音,“别怕,你既然跟着元微仙君,自然也知道神界和仙界吧?”
“嗯。”
“我是药神裴南漾。元微仙君回了一趟仙界。你伤的有些重,近期不宜乱用灵力。至于那个封住你身形的药,也被我解开了。”
千碧玦缓慢点了下头,他现在脑子乱哄哄的,什么都记不起来。但好在不再是那六岁小孩子的模样和身形了。
他刚想下床,忽然想起一件事情,“云潇瑶他……”
“嗯?他应该马上就回来了。”
“不是,他的伤……”
裴南漾恍然大悟,他弯眸一笑,烛光下,金发微微发着光,看上去很温柔。
“你不必担心。他毕竟是仙界四上仙之一,凡间修士奈何不了他。至于昨日打上你的黑袍人,那个手法不过是障眼法,他并非真的是仙或是神。”
千碧玦当然知道。他看着青鸾缩在角落里沉沉睡着,一时之间竟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想问问云潇瑶究竟受了多重的伤吗?好像也不太合适。问他什么时候回来吗?裴南漾刚刚也说了。
“不过,泽灵怎么会在你手上?”
泽灵一直被放在桌案上,云潇瑶就仿佛没想起来自己还有这把剑一样,走的时候也没有拿。
“留下来保护用的吧。”千碧玦看了眼泽灵。
“哦,这样啊。”
“你与云潇瑶……很熟吗?”
裴南漾歪头思考了片刻,认真道:“不熟。不过都听过对方名号。但毕竟我在神界。而且很少离开神界。”
千碧玦“嗯”了一声,坐到对面,刚想拿起茶杯抵上唇边,就被裴南漾委婉提醒道:“你如今,不适合喝浓茶。”
“……”
毕竟对方也是药神,他又默不作声把茶杯放下,当做什么也没发生。
“你飞升前,也是医修?”
“嗯?是。不过我自小被神尊收养,对凡间事情不怎么了解。”
难怪。千碧玦垂眸思索,身后忽然被人拍了一下。他回头,就见云潇瑶不知何时站在他背后,拿起他搁在手边的茶杯,一饮而尽。
“我还以为元微仙君要到明日才回来。”
裴南漾笑了下,后者随意摆了摆手,道:“太晚了。”
云潇瑶完全没注意到千碧玦看过来的目光,坐到另一边看向千碧玦,“有个问题,一直没问你。”
千碧玦微微挑眉,示意他说下去。裴南漾却忽然起身,道:“既然你们有事情要谈,那我先出去了。”
“嗯。”
云潇瑶等到门关上后,抬手落下结界,他随口道:“我刚刚去仙界,仙尊和我说,一个时辰前,我有陨落的可能性。”
千碧玦下意识抬起眼睛看他。
“我想了一路,唯一的解释就是,因为我们之间的缘契,才会让仙诏录误判。那么,那些人是冲着要你命的架势来的。”
千碧玦无话可说,毕竟那群人确实想要他的性命。
“你应该也好奇,为何他们能轻易破开我的结界?”
“这倒是不好奇。”千碧玦闷闷地说。
终于有一个能回答的,千碧玦垂着眼眸,避开了云潇瑶打探过来的视线。他沉默许久,才开口,“从他如此急着要我性命这个举动可以看出来,他是真的等不及了。
云潇瑶敏锐注意到,对方很清楚来的是谁,甚至能确认道具体的人名、模样。
“他们拼了命也想拦着你来救我,大概是因为他们想要这个。”
千碧玦摊开手,过于苍白的手掌上缓缓浮现出白光,在云潇瑶注视下,一颗圆润的暗红光团出现在他们眼前。
“这是……”云潇瑶脑子里一闪而过一个可能性,但是他却有些难以置信。
“我要是没认错,这大概是你们口中所说的,成仙的机缘。”
机缘,可以让凡人成为修士,可以让修士成为神仙。可在云潇瑶印象中应当都是代表神圣的白色光团才对。
“当年因为封印大阵,它帮我挡下一半杀招。如今……大抵也能用吧,但所以能让他觊觎。”
哪怕还剩一星半点,也有极大好处。也难怪那些人会这般疯狂了。
云潇瑶皱起眉,事情已经超出他的预料,但是他问的不是这个事情。
“可我要问的不是这个。”
千碧玦一愣,抬起眼睛看向云潇瑶。后者缓缓从袖中拿出一枚环玉。千碧玦的目光瞬间被吸引过去
“你……从哪里找到这个的?!”
说实话,这是云潇瑶第一次见他如此激动,他当时只觉得这枚环玉很眼熟,这般想来,他好像在千离舟身上看到过一模一样的,但是只是瞥了眼记不太清。如今看千碧玦的反应应该是了。
可是,这环玉的来历,却是他从那个魔身上夺来的。
“你……这枚环玉很重要吗?”云潇瑶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告诉他真相,看着一向桀骜不驯的人第一次卸下的伪装。若非有外人在场,只怕他会崩溃。
“我……”
不知是不是连受几日幼童心智的影响,千碧玦强忍着内心悲苦,回想着那人所说的。
——千梓若还活着呢,不过生不如死哦。
云潇瑶看着眼前这个明明眼尾红的仿佛要哭出来一般,却还强作镇定的人,叹息一声,犹豫片刻还是将人抱在怀里。云潇瑶低头,想倒不如那小团子好抱,手上却诚实把人揽住。
眼前视线忽然一黑,千碧玦也没想到对方会如此做,顿时懵了。
“若属实,便是仙界欠你的。”
连封印大阵都能拦下,很显然,这个机缘并非普通的可以带来好运的那种。
那么这种机缘,便是足以让修士得到点召的。仙界执掌这些机缘的散落,虽然不清楚究竟是什么,但云潇瑶可以信任谢临衫的眼光。
一个足以成仙成神的人,又为何会突然有堕魔的可能呢?
云潇瑶心想,却没注意到门口开了个小缝又猛然合上了。
裴南漾默不作声捂着自己的眼睛,心想寻了个好地方。要怪就怪自己闲着没事干回来做什么。
青鸾早就被他带出来,搁在肩头了,它正低着头,将脑袋藏在翅膀下面。此时此刻也恨不得自挖双眼。
“不是,我的天呐!我从没见过主人那么温柔过,真的没被人夺舍吗?”
“你问我啊?”裴南漾觉得这地方可能风水不好,站起来准备去四周逛逛。
“走走走,非礼勿视非礼勿听。我带你去逛逛。”
说起来,他还没有在凡间好好玩过呢。
虽然齐霖并没有那么富庶,但内城还算好的了。更何况如今这情况也不给他选择的机会。
“诶,你想吃什么吗?”
裴南漾到处乱晃,对什么都感兴趣。可青鸾并不,它低头梳了梳自己的尾羽,道:“不想吃。仙界的仙果我还没吃够呢。”
“好吧。”
裴南漾也不强求,带着青鸾把内城逛了一遍,目光忽然落在一家糕点铺里。他眸子一亮,径直朝那家铺子走过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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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机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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