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一连几天,林西彩足不出户,在家过起了老佛爷的日子,每天到饭点抱着手机眼花缭乱,眼冒红心,顿顿豪华大餐,前一顿鲍鱼龙虾后一顿战斧牛排,左一个法餐右一个日料......看见什么,闭眼点就是了,反正不怕花钱不怕长肉。
谢拾手机随她用,里面的钱随她霍霍,她点什么他跟着吃什么,不声不响,也不发表评论,随便她作。
一开始确实美滋滋,林西彩感受到了资本家的快乐,直呼这才是生活,但很快,那种兴奋渐渐平息下来,她的味蕾开始厌倦开始挑剔,那些华贵精美的饭菜送过来,分明还是色香俱全,但她就是没有胃口,开始觉得......腻。
然后这种时候,她突然想到乐谢拾的茄丁肉丝面。
面前一桌子高价名菜摆在面前,她却不争气地想吃一碗面。
谢拾在她对面坐着,有一搭没一搭地夹菜,明知故问:“怎么了?怎么不吃了?这么多名贵好菜,没你喜欢的?”
“谢拾,”对面的人抿了抿唇,声音绵软,“......我还是想吃你做的。”
谢拾抬眸瞧她一眼,心里舒爽面上不动声色:“是吗,我的家常小菜哪比得上外面的野食。”
“......”
得,又开始了。
这人醋精转世吧?到处吃醋就算了,咋还跟盘菜酸上了。
没辙,反正好哄,那就哄哄呗。
“我对外面的菜只是逢场作戏,对你的菜才是真爱。”林西彩真诚到有些深情,“外面的菜只配吃一阵子,你的菜我可以吃一辈子。”
谢拾:“......”
“吃什么?”
“茄丁肉丝面。”
......
日子在不知不觉中流走。
这一天,他们过了三个月。
夜半更深,房间里没开灯,谢拾站在床边,盯上床上熟睡的人,眼神幽深。
三个月还是太短了。
如果可以,他希望他们可以这样过三年,三十年,三百年。
他身处地狱,原本一个人孤零零熬着,好像也习惯了,但这个人闯了进来,风风火火地带了一束光过来。他被这束光温暖,也沉溺于这束光,如果突然没有了,他不知道他还能不能习惯原来那种煎熬。
谢拾幽幽盯着床上的人,窗外的月光洒在那张精致沉静的脸上,像一副随时可能被偷走的名贵油画,眼神深不见底。
他在忍着,但凡松懈一点,就几乎控制不住内心最深处的恶念,想要画地为牢,让他们就在这一隅里永恒。
没有衰老,没有死亡,也没有未来。
整个世界都是他们的背景板,他们可以在这个静止的世界里永恒。
这个念头在引诱他,尽管他知道它带着毒带着刺,碰都不应该碰。
半晌,他微微俯身,在她的嘴唇上轻轻吻了一下。
那个吻很轻,蜻蜓点水的一下,分开的时候却发现床上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睡意惺忪躺在那里,一双眼睛却分外明亮。
于是原本要直起来的身体又弯了下去,他忍不住又吻了过去,一只纤细的胳膊从被子里伸出来,轻轻放在他肩膀上,却不是推开他,而是将自己推向他,生涩地回应他,蜻蜓点水变成了攻城掠池。
深夜,卧室,床上。
太容易犯错的时机。
那个吻早已变了吻儿,两个人的呼吸在静谧的空气中清晰可闻。
谢拾的身体和眼神似乎也发生了某种变化,变得色气,充满**,带着一种让人战栗的强势和侵略性。
他最后只是抱住她,隔着厚厚地棉被抱住她平复情绪,脸埋在她颈间,吐出的气息滚烫灼人。
林西彩一动不敢动,身体略微有些僵。
这不是他们第一次在失控的边缘游荡,这样下去,早晚出事。
她知道他在想什么,那样恶劣的念头她也有过,某个瞬间也会有刹那的游离,觉得在这一天里天荒地老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但也只是那么一刹那,她从未忘记过她来到这里的原因。
林西彩沉默了会儿,在谢拾抬头对上她的视线时,她看着他的眼睛,终于开口:“已经90天了。谢拾,我们凑个整,100天吧。”
“过了第100天,就是明天吧,”她说,“我们不要自欺欺人了,日子最终还是要往前走的,明天不可能永远不来。”
林西彩顿了顿,指尖轻抚他的眉眼,“在明天到来之前,我们还有十天。”
她突然笑了下,“这三个月每天睁眼学习闭眼学习,最后十天我总有资格放松一下了吧,你也别逼着我学习了,我做个攻略,我们好好玩几天。”
谢拾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喉结动了动,没有反对。
.......
玻璃顶发烫,泳池里的水亮得晃眼。
谢拾下水的时候,林西彩没动,在泳池边上的藤椅上躺着慢悠悠喝汽水。
这十天她们去了许多地方,什么游乐场、漫展、美术馆、电影院......到最后不知道去哪里了,电视里正放一场游泳比赛,林西彩眼睛突然亮了亮,胳膊肘戳了身边人一下,“会游泳吗?”
谢拾点头,“游泳谁不会。”
“那我们去游泳吧。”林西彩掏出手机在掌心里拍了拍,有点兴奋,“我好喜欢好喜欢游泳啊,但是因为心脏的原因,很久之前开始家里人就不让我下水了。”
谢拾自然是没有问题的,直接包了个游泳馆给她玩,当天包当天就要用的馆很少很少,最后敲定的是一个高档游泳馆,花了个林西彩都不敢想的高价才包下来的。
虽然心知肚明零点一到他们挥霍出去的这些钱又会回到钱包,但林西彩还是肉疼了一下,果然她还是习惯不了资本家的纸醉金迷。
林西彩在水下游了许久,累了就躺在岸边喝果汁,觉得生活惬意,浑身通畅,不免再次感叹有具健康的身体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
如果她这次真的成功回家了,会不会以后也能像现在这样想跑就跑,想跳就跳,想游就游,想生气就生气,想发脾气就发脾气......
林西彩突然觉得生活好有盼头。
她不自觉想笑,然而唇角的笑意尚未牵起,想到谢拾,又缓缓落了下来。
她走了,他怎么办。
林西彩咬着吸管,唇齿间鲜甜的汽水突然变得有些无味。
林西彩有一搭没一搭吸汽水,一直到一杯汽水见了底,林西彩拿着空杯子才猛然惊觉——谢拾人呢?刚刚说要潜水,这也太久了点,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林西彩霍然站了起来,水面平静得像块镜子,连个气泡都没有。
“谢拾?”林西彩大脑一片空白,拖鞋在瓷砖上踏出急促的声响,几步跑到池边,几乎想也没想就跳了下去,溅起一大片水花。
她下了水,在池中游荡,刚要往深水里扎,脚踝突然被一股力攥住。她惊呼一声,整个人往前倒,撞进一个带着凉意的怀抱。
唇瓣被精准堵住,带着泳池水的清冽,力道不容分说。
林西彩挣扎两下推开他,拽着他浮出水面。
在两人齐齐探出了水面的那一刻,林西彩几乎是恨恨盯着他,扬手在他脸上轻轻扇了一下。
她眼睛泛红,带着火气:“你知不知道你在水下待了多久。”
谢拾甩了甩脸上头发上的水珠,恶劣而冷酷地一笑,语气平淡:“不知道。我在等你会不会来找我。”
“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林西彩有些执拗地瞪着他,“答应我,无论什么时候,不要拿生命开玩笑。”
谢拾见状伸手过去捏住她的手腕,指尖微凉:“可是你来了,还亲了我一下。”
林西彩见他竟然还有脸笑,甩开他的手,转身就要往岸边游,却被他从后面紧紧抱住。
他的下巴抵在她发顶,半晌,郑重而低沉的一句承诺:“我答应你。”
水面的波纹轻轻晃动,波光粼粼,像撒了细碎的钻。
......
在他们约定好的最后一天,他们去公园看了一场日落,到家的时候,谢拾路过玄关的时候,被玄关处一个小吊灯砸了一下,额头上被砸出了一个小口子,一时间血流如注。
林西彩听见后面有动静,回头看过去,惊叫出声:“怎么回事?”
又是这个小吊灯。
这个小吊灯每天这个时候都会掉下来。
谢拾每次都会躲开,后面更是每天早上起来第一件事就是修灯。
可是今天他似乎忘了修。
没有修,也没有躲,就那么被砸了一下。
林西彩忙着找东西给他包扎,谢拾看着镜子里额头上的伤口,半晌,喃喃道:“这就是这一天的解药了。”
林西彩没听清也没听懂,“什么?”
“没什么。”谢拾微微笑了下,“明天会是新的一天。”
循环已经被破解。
如你所愿,明天会是新的一天。
林西彩似乎愣了下,有些怔忡,有些释然,“好呀,那吃过晚饭,送我回家吧。虽然只隔了一天,但我已经三个月没见我妈妈了。”
当晚,谢拾送林西彩回家,两个人在付家门口分别的时候,他突然叫住了她。
“我还有一些事没做完,”谢拾说,“你等一等,答应我,最近一周不要出门。”
林西彩没有马上点头,步子顿住。
她看着他,半晌,认真道,“如果是李慈,你不要插手,我有办法保护自己。”
谢拾盯着她,眼神在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不受控地变了变,语气发沉:“别让我从你嘴巴里再听见这个名字。”
林西彩没有回避他的眼神,默了片刻,只道,“别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
“我没忘,”谢拾说,“我答应你。我会用你喜欢的方式做事。”
林西彩想说她没有什么喜欢的方式,只要他还在插手这件事,她都不会喜欢。
但她太了解面前这个人了,一身反骨,有时候话说满了,可能效果能糟。
她只能盼着他是真的将她的话听进去了。
林西彩到家后,如谢拾所说,时间开始有条不紊往前走。
而林西彩本人,自从到家之后,就没再敢踏出付家大门一步。她不敢想外面会有什么样的神经病等着报复她,只要她不出门,就是安全的。
系统自上次消失之后,还是没有踪影,林西彩几乎是日日召唤。
太难了,没有点外力,她真的举步维艰。
这天林西彩正在房间写作业,付雪繁给她发消息,说让她中午过去跟他们一起吃。
林西彩有些意外,下意识不想过去凑这个热闹,正想着怎么推辞掉,付雪繁催促她的消息发过来,说是她爸爸让喊的,叫她赶紧过去。
付昌民是一个不错的长辈,对她们母女很是照顾关心,拒绝的话就这么咽了回去。
林西彩走到主楼,推开门进到客厅,随意抬头,目光在对上一双眼睛后,整个人一僵。
李慈坐在正对门口方向的沙发上,彼时正幽幽盯着她,像一条毒蛇。
付昌民见到她眼前一亮,招呼她过去,“家里来了客人,听繁繁说你们挺熟的,一会儿一起吃个饭吧。”
说着,边招呼佣人们摆餐。
李慈的目光在撞见她的第一秒就死死锁定她,自始没有离开半寸,他的眼神像是要将她吞掉撕烂碾碎,脸上却是微微一笑:“好久不见。”
林西彩脸色一瞬间变白。
李慈从沙发上起身,长身玉立站在那里,看起来斯文而彬彬有礼。
“不舒服吗?”他问,“脸色怎么白成这样?病了,还是被我吓的?”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72章 好久不见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