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不去了，审讯有你我放心。我倒是想出去一趟。”
晟栎随便扒了两口饭，就此搁了筷子。
“行。我送你到门口。”
沈榷对此没什么异议。
“你不问我去干嘛？”
“以后你的行动我不再过问，但有线索记得告诉我。自己注意安全。”
晟栎应下了。
沈榷用自己铭牌给他刷了门禁，站在基地门口目送晟栎安稳落地，就转身去了审讯室。
晟栎心里有个新的想法。
蓝衣因为军械物资被毁坏被迫合并为陆军，只用枪对付虫子等实在乏力。他的联络站空间太小，也放不了什么东西。不如在某处建个军火库，叫他们自己去提，他也省事。
那天他下载的示意图里有复原的机甲，他完全有这个能力生造出来。
任由污染区一天天扩散也不是办法，到时就算月卫真的下来支援也保不了整个蓝星。
但毕竟是自己赖以生存的星球，他还是想尽力救一救的。
他凭着地图检索，在十区城郊西行二十里处找到了一块风水宝地——
一个废弃厂房。
周边树木枝叶繁茂，荒草遍布，此处也远离主城区，就适合干一些偷偷摸摸的事情。
晟栎把自己关在里面造了一天机甲，等大家伙成型时，外面已经日落西山了。
他正准备赶回基地，让沈榷在门口接一下他，却刚走了没几步，瞥见不远处有几个行动鬼祟的人，拨开杂草，从一个小丘中离开。
晟栎是个好奇心重的人，但也不是什么都好奇。
叫他起了好奇心的，是那几个人像被操控着的提线傀儡一样，四肢的动作诡异而不协调，和他那晚见到的郝大几人一样。
是精神控制吗？
那这个会不会也和那个黑衣人有关系。
他等那几人离开之后，大着胆子从草丛摸了进去，发现这里有一道极其难以令人察觉的门。
*
沈榷从审讯室出来，和等在门外的欧阳飞白碰上了头。
欧阳见沈榷出来，就迫不及待地问:“老大，那几个人交代什么了？”
“承认枪支是他们动的手脚，是为了找蓝衣报仇，背后无人指使。我上了点手段，还有测谎仪。虽然报仇确实是假，但看着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沈榷用毛巾擦了擦手。
“大约地位不是很核心，内鬼和他们接触的不多。但我这边倒是有些收获。”
“说来听听。”
欧阳飞白故弄玄虚:“先前鱼高卓留下的实验日志不是被篡改过？但我近期仔细研究发现，他在每一张里面都藏了信息，乍一看是乱码，但其实暗藏玄机。”
“你能不能别吊人胃口，一口气说完。”
“哎呀，等我慢慢说嘛。那乱码拼起来之后，是一个地址，十区城郊往西二十里。”
沈榷神色一动:“知道了，我马上过去。”
*
这个小丘是被挖空造的这么一个房间，房间内用混凝土浇筑，但颜色灰蒙蒙的，看起来有段年岁了。
晟栎用黑猫形态贴着墙根在挖空的小丘陵里走了小半圈，没有人，也没有东西。
没东西犯得着那么鬼祟吗？直觉告诉他，里面有暗室。
按照先前和沈榷一起探水库的经验，晟栎闭上眼，感受了一会儿地面的风。
他朝着风的方向走了一段，最终在角落果然找到了一个按钮。
门后的画风与门外的截然相反，外面陈旧落满灰尘，里面的颜色却崭新鲜亮。
暗室内的灯光一格一格亮起，沿着通道向前延伸，叫他看出来通道两侧用的都是精钢锻的墙面。
房间某个不起眼的角落里，立着一台生物舱，生物舱贴着个奇怪的符号。里面一具尸骨与荧光蘑菇缠绕在一起，散发着蓝紫色的光，诡异而妖艳，尸体的右手小指骨已然不知所踪。
是谭胜恩的尸骨。
确认了里面没人，晟栎切回了人形态。
就在此时，一只手从身后攀上了他的肩膀。
晟栎呼吸一滞。
被发现了。
但他身上除了六臂啥也没带。
他的脑子飞快的转着思考着对策，身后的人发出了他熟悉的声音。
“愣什么？”
是沈榷。
“你怎么在这？走路也没个声。”
晟栎舒了口气，拍了拍胸口，转过头嗔怪地看着他，惊甫未定。
“鱼高卓的实验日志里，用乱码多次强调了这个地方。以及刚刚路上看见你鬼鬼祟祟，就跟着进来了。”
“行，我鬼祟。”
晟栎不情不愿地应了。
两人又在房间里转悠了两圈，连个脚印子也没发现。
晟栎:“就一具尸体，什么也不能说明啊。”
沈榷点了点生物舱上的符号，突然开口了:“这符号，我在薛为那见过，依稀记得是谭胜恩的遗物。找个机会要来看看，但我不太方便出面。”
晟栎其实一早就有这个想法，借联络站交换物资之由让薛、曹两个人自己去找真相。结果后来出的事太多，联络站被迫关停，一直没找到机会。
现在既然他假死脱离了内鬼的视线，谭胜恩的尸骨又藏在这个地方，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沈榷见晟栎眼睛滴流转，就知道对方心里在打坏主意:“你有想法了？”
“有一个几乎万无一失的办法，但你得帮我一个忙。”
*
是夜。
曹永刚用过晚饭，收到一条信息，来自薛为。
自上次鱼高卓事件之后，两人没再正面起过冲突，当然也没再沟通交流过。
哪知今天对方居然一反常态，言辞恳切，诚邀他来十区某处一聚，要解开两人深藏很久的误会。
其实经上次联络站海晏那么一说，他冷静地想了很久。当年的事，薛为怪他其实无可厚非。
他和薛为势不两立，大约也是无法面对昔日之友间接死于自己手上的事实吧。
就是不知道薛为这回，要跟他说什么。
他按照对方发他的位置赶过去，薛为看起来已经等了一段时间，正百无聊赖地用小木签逗弄地上的蚂蚁。
直到对方看见地上的影子，抬起头看清他的脸后显然愣了一下，随即没好气地吼起来:“你他娘的喊我来干嘛？”
曹永也不落下风地吼了回去:“不是你他娘的喊我来的吗？”
薛为把手上的木签一甩，站起来平视他:“谁有这个功夫喊你来？我嫌自己好日子过太久了要给自己找点不痛快是吧？”
闭嘴不知道什么从旁边冒出头:“我喊的。”
薛为反应很快，立马正色，气势锐减:“长官，我们……”
闭嘴:“在比谁声音大，我知道，不用解释。”
薛为:“……是是是，长官洞若观火。”
曹永不屑地睨了一眼一脸谄媚的薛为，说:“长官把我们叫出来，是有什么要事？”
闭嘴眨了眨蓝眼睛:“来讨债，顺便告知你们一个好消息:地面有一个军火库没被波及，里面还有崭新的机甲。”
二人难掩喜色。
闭嘴:“先别急着高兴，上次从我那提了军械还记得不？我说有要求，跟这个一并还了算了。”
“长官需要我们做什么？”
闭嘴:“找五个东西，别称分别为金木水火土。两个人合作完成。”
“您说。”
半小时后，两人隔着四五米的距离往回走。
曹永想破了脑袋也听不明白这五件事之间到底有什么关联，半晌重要忍不住了，遥遥地问薛为:“你刚刚听懂了吗？那个‘金木水火土’什么意思啊都是。找这些要干嘛？”
对方恶狠狠地骂道:“蠢货。叫你找你就找，哪这么多话？要不是海晏，我才不会跟你合作。”
“是是是，你不蠢，那你告诉我他说的都是些啥？”
薛为给了他一个白眼:“‘留金’，要取自咱俩矛盾的根源，拿一个金属材质的东西。”
曹永不耐烦:“谁不知道是金属啊，我问你什么金属？”
薛为从鼻子里哼出声:“谭胜恩的遗物，有一个金属制的徽章。”
“早说不就完了吗？那其他的呢？”
“‘无根木，死水浮’，一个是指基地内和水的人，另一个……无根，是说种子吗？”
“和水有关的人？水库吗？进过水库的不都死了？上哪去找人？”
薛为顿住了脚，好像被对方这句话提醒了什么一样，喃喃出声:“水库？或者不是和水库有关呢？又或者，那个人确实是死了。”
“你犯癔症是不？死人上哪去找？”
薛为还在喃喃自语:“和水有关的死人？”
“因水库而死的人我知道，鱼高卓，畏罪潜逃死在半路上。他奶奶的，他死的可太轻巧了！”
薛为眼睛亮了一瞬:“难得你有用了一回，大概率就是鱼高卓，找一个他手里的种子。‘远行土’，说是叫我们去取十区西郊二十里处一座小丘陵的土回来。但是‘活火’，我一筹莫展。”
曹永:“少唧唧歪歪，那就先找目前知道的东西，其他的晚点再说。‘金’在你手里，‘水’和‘木’在一块，我去，剩下一个‘土’你去。反正你估计也不想跟我一块。”
“哼，你倒是有自知之明。可惜了，找‘活火’还是得一块。希望这次是我最后一次跟你共事，希望你不要阴魂不散，从此各行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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