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陈佑宏在田间,从左边看看,又从右边看看,拿着紫红色的葡萄看了很久,将信将疑的说:“这个叫葡萄的东西真的能帮俺们挣钱?”
翟依依摸了摸抬起目光,凝视着天际快要落下的余晖,觉得时间差不多了。
她转头回答道:“是,太阳已经落山了,现在运到山下的城镇去卖,就不怕捂坏了。”
“好,俺就听女侠的,你们几个,现在就听女侠的,去下面城镇卖葡萄。”土匪豪气的转向红头巾几人,命令他们把这些装好的葡萄运上车。
“是。”五个小伙子说完,马上就开始抬筐。
“等等,把这个带上。”翟依依把事先写好的价目表交给了他们。
“这是?”陈佑宏走到跟前,拿起价目表仔细端详后问:“这写的啥。”
搞了半天,竟然不认识字。翟依依无奈的看了一眼陈佑宏,解释:“一斤葡萄十两银子。”
什么,十两银子。
陈佑宏跟三顺都是一惊,心想这个东西这么贵能卖的出去吗?
“还不快去,对了,记得卖的是时候抓上一把葡萄洗干净放到碗里。”翟依依提醒。
“这么贵俺们可不敢吃。”三顺连忙摇头
“谁让你吃了,这叫试吃装,见到来问葡萄的人,就给他尝一颗,然后他们就会买了。”翟依依说着把一个碗塞进了葡萄框子里。
三顺子:……
做了简单的告别后,由三顺子和一个寨子里唯一会拨算盘的老爷爷带着四个少年向城镇出发了,两辆装满葡萄的马车慢慢下山,在寨民的目光下,变成小黑点,直至消失在视野之中。
议事堂里格外的安静,一位老婆婆端来晚饭给一旁的翟依依和陈佑宏。
“俺没心思吃,王阿婆,你还是留给狗娃吧。”陈佑宏大口的喝了一碗由茶沫子冲出来的水。
翟依依却不客气,端起饭碗就开始吃了起来,在这种情况下,她只能保存自己的体力,争取让这幅身体快点好起来。
这群土匪虽然没什么文化,但是也足够谨慎,生怕她去报官或者跑了,宁可让没有经验的三顺去,也不让她下山卖葡萄。
如果结果差强人意,这群土匪翻脸,她就不得不……她下意识摸了下自己的后脑勺。
不行,再薅就秃了。
还是看看能不能硬拼吧。
翟依依在这里休息了三日,虽然伤口没那么疼了,但是这副身子实在娇弱,不然也不会只耕出三亩地。
因着实在发困,翟依依不愿意继续熬着等消息了,便对陈佑宏说:“我看这一夜他们也是不会回来了,都先去睡吧。”
陈佑宏始终沉默着,一口一口的喝着茶水,回答了一句。
“女侠你去睡吧,俺要在这里等着。”
翟依依也不多说,自顾自的出了议事堂回到自己的小屋。
刚刚关上门,她就迅速合上窗子,从柜子里翻拿出一件破旧的单子,撕开一块铺在土炕上。
翟依依把自己这两天偷偷藏的东西放在单子上,一根鞭子,一块玉佩,一个简易的弹弓,一个用一根铁耙的齿做成的'匕首’,一包石灰。
如果那群土匪翻脸,这些东西就会是她的保命之物。
“咚咚咚” 突然,敲门声响起,吓得翟依依一个激灵。
“谁啊?”翟依依问。
“丫头啊,快开门吧,咱们寨主找你呢。”老婆婆咳凑了几下,声音也有几分嘶哑。
“这么晚了,什么事?”翟依依谨慎的走到门口听着动静。
“咱们的那个葡什么的刚下山就被哄抢光了,带回来老多的钱了,寨主说让你赶紧去。”老婆婆的话语里掩不住的喜悦。
翟依依松了一口气,麻利的到床边整理好包裹,把东西塞回到柜子里,打开了门。
“走吧。”翟依依浅笑,虽然表面淡定,实则心里:
我怎么这么厉害。她在心里为自己竖起了大拇指。
议事堂里一片热闹,众人摆起酒桌与简单的小菜。
“陈叔,你那是没见,那场面啊,俺就让他们尝了一个,一群人来抢啊,要不是二猴躲得快,他的裤子都要被扒破了。”三顺的一番话引起众人哄堂大笑。
“去去去,你少在陈叔这里恶心俺,俺在路上还看见你小子偷吃嘞,你藏了一串没卖我还没说你。”不服气的二猴推搡了一把三顺。
三顺也不脑,拍着桌子对这种人吹嘘:“那个葡萄是真的好吃啊,俺就吃了一口,那个水滋滋流。俺都没舍得全吃了,拿回来给你们尝尝。来来来,二猴,你先吃。”
二猴正要张嘴,三顺又缩回手说:“骗你的,哈哈。”
“你找死哩”二猴气笑了,索性跟他打成一片起来,其余的人见状也是哈哈大笑。
翟依依进到屋里看到此景,也被这样的快乐情绪感染了,她在现代的时候,一心钻研农业技术不过是为了奖项研究,在这里却真正感觉到了种地给人们带来的幸福。
她暗暗想,民以食为天,也许就是这个景象吧。
见到她来,陈佑宏站起身来,直接双手抱拳,又哄又亮的喊了一声。
“老大。”
众人都安静了,翟依依一时有些尴尬,正要开口,突然那些打闹的土匪都是抱起双拳,响亮的喊了一声。
“老大。”
此情此景,翟依依骄傲的热泪盈眶,想她辛辛苦苦在现代学习了二十多年,从来都是专业刚及格,奖项没有戏。连参加一个研究讨论大会还只是个负责记录会议内容的。
如今,在古代,她混到了首席的位置,巨大的成就感让她无比开心。
于是,在众人举起酒碗的时候,她走到最上方,学习电视剧里的梁山好汉一样,举起一个大碗,非常豪气的说:兄弟们,这次赚的钱我们都要用于贴补山寨子民,我有信心做好你们的老大,让我们的寨子从此吃穿不愁。”
言罢,翟依依带头喝下一口烈酒,顿时一股热气往喉管冒,她忍不住的打了一个嗝。
好难喝。
看到她喝了酒,包括陈佑宏在内的被她振奋的土匪纷纷双手抱碗,仰起脖子,一饮而尽。
三顺抱着酒坛子就要上来给她添酒,翟依依皱起眉头,看着剩在碗里的酒,头皮一麻,端起来喝了进去,酒水从嘴角流出,滴落在地上。
不久之后,翟依依觉得自己的头越发沉重,眼前的人和物也越来越模糊,喉咙发干,舌头发胀,她就痴痴的看着眼前欢愉的场景,听着夜晚山林的风声,然后,她就没有了意识。
翟依依的酒量很差,她睡了两天,如果不是三顺泼了盆水,她很有可能会再多睡一天。
“老大,你吓死俺们了,俺们以为你喝酒喝死了。”三顺掂着水桶不好意思的看着翟依依。
翟依依:……
好像揍他,但是又没理由。翟依依暗暗的想到。
穿好粗布衣衫,翟依依梳了一个简单的发髻,旁边的老婆婆拿出一个发绳给她,慈祥的劝道:“囡囡啊,你没出嫁,是不能盘发髻的,婆婆这里有头绳,你还是把头发放下来吧。”
“婆婆,要叫老大的。”三顺强调。
“没事,婆婆你别听他的,就这样叫吧。”翟依依觉得这样的称呼格外亲切,也不跟老人争执,拿过头绳称了谢,就麻利的把散落的头发辫成了一条麻花辫,又用头绳绑了起来。
“老大,别说,你这稍微一打扮还挺好看。”三顺由衷夸到,突然想起来什么好笑的打趣:“跟我们抓回来的那个公子哥还挺配。”
公子哥?
翟依依疑惑的问:“你们上哪抓的公子哥? ”
“是他自己踩到俺们抓狼的陷阱了,等到二猴发现的时候他都已经被炸昏死过去了,二猴好心救他,他醒来还差点要了二猴的命,陈叔发现的时候就把他绑了回来。”三顺憨憨的笑起来:“俺们把他的脸擦干净,小媳妇们看着都害羞了,长得可像戏文里的小白脸哩。”
“有那么好看吗?”翟依依有些不信。
三顺撇嘴:“那你去看啊!”
翟依依不信,大步跨出走了出去。
刚走到石洞门口,翟依依就看见两个寨子里的小姑娘正偷看着那个传说中的小白脸。
“干什么呢你们?”三顺突然呵斥吓坏了小姑娘们。
她们黝黑的脸上闪出一丝羞涩,看也不看翟依依就赶紧逃跑了。
“你吓她们干什么?”翟依依很理解这个年纪的小姑娘芳心悸动的心情,毕竟,没有寨子里的男人对比就没有伤害。
不过,被炸了之后的人,能有多帅?
翟依依自嘲的推开了石门,想着就像她这个身体的主人,在那夜九死一生后,现在身上还有很多可怕的疤痕。
下一刻,她的手突然被拉了进去,修长分明的手指按住了她的脑袋后面,微微有劲的力量把她席卷到一个怀抱里。
翟依依顺着视线往上移,对上了一双如冰湖般阴冷的眼睛。
她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不仅受惊于此人的速度之快,更惊艳于他的相貌
他大概看起来二十岁的样子,身量很高,雪白色的肌肤渗透着些许粉色,黑长的睫毛被水雾沾湿,垂下眼眸时投下一层浓密的阴影,就像他的心绪一样难以捉摸。
就在翟依依审视着他的时候,他却有些懊恼,心里责怪自己怎么没看清抓了一个女人做人质。
“你放了我们老大!”三顺在后面着急喊道,他记得这个公子哥被他们绑起来扔进去的啊。
翟依依心底发冷,埋怨的看了一眼三顺。心想:笨蛋,你想我早点死是吗?还告诉这人我是领头的。
“老大?!”男子的声音低沉似弦鸣,看向翟依依的眼神有些惊疑:“你是这群土匪的老大?”
翟依依虽然心里有些惧怕,但是输人不输阵,她点了点头,毫不怯懦的盯着他故意放狠话说:“小公子,这山上可是有一百多号人,你要是伤了我,说不定我的兄弟们能一人一下把你剁成一百多块的排骨。”
男子不语凝视着她。
翟依依心虚,不会是吹牛吹过了吧?
“好,我就看看你的兄弟们怎么把我剁成排骨?”男子不怒反笑。
翟依依闻言一惊,马上伸出手想要掏出鞭子,结果男子被按住肩膀,并顺势把她反扣在怀里关上了石门,只留下了三顺在外面拍门叫喊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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