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辛辣的液体滑过舌面,越羲捧着杯子,眉头轻蹙,吐出一截红艳艳的舌尖。
楼藏月拿着退烧贴走过来贴上她额头,手却轻轻摩挲托住她的下颌:“怎么还跟小时候一样。”
小时候也是这样,
一遇到不喜欢喝的东西,就皱巴着脸、呼哧呼哧吐出舌尖。
高温让大脑迷蒙,眼前的人影也模糊不清。
那只喝了一小口的姜汁可乐滑落到地毯山,静悄悄地,没有发出一丝动静。
屋里只剩下越羲喟叹的呼吸声。
双手亲昵的攀着、炽热的脸颊贴在微凉的掌心里,越羲惬意地眯起眼睛,像一只安全感十足的小兔子撒娇。
楼藏月像一堵雕塑,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另一只手捂着口鼻,呼吸都已经忘记。
为什么不摸摸我呢?
越羲仰头,烧得通红的眼迷蒙地眨动,脸上写满了不解与委屈。
她可是从小就喜欢和人进行肢体接触、喜欢和好朋友搂搂抱抱的人啊,只是后面年岁渐长,迟钝的粘人精好像发现了自己行为的不妥,将这个小癖好完全扼杀在体内。
高热,让她的思绪错乱,从前以为彻底扼杀掉的癖好借机肆意疯张。
楼藏月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找回自己手脚,再反应过来,她已经被越羲用被子一同裹进去,霸道地被压在身下。
带着热意的呼吸在胸口喷洒,楼藏月半支起身子,低头看着躺在身上、攥着衣领酣然入睡的女孩儿。
病中的越羲少了几分平日里那种仅对楼藏月可见的尖刺,像一株萎靡却娇艳欲滴的玫瑰,轻轻蜷缩在怀中寻求庇护。
想要触碰的手在轻触之前缩回,楼藏月只是专注地注视着,像竹篮打水的人,静静站在岸边看着这场转瞬即逝的珍贵。
这场高热来势汹汹,楼藏月一整天都没有离开。
越羲脸色酡红,满脸病容得蜷缩在床上紧紧攥着楼藏月的一只手枕在脸下。
微凉的掌心被熏得发热,神经末梢已经发麻,楼藏月却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情,没有抽离出来。
“大小姐?”电话那头的私人医生久久没听到声音,不由好奇地问一声,“越羲小姐现在状态还好吗?今天一直在高热吗?”
听到私人医生的问话,楼藏月恍然回神:“现在体温比下午时要更烫一点,十二点到四点半这段时间体温是慢慢降下来了。”
私人医生思考片刻:“如果是昨晚受冻的话,不排除病毒性引发的高热。”
专业名词让楼藏月蹙眉:“很严重吗?要不要现在送去医院?”
私人医生的声音比楼藏月沉稳的多:“生着病跑来跑去也不好,您把地址给我,我现在过去。”
电话挂断,楼藏月低头盯着越羲满脸酡红的模样,缓缓在床边坐下。
曲肘趴在床沿,楼藏月侧脸盯着越羲看。
两人挨得很紧,越羲的每一次喘息都能喷洒在她脸上。
她们已经多久没有静静的共处一室过了,楼藏月也记不太清了。
好像是越羲亮晶晶地眼睛拉扯着她衣袖、夸赞着别的女孩儿后,又或者是她时不时出现空白记忆、损坏越羲的物品之前。
好像从某一天开始,两人的关系就彻底破裂,就连最后的表面和善也只是仅靠一根蛛丝般细线勉强维持。
楼藏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越羲突然疏远自己,厌恶自己。
她尝试和好,可越羲却拒不接受,于是两人关系更加恶化。
私人医生来得很快,楼藏月轻轻抽出发麻的手掌起身给她开门。
屋里没开灯,外面微弱的华灯照亮屋里的陈设,私人医生被楼藏月阴沉地表情吓了一跳。
啪嗒一声,玄关处的灯打开映亮楼藏月的面容,私人医生才小心翼翼地询问:“您、您药吃完了吗?”
药?什么药?
楼藏月勾唇轻笑:“周医生您在说什么话啊,不是越越生病您才来的吗?”
楼藏月侧身,给周医生让出位置进来。
门轻轻合上的瞬间,周医生的心尖也跟着颤了几颤。
握着医疗箱肩带的手不自觉发抖,周医生暗暗吞咽口水,努力保持着声音的平稳:“麻烦您帮我看一眼,现在几点了,可以吗?”
楼藏月顺手掏出口袋里的手机,看着陌生款式的手机,她眉心轻蹙,满腹狐疑却熟练的将手机解锁。
看着日历与时间,楼藏月轻声念出来:“现在已经晚上七点十分,是202……6年?”
不等她反应过来,周医生一针松弛剂,朝她的手臂注射进去。
颤抖着手将昏倒的楼藏月接住,费力拖到沙发上放下。
看看床上的病人,再瞧瞧沙发上的“病人”,周医生这才狠狠松了一口气。
屋里灯光如昼,周医生熟练的将注射液推进越羲的静脉后收针,认真处理医疗垃圾。
沙发上传来悉索的动机,她抬头看去,楼藏月正揉着脑袋坐起来。
看见“突然”出现的周医生,以及手臂上的刺痛,楼藏月脸色紧绷。
许久,才缓缓低下头,双手掩面:“她又出来了。”
语气笃定,楼藏月对她明显是十分熟悉的。
看楼藏月这样,周医生心里也不太好受地点点头,起身递过去一个维生素包装的药瓶,“最近是出什么事了吗?还是药没按时吃?”
楼藏月拧开瓶盖,倒药的手微顿后倒出医嘱的三倍药片,在周医生惊诧地目光下塞进口中。
苦涩的药味在舌尖弥漫,楼藏月面无表情接过温水:“可能是药效不行了。”
“周医生,我记得你说过你有一位好友是这方面的专家,她什么时候有空。”
楼藏月的状态绝对不算好。
周医生看着她欲言又止,许久才深深叹口气:“您开口了,我会跟她联络的。”
将医疗箱收拾好,路过沙发时,周医生停下脚步。
看着楼藏月颓然迷茫地靠坐在沙发上,周医生明知不可说还是多嘴了:“大小姐,有些事情堵不如疏。就算我那位好友来,诊疗期间您不愿意打开内心,她依旧和之前那些医生一样束手无策。”
楼藏月把玩着手机,明显没有将她的话往心里去。
周医生也知道多说无益,简单叮嘱了之后的护理就静悄悄地离开。
屋子里又重回寂静。
楼藏月盯着床上的越羲看了许久,才站起身子走到床边坐下,趴在床沿静静盯着那张发烫的脸,大脑放空。
突然,眼前一阵眩晕袭来。
胃里翻江倒海的恶心,楼藏月匆忙起身,跑到卫生间后劲基金关上了门。
干呕了半天,楼藏月狼狈地擦干净嘴边呃逆上来的胃液和胆汁,抬眸却发现镜子被越羲用一块儿布盖上了。
楼藏月伸手想要扯下,可刚拉动一角又松开了手。
要是让越羲知道,自己伺候了她一整天,尾巴不得翘天上去。
纸巾擦干净脸上的薄汗,楼藏月收拾整理好衣着后才出来。
走过去手掌轻轻覆盖越羲的额头。
打过针后,烧渐渐退了。
楼藏月收手,帮她掖好被角,整理好自己的东西后,悄然关灯离开。
月色不偏不倚,静悄悄地撒在大地上,周围的星子们与她为伴。
走到公寓大门,楼藏月抬头盯着月亮看了片刻,才开车离开。
发烧一整天,后遗症还是十分明显的。
被杀疯的白细胞攻击过的身体,肌肉酸痛像是做了一整天的苦力一样,头也昏昏沉沉的。
已经是翌日清晨,窗外时不时传来几声啾啾鸟鸣声。
越羲支着身子,费力起身。
看着空荡荡的家里,越羲有些困惑地眨眨眼睛。
难道是记忆错乱了?
打开手机,与楼藏月的聊天框干干净净,反倒是李栀给自己打过来好几通未接电话。
越羲真觉得,自己生个病疯了。
真是疯子,在什么样的情况下才臆想出来楼藏月会来照顾自己?
越羲暗骂一声自己,拖着酸痛的大汗涔涔的身子起身去洗漱。
路过沙发,却瞧见了上面搭着的外套。
难不成是李栀照顾了自己一整天?
生病时发昏的大脑让越羲思考不出来答案,但让她眉头紧锁。
如果真的是李栀过来照顾自己,自己竟然还把她认成楼藏月的话……
越羲,你真的疯了吧。
迅速洗漱打扮一番,越羲背上书包准备出门。
路过厨房,看到灶台上还剩半锅的姜汁可乐,越羲脚步顿住。
虽然可能是李栀的心意,可越羲对姜汁可乐的记忆实在算不上好。
走过去,端着锅将里面的东西倒掉,丢进水池后越羲才出门。
今天有必修的早八,越羲不得不将与李栀见面的时间往后推。
一进教室,几位好友欢快招手,越羲笑着跑过去,去看见楼藏月那个糟心的狗东西泰然自若地坐在那里。
好歹是一个小组的,小组作业也尚未完场。
越羲深吸一口气,忍辱负重走到楼藏月身边的空位坐下。
好友们傻眼了,探身戳戳她,又拍拍自己身边的空位:“越羲,我们给你留了位置啊。”
“什么时候,你跟学神关系这么好了?”
来啦[鸽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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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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