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路冲到卧室,门是开着的,床上并没有人。
江自明走进卧室,一眼便看到郑逍云毫无声气地躺在地上。他赶忙跑过去将人扶进自己怀里,后者脸色惨白,红肿的双眼紧闭,看着是整个人大哭过一场。
“它到底跟你说什么?”
江自明轻轻抱着怀中的人,整个人如坠冰窖,脑海中不断浮现出二人相处的画面。自责和悔恨如汹涌的潮水将他淹没,心头像是被尖锐的石头狠狠砸中,疼得近乎无法呼吸。
怀中人像是感应到了什么,睫毛不受控制地抖动着,下意识抱住了江自明,眼睛因红肿带来的刺痛久久无法睁开。
“你来了,”郑逍云的声音在江自明耳边回落,带着隐忍的哽咽,像是受潮的柴火在燃烧时发出的劈啦的苦涩气息,令人揪心。
“嗯,我来晚了。”
江自明察觉到怀中的人微微发抖,又将人往自己怀里带了带,下巴轻抵在郑逍云的发顶,吐出的热气裹挟着无尽的心疼。
郑逍云鼻尖落在江自明的胸口,一下又一下地往他的臂弯里蹭,带着湿气的睫毛轻扫过江自明的肌肤。他闷闷道,“是啊,你来晚了,你怎么不早点来呢?”
就这么听见郑逍云一哭,鼻尖泛酸,眼眶也微微泛红,但还是止住了。他轻轻拍着怀中的人,柔声安慰着,“别哭了,我会心疼的。”
怀中的人没有听,反而哭得更凶了,扯着江自明的衣服擦着眼泪。
江自明看着他红肿到快睁不开的眼睛,也不知该如何安慰才好,怕自己一说话又惹得郑逍云哭得更大声了,只能默默地拍着。
郑逍云呜呜咽咽地哭了10多分钟,哭声渐渐止住。
江自明这才敢小声地开口,”你没事吧,要不要去医院?”
“我没事,现在是不是快到早读的时间了?”
“你还想着去上学呢,我刚刚拿你的手机跟老师请过假了,顺便给我也请了一个。”
郑逍云顿感不妙,语气轻缓,“你用什么理由请的假?”
“晚上开了一整晚空调,早上起来头痛,要去医院看看,这挺正常的吧?”
郑逍云这才长舒一口气,拍着胸脯道,“还好还好,你没用什么奇奇怪怪的理由。”
江自明看着他红肿的双眼,担忧地问道,“不过你真的不用去看看吗?你的眼睛感觉有一点,有一点儿……我觉得还是去看一下吧。”
郑逍云努力地睁着眼睛,勉强看清江自明的脸,感到眼皮上一阵火辣辣的刺痛。
“看着是什么样的?你把镜子拿给我。”
“你真的要看吗?”
郑逍云平日里很注重形象,要是被他知道自己这副样子,那还了得。
“快给我!”郑逍云在江自明怀里不安地扭动着。
“别看了,没什么好看的,只是有点红而已,多看看我呢。”
江自明认真地捧住郑逍云的脸,黑色眼眸中盛满了温柔与爱意。
郑逍云果真抬起头来,看向眼前的人。两个人隔得很近,江自明的呼吸近在咫尺,郑逍云直接凑了上去,在他的脸上落下了一个很轻的吻。
亲完后,郑逍云的心情好了不少,泪痕在他的眼下凝成淡青色的云,却又被绽放的笑意揉碎成了星光。
江自明看他总算是笑了,轻声开口:“我们去医院吧,去看看你的眼睛。”
“不要,”郑逍云答得很坚定。
江自明眼珠一转,只能拿出压箱底的一张,薄唇轻扬,“去嘛~”
“不去~”
郑逍云将脸埋进江自明颈窝,呼出的热气在锁骨处晕出细密的水珠,后者身体一僵,将怀里的人搂得更紧了。
“你是因为我才不去的吗?”
郑逍云蹭着江自明的肌肤,声音仍是有些干哑,“我本来也不想去,用冰块敷一下不就好了。”
“那我去拿冰块,你家的冰块是在冰箱吗?”
江自明正说着就要起身,可怀中人却不愿撒手,双手仍紧紧缠着江自明的腰。
江自明无奈地笑了笑,可那眼神中,分明是带着宠溺的温柔。他一把将人抱起,带着郑逍云一起来到了冰箱旁,取出冰块,再将他平放在沙发上。
怀中的人今天格外地黏人,郑逍云攥住江自明的一片衣角,反复地确认他还在。
江自明用纸巾将冰块包起,缓缓将它贴上郑逍云高高肿起的眼皮上。
“嘶——”
江自明看着郑逍云因寒冷而泛起的一片红晕,从眼底蔓延至耳垂,像是被霜打过的草。
“还难受吗?”
他贴着郑逍云发烫的皮肤低语,冰块的余寒与体温在两人之间形成微妙的结界。郑逍云忽然咬住他的唇,带着冰凉的触感,指尖揪紧了他的衬衫下摆。
江自明轻轻抱着他,加深了这个带着凉意的吻。两人之间呼吸交缠,周围的温度也慢慢升高。
江自明贴着郑逍云的唇,能感觉到他掌心的热度正透过衬衫灼烧着自己的皮肤。当他的舌尖撬开郑逍云的防线时,尝到的不仅是蜂蜜的甜,还有自己失控的模样在对方瞳孔里蒸腾而出的倒影。
感受到怀中人似乎要喘不上气了,江自明才终于退开,看见他睫毛上凝着泪水和汗珠,脸上泛起一阵不正常的潮红。
窗外的阳光依旧明媚灿烂,郑逍云看着从窗外溢进的金色光芒,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还难受吗?”江自明轻轻抚着他的眼睛,又问了一遍。
郑逍云摇了摇头,又抱紧了江自明。他的掌心贴着江自明后腰未干的汗,发烫的脸颊正抵在他锁骨的凹陷处。两人沙发里纠缠相拥,像两颗被暴风折弯的树,枝叶交缠时,连呼吸都成了缠绕的藤蔓。
他的指尖深深掐进江自明的背脊,指尖泛白的弧度像是要把自己嵌入对方的骨骼中。江自明能感觉到少年颤抖的睫毛扫过皮肤,温热的呼吸在衬衫上洇开深色斑点。
窗帘被微风吹得沙沙作响,把他们交叠的心跳声吹成不规则的声响。
当郑逍云突然咬住江自明的皮肤时,后者闷哼着收紧了手臂,两人同时从沙发滚到地毯上,木质地板的凉意透过衬衫浸着后背。
由于一直是江自明抱着郑逍云,在滚下来时,他相当自然地滚到了下面,而郑逍云则被他圈在怀中。
下方的空间更为密闭,两人的温热吐息发酵成令人眩晕的气息,江自明的手掌顺着郑逍云的脊椎滑到尾骨,那里正残留着刚才纠缠时的烫痕。
郑逍云突然仰起头,潮红的眼尾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珠,江自明趁这个间隙敏锐地捕捉到他眼底破碎的光。日光下移到少年唇角,那里还残留着刚才啃咬时的水光,在金色中折射出五彩的光。
“还疼吗?”
江自明用拇指摩擦着那处咬痕,换来郑逍云更加用力的拥抱。他的膝盖挤进江自明两腿之间,布料摩擦的声响在安静的房间中格外清晰。
“你疼吗?”
郑逍云的手覆上江自明的唇,他一开始是直接咬上去的,此刻也终于看清江自明嘴角的那抹猩红。
俩人都没有回答,在室内光线骤暗的瞬间,他们心有灵犀般同时吻上了对方的唇,交换了一个带着铁锈味的吻。
……
江自明不知道的是,他从屋中一离开,父母卧室的门就被人猛地从里面打开,门内正是田忠良。他不紧不慢地走了出来,脸上挂着阴冷的笑。
“这日子过得真是不错啊,家庭幸福美满,事业风生水起,是吧,老朋友?”
田忠良瞧都不瞧二人,径直走向沙发,壮硕的身躯如小山般砸下去。他大大咧咧地叉开腿,裤腿上的褶皱如同干涸的河床,嘴里叼着根香烟,烟灰簌簌落在沙发上。
江家义从椅子上站起,眼中攀上一抹怒色,“田忠良,你这是做什么?”
田忠良目光不屑,满不在乎地说着,“这点烟灰打扫一下就好了。”说完又翘起二郎腿,继续吞云吐雾。
“是吗?我看你是真的想进去了。”
文巧淑抬眼斜睨着,眼神像是淬了冰的利刃,薄唇再度轻启,“外面全都是找你的警察,如果他们知道你在这,会怎么样呢?”
田忠良的瞳孔急剧收缩,泛红的眼睛中布满血丝,额头上的青筋狠狠暴起,像一条条扭曲到极致的蚯蚓。嘴角咧到耳根,露出森然白齿,唾沫星子飞溅,“你们可别忘了,我们三个可早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你们还想不管我吗?真是做梦!”
“哼,这次你摊上事儿了,我们可管不起你!”江家义的声音低沉,透出蚀骨的冷意。
“你自己种下的恶果,就得你自己吞下去!”
“你们以前还做的少吗?只是没被发现而已。”
文巧淑美眉倒竖,原本漂亮的眼睛瞪得滚圆,她紧紧咬着牙,一字一句的从齿缝中挤出:“至少我们从没被抓到过,你呢?区区一个小女孩儿,还能从你的手里跑掉,真是可笑!”
“废话少说,我要出国,去国外避避风头。”
“出国,你出得去吗?现在这个节点最好是哪儿都不要去,那小姑娘又没看清你的脸,你怕什么?”
文巧淑的语气里透着十足的嘲讽。
“那些个臭警察,不就拐了一个孩子吗?孩子没了可以再生,我偷一个又怎么了?”
田忠良垂着头,半边脸都隐在阴影中,只有那双露在外面的眼睛散发着幽冷的光。
说来说去,他最恨的还是那些警察,捧着个什么狗屁法律就要把他抓起来,凭什么?
江家义思索再三后,还是决定先稳住田忠良,其他的以后再说。
“你躲在我家也不好,这样,你先去平安村避避风头,那边都是我的人,非常的安全。”
“平安村?”田忠良听到这久违的村名,低声笑了起来,再度抬头时,眼中闪烁着精光,“全都是你的人,我岂不更危险?”
“那你想怎样?”文巧淑看着难缠的田忠良,语气满是不耐烦。
田忠良倒是不觉得,随意地开口,“我看待在你家就很不错,把空房收拾出来,我要长住。”
“绝对不行!”江家义文巧淑异口同声。
“田忠良,你到底想干嘛!我们已经够让着你了,你居然还想蹬鼻子上脸?”
“文巧淑,我想干嘛?你说我想干嘛!我现在被警察全市通缉,只能像过老鼠一样东躲西藏,你们倒是风光无限,而我呢?”
江家义上前,“那也是你自己犯蠢,怪不得别人。到手的货还能让她自己跑了?田忠良,你可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田忠良倒是无可反驳,从鼻中泄出一声一声冷哼。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