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如雪吃下胶囊后，大脑嗡嗡作响，无数呓语和笑声在放大旋转跳跃，像是到了宇宙终极。
浓郁仿佛有实体的腥臭裹着着她，无数不可知存在将她团团围住，在柜子前手拉着手跳舞，狞笑讥笑嘲笑苦笑大笑...
等等，柜子。
找到了链接词，脑海中出现了一副画面，一个巨人趴在柜子前，如果在胡子下两张嘴，眼睛长在胳膊上，JK短裙下面五条腿，身上的粉红色粘液藕断丝连的滴在地上的算人的话。透过柜子缝隙，她看到了藏在背后的眼睛，漆黑的瞳仁，无波无澜。
那是她。
意识到这点，她的大脑前所未有的平静，随后是极致的疼痛和撕裂。
感知和思维的悖论，将她整个人分为两半不断拉扯。
那种来自灵魂的撕裂却令她格外清醒。
有一方是假的。
看来精神力持续在10会产生幻觉，干扰她的想法。
温如雪清醒地想着，握紧袖标果断地打开柜门。
打开柜门是怪物的贴脸杀，一低头就能感受到怪物嘴中的腥臭与热气。
她没有慌张，只是抱着胳膊淡淡道：“发现不文明行为——不注重个人卫生。”
话音刚落，原本怪物扑上来的动作停住了，像是被按下了时间静止按钮，身体僵在空中，只是五个眼睛都滴溜溜转个不停，愤怒显而易见。
“现做出一下惩罚：立马离开图书馆，拉黑三日图书馆访问权限。”
一阵白光闪过，怪物消失了，只留下地上还有着粘液拉丝的蝴蝶结散发着淡淡的腥臭味。
这是好东西，很有用。
想着，温如雪脑海中就亮起红灯，想要让她打消这个念头。
她伸手捡起来蝴蝶结，放进小推车里。
放心，我只是去交到服务站，不会留下的。
温如雪在心里想着，像是在和感知解释一样。
效果也是显著的，脑子中像是在蹦迪的红光终于停了，变成了暖白的灯光，形成一个屏障，试图阻挡那些不可知呓语侵蚀她的大脑。
温如雪一路走回电梯。
有感知力预警，这一路上格外顺利，她走进电梯间，在金属门即将关闭的瞬间，一双满是血水的手从门缝中扒了出来。
感应到有东西，将要关闭的大门缓缓打开。
一个满身伤口，被红色粘液糊住看不出样貌的血人出现在温如雪面前。
她的呼吸一滞。
下一秒，它推着满是血的小推车狂奔进来，刮起一阵满是血腥气的风。
一线之隔外，几个奇形怪状的怪物疯狂嘶吼咆哮，张牙舞爪想要进来。
可是电梯前像是有一道看不清的屏障，任凭它们怎么努力都只是贴近门框，始终无法靠近。
那个血人进了电梯间后拼命按着关门按钮，看着门完全关死，电梯缓缓下落，它才长舒口气。
温如雪在此过程中一动不动保持沉默，感知力告诉她没有危险，而且她的全部精力都用在阻隔脑中不断试图侵蚀她的呓语，知道没危险后压根懒得去管。
只是注意到血人不间断的打量，才冷冷瞥了它一眼。
“你没有遇到危险吗？怎么可能？”血人打量着她，急切问道。
声音很熟悉，嗯！这不是自己那个临时搭档吗？
叫什么江斐远，怎么搞成这个样子了？
原本标志性的羊毛卷早就看不出原来的样子，现在全都是凝固的血，干巴巴地糊在头上。
温如雪此刻根本没有精力去应对他，只是懒洋洋地说了一句：“没有，运气好。”
见她一副不想说的模样，血人江斐远很有眼色，没有继续问下去，只是眼神始终不曾从温如雪身上下来。
对于她的话，江斐然是不信的。
大家都是去的五楼，他遇到的情况她怎么可能没遇到。
五楼的诡异完全没有秩序，只有最残酷的丛林法则，弱肉强食，弱小的诡异被强大的吞噬，强大的被更强大的吞噬。
他也知道了那份员工守则的险恶之处。
谁说食物一定是食物呢？在诡异眼中，弱小的诡异也是食物。
而他也碍于规则，不得不去制止，上一个副本让他明白了违背规则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
只是那诡异很强，自己去制止不成，反而被诡异列为新的食物，他用了自己的能力才勉强逃脱。
也只是勉强逃脱，他被伤得很重，后背和大腿上全是抓痕。
想着他又看了温如雪一眼。
她身上那么干净，不像是和诡异缠斗过。
难道她没有触发规则？
这怎么可能？只要看到诡异缠斗就一定会触发规则。
难道是她幸运，一路上都没遇到诡异？
虽然是极小概率事件，但也不是不可能。
只是铃声响起后的情况绝非一个简单的幸运能解决的。
铃声响起前，诡异们虽然互相攻击吞噬，但在管理员不主动制止的情况下诡异们不会对管理员出手。
但在铃声响起后，情况就不一样了，那些诡异就像是被解除禁制一般停下了混战，都直勾勾地盯着自己，争先恐后地扑了上来。
和他之前得到的消息一样，活人的血肉对诡异来说大补，优先级比吞噬其它诡异高多了。
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在恐怖游戏里体验一把当唐僧肉的感觉。
他不由露出苦笑。
要不是他有常年健身的习惯，又热爱长跑，闲暇时经常锻炼，早就死在怪物手中了。
可面前这个女生瘦瘦高高的，虽然身材符合大众审美，但全身都没有锻炼的痕迹，不可能跑过那些怪物。
她是怎么做到的？
还没等他想明白，电梯门就打开了。
三楼到了。
一大帮学生蜂拥进了电梯间。
他们谁都没有讲话，全程安安静静的，找到了站得位子就一直低着头。
只是江斐远总是觉着怪怪的，他观察了很久终于察觉到问题。
他们的脚下没有影子，而且...
江斐远低下头，顿时毛骨悚然。
光滑发亮的地板将低着头的学生的脸倒影出来，漆黑的瞳孔，血红的嘴唇，惨白的脸色，一眨不眨地盯着江斐远。
看来你发现啦！
耳边传来女声幽灵空洞的声音。
江斐远揉了揉眼想要看个明白，却发现原本低着头的学生不知何时抬头，脖子以不同角度扭动，齐齐对着他起了起来，露出整整齐齐的牙齿。
黑色的牙齿。
江斐远那发生了什么，温如雪不知道，她看着那张管理员守则皱起了眉头。
除了印刷体黑字外干干净净的纸上出现了一行秀美的字。
【写下这行字的是文清，这是我的能力，如果你收到了且脱离危险状态请用指尖点一点这行字。】
她认得文清的字，轻轻点了一下。
第一行字消失了。
要不是她的指尖上还印着墨迹，温如雪以为自己又出现了错觉。
“嗡嗡嗡——嗡嗡”
手机震动起来，在安静的电梯间里格外明显。
原本对着江斐远的学生们齐刷刷转头，看向温如雪，黑色的牙齿在电梯间的冷光下闪着寒光，一步一步朝着她的方向逼近。
温如雪立马挂断电话，但那群诡异步步靠近。
“发现不文明行为——寻衅滋事。”温如雪亮了亮胳膊上的志愿者袖标道。
见学生们的动作停住了，温如雪就知道计划通了。
别看她面上冷静，但掌心满是汗水。
没想到这种事情在副本中算是寻衅滋事，明明在现实中班主任只会说是孩子们不懂事的玩笑。
她突然觉着副本中也不是全然糟糕的，它的判定严格冷酷不带人情味，却足够公正。
“现做出一下惩罚：立马离开图书馆，拉黑三日图书馆访问权限。”温如雪懒得动脑筋，把之前对五楼怪物的惩罚搬了过来。
学生们一动不动，什么都没有发生。
温如雪重复了一遍，还是无事发生。
惩罚失效了！只是为什么呢？
“是不是惩罚太重了？”江斐远突然开口打破了电梯间的寂静。
有道理。
见温如雪看她，江斐远解释道：“他们的不文明行为是寻衅滋事，但实际上只是沾了个边，程度很轻。但逐出图书馆是很严厉的惩罚。”
温如雪听了点点头，有道理。
五楼那只怪物是真的不注重个人卫生，身上的臭味能传三米远的那种，情形很严重，所以惩罚重。
那要给面前这群诡异什么惩罚呢？
最起码让他们失去伤人能力。
温如雪想到了个好主意，再次开口：“现做出一下惩罚：从现在开始面壁思过3小时，并写一份检讨。”
话音落下，那群诡异们齐齐转身，只是方向不同，分别对着电梯的三面墙。
见他们一动不动后，温如雪这才放下心来，重新拿起手上的管理守则。
上面出现了一行新字。
【我们在一楼深处的咖啡厅等你。】
一楼到了。
电梯门打开，那群诡异像是僵尸一样手搭着肩排着队整齐跳了出去，走到了一面墙边，整整齐齐排成一排面壁。
看到惩罚效果，温如雪在心里连连点头，推着推车走出电梯去了服务中心。
那里坐着一个中年女人，走进四目相对，是熟人，就是上午给她们志愿者做培训的职业装。
“老师，我们在整理书的时候发现了学生遗落的物品。”温如雪举起手中的蝴蝶结递了过去。
职业装女人只是瞥了一眼，就嫌弃得躲开了，指了指隔壁，“把这东西放到那边的箱子里吧！”
温如雪看过去，职业装女人工位旁是个黄色的纸箱子，里面大大小小的东西堆成一座小山，东西破破烂烂的不知道放了多久。
“老师，有没有失物登记表？”温如雪问道。
对上温如雪漆黑的瞳仁，职业装女人骂骂咧咧的话咽了下去，不情愿地从抽屉里拿出了张表，气势汹汹地拍到了温如雪面前。
温如雪面色不变，仔细检查信息，确认无误后才动笔。
“在那磨蹭什么，我还能害你。”职业装女人催促道。
温如雪抬头看了她一眼，意思明显，不然呢？
职业装女人明显是被气到，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说什么，指着温如雪“你你你...”了好一会，眼珠子一转又做回位子上。
温如雪没理她，将表交了过去。
“你们上午把五楼阅览室的书整理好了吧？下午去五楼的特殊区域打扫吧。”女人拿着表，红色长甲将纸张刮得“吱嘎”乱响，看着温如雪，眼神中是满满的恶意。
不知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嫣红的嘴角裂开了大大的笑容，只是配上她那恶意满满的眼神，让人恶寒。
女人没再说什么，一转身扭了扭腰施施然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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