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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顾采儿

十三个小时的飞行,像一场漫长的、与世隔绝的梦。

当飞机平稳地降落在巴黎戴高乐机场的跑道上时,林知夏透过小小的舷窗,看到了那片,陌生的、灰蒙蒙的天空。

巴黎,下着小雨。

她拉着行李箱,随着人潮,走出机场。冰冷的、夹杂着湿气的空气,扑面而来,让她那颗,因为长时间飞行而变得混沌的大脑,瞬间,清醒了不少。

她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来到这里。

在那些,被失眠和噩梦困扰的、漫长的夜晚,她曾无数次地,幻想过,这座,在无数文学和电影作品中,被描绘得,浪漫又忧伤的城市。

所以,她提前,自学了法语。

虽然,说得,还带着一股,生硬的、书卷气的味道,但至少,日常的交流,不成问题。

她叫了一辆出租车,报出了一个,她早就查好的、位于市中心某个安静街区的地址。

车子,在雨中,平稳地行驶着。

窗外,那些,充满了古典韵味的、古老的建筑,像一幅幅,流动的油画,从她眼前,缓缓划过。

林知夏靠在车窗上,看着这座,陌生的城市,心里,那股,因为逃离而产生的、巨大的恐慌和不安,似乎,也被这片,温柔的、灰色的雨幕,冲淡了不少。

当手机,连上网络的那一刻,积压了十几个小时的信息,像潮水一样,瞬间,涌了进来。

有陆清言的,几十条,充满了担忧和自责的语音轰炸。

有林知月的,言简意赅的、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命令语气的几条质问。

还有……

林知夏的手指,在屏幕上,顿住了。

还有,来自苏晚的,一条,很长,很长的,文字消息。

那条消息,是在她,离开后的第三个小时,发过来的。

她没有道歉,也没有解释。

她只是,用一种,极其平静的、近乎克制的语气,和她,分享了一首,她最近很喜欢的,德彪西的《月光》。

然后,在消息的最后,她说——

【林老师,无论您在哪里,都请,一定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月亮,需要能量,才能,继续发光。】

林知夏看着那行字,那双,早已哭到干涩的眼睛,又一次,泛起了一层,温热的、酸楚的水汽。

她知道,自己,有些冲动了。

她用一种,最伤人,也最懦弱的方式,逃离了。

但事已至此,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她将手机,调成了静音,然后,扔进了背包的最深处。

她决定,在找到,面对一切的勇气之前,先当一个,彻底的、与世隔绝的“失踪人口”。

……

林知夏在巴黎的落脚点,选在了,离秦云舒画展不远的一条,充满了东方韵味的唐人街里。

她用她那,还算流畅的法语,和自己那张,看起来,就很有钱的银行卡,很顺利地,租下了一间,位于顶楼的、带一个小露台的单身公寓。

房间不大,但很干净,很温馨。

房东,是一位慈祥的、会说中文的华裔老奶奶。她看着林知夏那张,苍白得,像纸一样的脸,心疼地,为她,煮了一碗,热气腾腾的、加了红糖和姜丝的汤圆。

林知夏捧着那碗,充满了家乡味道的、温暖的甜汤,心里,那块,一直悬着的、冰冷的石头,似乎,也融化了一角。

她在房间里,安顿了下来。

将为数不多的几件衣服,挂进衣柜。

将那本《局外人》,放在床头。

做完这一切,她走到露台上,看着远处,那栋,挂着巨大宣传海报的、现代艺术馆。

海报上,是秦云舒那张,慵懒又性感的脸。

她看着那张脸,忽然发现,自己,并没有,想象中那样,迫切地,想要去见她的勇气。

她害怕。

她害怕,那个,记忆中,像太阳一样,温暖了她整个童年的“白月光”,在现实中,会变成,另一副,陌生的模样。

她害怕,自己的这次,所谓的“朝圣”,最终,会变成,另一场,让她,失望透顶的、狼狈的幻灭。

算了。

反正,画展,还有一个星期,才结束。

不急。

或许是,换了一个,没人认识自己的、全新的环境,或许是,那碗,充满了碳水和糖分的汤圆,起了作用。

那股,折磨了她好几天的、巨大的悲伤和绝望,在这一刻,被另一种,更原始,更强烈的生理需求,所取代了。

她,饿了。

饿得,前胸贴后背。

林知夏换上了一件干净的、白色的连衣裙,披上一件薄薄的米色风衣,撑着一把透明的雨伞,走出了公寓。

巴黎的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

石板路,被雨水,冲刷得,干干净净,反射着,路边店铺里,透出的、温暖的、昏黄的灯光。

空气里,弥漫着,雨水的清新,和,食物的香气。

林知夏走在这条,充满了生活气息的、陌生的街道上,那颗,一直处于紧绷和焦虑状态下的心,竟然,奇迹般地,放松了下来。

她像一个,第一次,来到人类世界的、好奇的精灵,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挂着红灯笼的中餐厅,卖着各种草药的古老药铺,还有,一些,穿着唐装,坐在屋檐下,下着象棋的老人。

就在这时,一股,极其诱人的、甜糯的、带着一丝桂花香气的味道,顺着微风,飘进了她的鼻息。

那味道,像一只,无形的手,牵引着她,穿过一条,狭窄的、幽深的小巷。

在小巷的尽头,她看到了一家,看起来,又旧又乱的、古怪的店铺。

店铺的门脸,是那种,老式的、雕花的木门,门上,挂着一块,同样老旧的、几乎要看不清字迹的木制牌匾。

上面,用繁体的、苍劲有力的书法,写着五个字。

【林记戏法道具店】

林知夏看着那个“林”字,心里,莫名地,生出了一丝,亲切感。

她推开那扇,发出“吱呀”一声的、沉重的木门,走了进去。

店里,光线昏暗。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陈旧的木头,和,纸张的味道,混合着,那股,越来越浓郁的、诱人的桂花香。

店铺不大,但堆满了,各种,稀奇古怪的、看起来,就很有年头的、东方的戏法道具。

有会自己跳舞的纸人,有能从空盒子里,变出鸽子的木箱,还有,一整排的、画着各种脸谱的、诡异的面具。

林知夏看着这些,充满了神秘色彩的东西,心里,那点,因为饥饿而产生的烦躁,也被,好奇心,所取代了。

她小心翼翼地,往里走,生怕,碰倒了什么,价格不菲的古董。

然后,她在那个,被各种道具,堆得,满满当当的、老旧的柜台后面,找到了那个,香气的源头。

一个穿着洗得发白的旧T恤的、看起来,和她差不多年纪的女孩,正整个人,趴在柜台上,睡得,正香。

她的脸,埋在自己的臂弯里,一头乌黑的、明显很久没打理过的长发,像海藻一样,铺散开来。

在她手边,放着一个,白色的、印着青花瓷图案的盘子。

盘子里,整整齐齐地,摆着几块,晶莹剔透的、看起来,就很好吃的桂花糕。

林知夏看着她那副,睡得,口水都快流出来的、毫无防备的模样,有些,哭笑不得。

她想,自己,还是,不要打扰她了。

她悄无声息地,转过身,准备离开。

可就在她,转身的瞬间,她的手肘,不小心,碰到了,挂在门边的一串,古老的、铜制的风铃。

“叮铃铃——”

一阵清脆的、悦耳的、却也,在此刻,显得,极其突兀的铃声,在安静的店里,响了起来。

柜台后面那个,正在和周公,进行亲密会晤的女孩,被这阵铃声,惊醒了。

她缓缓地,抬起头,那张,还有些睡眼惺忪的、小巧的瓜子脸上,写满了“你谁啊,你打扰到我睡觉了,我很不爽”的、懒散的起床气。

她那双狭长的、没什么精神的单眼皮,眯着,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像个不小心,闯入了凡间的、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一样的、奇怪的客人。

然后,她又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用一种,含糊不清的、带着浓重鼻音的声音,懒洋洋地,问道:“……有事?”

林知夏看着她那副,慵懒得,像只没骨头的猫一样的模样,心里,那点,因为打扰了别人睡觉而产生的愧疚感,也莫名的,消散了不少。

她伸出手,指了指柜台上,那盘,散发着诱人香气的桂花糕,用有些生硬的法语,问道:“请问……这个,卖吗?”

顾采儿顺着她的手指,看了一眼那盘桂花糕,然后,又抬起头,看了看她。

她没有回答,只是,用下巴,朝着那个盘子,懒洋洋地,努了努。

那意思,很明显。

——想吃自己拿,别烦我。

林知夏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从钱包里,拿出几张欧元,放在了柜台上,然后,走到盘子边,拿起了一块桂花糕。

她咬了一口。

桂花的清香,和,糯米的甜软,瞬间,在味蕾上,化了开来。

甜而不腻,恰到好处。

是她,喜欢的味道。

她站在那里,小口小口地,吃完了那一块桂花糕,然后,又拿起了一块。

而那个,叫顾采儿的店主,则自始至终,都没有再看她一眼。

她只是,重新,趴回了柜台上,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继续,睡她的回笼觉。

林知夏看着她那副,天塌下来,都与我无关的、悠然自得的模样,心里,那根,一直紧绷着的、名为“戒备”的弦,竟然,在这一刻,奇迹般地,松了下来。

这种感觉,很奇妙。

不带任何,情感上的压力。

不带任何,社交上的负担。

她不需要,去思考,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

她不需要,去担心,对方,会用什么样的眼光,来看待自己。

她只是,一个,偶然闯入的、饥肠辘辘的客人。

而对方,也只是,一个,只想安安静静睡觉的、怕麻烦的店主。

这种,简单到,近乎冷漠的、纯粹的交易关系,让她,感到了一种,久违的、巨大的松弛感。

吃完晚饭,林知夏一个人,坐在唐人街路边的一条长椅上,看着,雨后,湿漉漉的街道,和,来来往往的行人,发呆。

现在,是巴黎时间,晚上八点左右。

国内,应该是,凌晨两点多。

她因为,常年熬夜写稿,养成了,极其不规律的作息。所以,这会儿,还不算太困。

她就那么,安静地,坐着,像一个,没有灵魂的、漂亮的雕塑,融入了这片,陌生的、异国的夜色里。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忽然,想起了什么。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口袋。

空的。

她又摸了摸,自己背包的侧袋。

也是,空的。

她的心,在瞬间,沉了下去。

她的手机……

不见了。

是掉在出租车上了?还是,掉在哪家餐厅里了?

林知夏的大脑,开始,飞速地,运转了起来。

那里面,有她,所有的联系方式,有她,所有的银行卡信息,还有……

还有,苏晚,发给她的那条,她还没来得及,再看第二遍的、长长的消息。

一种,巨大的、迟来的恐慌,瞬间,席卷了她。

她猛地,从长椅上,站了起来,刚想,转身,原路返回去找,一个,带着点俏皮和懒洋洋笑意的声音,却忽然,从她身后,响了起来。

“客官,”那声音,说的是,字正腔圆的、甚至还带了点,京腔的中文,“你,是不是,在找,这个啊?”

林知夏猛地,回过头。

看到,那个,本该,在店里睡觉的、奇怪的店主,正斜倚在,路边的一根灯柱上,手里,拿着一个,她再熟悉不过的、银色的手机,正笑眯眯地,看着她。

是那个老板

她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一件黑色的、印着太极图案的练功服,和一条,同色系的、宽松的灯笼裤。

那头乌黑的长发,依旧,用一根筷子,松松地,挽着。

她的嘴里,叼着一根,没有点燃的、细长的香烟,整个人,看起来,像一个,从民国画报里,走出来的、玩世不恭的、会变戏法的江湖术士。

“你……你怎么会?”林知夏看着她手里的手机,有些,结结巴巴地问道。

“哦,这个啊,”顾采儿将手里的手机,在指尖,灵巧地,转了一圈,像在玩一个,最普通的扑克牌,“你落我店里了。”

“我刚出来,溜溜弯儿,消消食,就想着,顺便,给你,送过来。”

她说着,便迈开步子,走到了林知夏面前,将手机,递给了她。

“谢谢。”林知夏接过手机,由衷地,道了声谢。

“不客气,”顾采儿摆了摆手,然后,又将那双,狭长的单眼皮,眯了起来,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她一番,“你……不是本地人吧?”

“嗯。”林知夏点了点头。

“来旅游的?”

“……嗯。”

“一个人?”

“……嗯。”

顾采儿看着她那副,惜字如金的、充满了戒备的、像只受惊的小刺猬一样的模样,忽然,笑了。

“我叫顾采儿,”她伸出手,对着林知夏,露出了一个,懒洋洋的、却又,没什么恶意的笑容,“看店的,兼职,变戏法的。”

林知夏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伸出了手,和她,轻轻地,握了一下。

“……林知夏。”

“林知夏?”顾采儿挑了挑眉,“好名字。”

她看着眼前这个,美得,像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却又,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我好丧,我好难过,快来个人,把我捡走吧”的、忧郁气息的女孩,心里,那点,为数不多的、属于“好人”的同情心,忽然,泛滥了。

她将嘴里那根,一直没点燃的烟,拿了下来,然后,一把,抓住了林知夏的手腕。

“走,”她说,那语气,和下午的方可颂,如出一辙的、不讲道理,“相逢即是缘。为了庆祝,我,日行一善,也为了庆祝,你,手机失而复得,我请你,吃好吃的去。”

“我……”林知夏刚想拒绝。

“不许拒绝,”顾采儿却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一样,打断了她,“我顾采儿,请人吃饭,还从没,被人拒绝过。”

林知夏看着她那双,虽然懒散,却又,带着一丝,不容置喙的、笃定的眼睛,心里,那点,小小的抗拒,也,莫名的,消散了。

她觉得,眼前这个人,虽然看起来,有些古怪,但应该……不是什么坏人。

于是,她,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然后,便任由这个,刚刚认识了,不到半个小时的、奇怪的戏法师,拉着自己,消失在了,巴黎那,充满了未知和迷离的、温柔的夜色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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