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食堂，那么多双眼睛齐刷刷望了过来。
不同于上午进来公司大厅，白茶这会儿心虚，感觉大家看过来的眼神都不对劲。
她瞥了眼顾清欢被咬破的嘴唇，紧张到走路都有些同手同脚，差点撞到一旁的桌子上。
顾清欢忙伸手去扶她：“没事吧？”
“没事没事。”
白茶忙自己站好，避开他的搀扶。
顾清欢脸色微沉，给身后的何助发消息。
顾总：让他们管好自己的眼睛，别乱看。
是他欠考虑了，只想着让大家都认识她，却忘了这种状况会让她不自在。
于是，向来严谨的工作群里，发出了这样一条消息：
何特助：紧急通知！请大家控制住自己的眼睛别乱看，尤其别看总裁和白小姐！
消息刚发出来，有个人冒泡了。
人事小吴：何助，您的号被盗了？
何特助：紧急通知！请大家控制住自己的眼睛别乱看，尤其别看总裁和白小姐！
何特助：紧急通知！请大家控制住自己的眼睛别乱看，尤其别看总裁和白小姐！
连着发了三条之后，他才去回上面的消息。
何特助：@人事小吴没有，总裁下的指令。
接着，他怀着不可名状的心情，把总裁毫不客气，甚至堪称不悦的那句话截屏发到大群里。
群里一下子安静了，再没人敢冒头。
食堂里也一下子安静了很多，几乎没什么人敢抬头乱看了。
周围没什么人再把目光放他们身上，白茶这才放松了一些，指着张空桌子说：“我们去那儿吧。”
“好。”顾清欢点头，跟着她往那边走。
他们刚一坐下，旁边紧挨着的一桌人立马起身走了。
白茶疑惑地望过去，“怎么这么快就走了。”
“可能吃好了吧。”顾清欢说。
“可我看他们的餐盘还是满的呀。”
“也许是没什么胃口，别管他们了，”顾清欢看着她说，“你想吃什么，让何助去给你打。”
听何助说了今天的菜色，白茶说了几样，最后道：“麻烦你了。”
“白小姐客气了。”
何助打好了两人份的饭菜，转头去了另外一桌吃饭。
顾清欢点的菜有一道辣的，一放进嘴里就嘶了一声。
白茶抬头看他，“怎么了？”
顾清欢看了她一眼，低声说：“嘴唇……有点疼。”
几乎是下意识地朝他嘴唇看去，白茶好不容易消下去的脸，噌一下又红了。
她低声嗫嚅：“……那你别吃辣的。”
脑子里疯狂尖叫。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她疯了吧她！
就算是做梦，怎么可以把人嘴巴咬成那个样子啊！
还有顾清欢也是！他有病吧他！好端端把嘴巴凑到她面前干吗！
上赶着给她咬吗！
大脑里的尖叫声瞬间停滞，白茶狐疑地望向顾清欢。
对啊，虽然是她咬的没错，可顾清欢的嘴巴为什么会在她的嘴边？
这不太对吧？
“你……”
“什么？”
看着顾清欢的眼睛，白茶到了嘴边想问的话又咽了回去。
“没什么。”
她低下头往嘴里扒饭。
吃完，回到办公室，白茶几乎坐立难安，人也变得很是拘谨。
顾清欢问她：“怎么了？”
白茶干笑两声：“没什么。”
沉默片刻，顾清欢说：“是不是累了？要不我让人送你回去？”
“不用不用，”白茶连忙摆手，“我自己回去就行，你们忙吧。”
白茶说完，扭头就往外面走，似乎就等着他这句话了。
从顾氏出来，白茶直奔简湘的出租屋。
这间公寓，是当初白茶决定从顾家出来的时候，她和简湘两个人合租的，房子的钥匙她也有一把。
这个时间段，白茶想着简湘应该在上课。
用钥匙拧开门，她看到听见动静的简湘从卧室里跑出来。
“今天没课吗？”白茶问。
简湘点头，“老师有事，停课了。”
“哦。”
白茶往里走，正要说什么，一扭头看见裸着上身的男人从简湘身后的房间出来。
她猛地用手挡住眼睛，嗖一下转了过去。
身后的封墨年嘶了一声，不知道是被打了还是踢了。
白茶听到简湘恼羞成怒的声音。
“你有病吧，擦个药衣服脱光干什么！赶紧把衣服穿好。”
紧接着传来砰的一声关门声，白茶胳膊被拽了一下。
“没事了小白，你过来坐吧。”
简湘把她拉到沙发上坐下，解释说：“他忤逆了封家老太爷，被拐杖打了几下，我刚正在给他擦药。”
“那你们……”白茶凑过去小声问，“现在是……和好了？在谈恋爱？”
听到这话，简湘面无表情说：“没有，我现在没心思去想那些。”
听她这么说，白茶才察觉自己的问题似乎有些唐突了。
简湘她弟弟的手到现在还没完全恢复，而且这么多年的伤痛，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抹平伤痕，没事人一样去谈情说爱。
“不说我了，说说你的事，”简湘嘴边又带了笑，“你和清欢怎么样了？”
一提到他，白茶之前面对顾清欢的那股尴尬劲儿又上来了。
看出她的不对劲，简湘问：“怎么了？你们吵架了？”
白茶恹恹回了一句：“没。”
他俩吵啥呀，能吵的起来吗。
“那怎么了？顾清欢欺负你了？”
白茶捂脸，“……不是。”
架不住简湘追问，白茶细若蚊声，低声说：“是我欺负他，我……把他嘴巴咬破了。”
简湘愣了一下，轻笑出声：“所以，小白害羞了？”
“那，那也不能怪我啊！”白茶梗着脖子替自己争辩。
“我睡觉呢！谁知道他会偷偷亲我啊！”
“哦，那就是清欢的错了。他怎么这么过分啊，都不先问问你就偷亲。”
顿了下，简湘一本正经问：“那你没骂他吗？让他以后不能这么做，要注意分寸，实在不行，打他一巴掌也行啊。”
“……那倒也不用。”白茶声音又低了下去。
“好了好了，”简湘不逗她了，“既然来了就别想那么多，等你想回去了再回去。”
白茶点头笑了，“湘湘你真好。”
封墨年穿好衣服从房间里出来，张嘴就是一句：“你什么时候走啊。”
简湘反手一个抱枕扔过去，“滚！”
“哎哎，”白茶挡住她的手，小声说：“我是不是妨碍你们了，要不我回去吧。”
“不用，你凭什么走啊！”
简湘看上去要气炸了，扭头瞪着封墨年。
“我看你就活该被你爷爷打死！从我们家滚出去！”
封墨年沉着脸，指着白茶说：“你看不出来吗！她就是个绿茶！专门来挑拨离间的！”
简湘这回是真炸了，站起来就把他往外推：“你滚！你出去！从我们家出去！！”
白茶都被说懵了。
她跟这个封墨年总共没接触过几次，虽然最开始的时候确实是带着要拆散他和简湘的想法，可最近她觉得她挺老实的呀。
她真的啥也没干！咋就被人指着鼻子骂绿茶了？
等把人赶出去，简湘坐到她旁边道歉。
“小白，你别往心里去，他这人就是神经大条，看着聪明，其实讲话不过脑子的，我替他给你道歉，你别在意啊。”
白茶愣愣点头。
简湘继续说：“这里也是你的家呀，你如果暂时不想见清欢，那就想住多久住多久。”
“我没事的湘湘。”白茶缓过神，朝她笑了一下。
封墨年被简湘赶出去，之后就没出现了，白茶开开心心玩了两天。
来简湘家的第一天晚上，顾清欢就在手机上问过她什么时候回来，白茶回说过几天，之后就没了声响。
在简湘家里待了差不多一星期，顾清欢找过来了。
门铃响起的时候，白茶还以为是简湘做完兼职回来了。
可她自己有钥匙，还以为她是忘了，白茶带着疑惑开了门。
看到门外的顾清欢，她自己都愣了一下。
“你怎么过来了？”
“来接你回家。”顾清欢说。
白茶摸了摸鼻子，“我还没打算回去。”
顾清欢抿唇，上前拉住她的手，“你准备躲我到什么时候？”
白茶干笑两声：“你想多了吧，我没躲你啊。”
顾清欢却并不给她逃避的机会，也没有让她蒙混过关。
“那天在休息室，你是不是生气了？”
他说的这么直截了当，白茶也不好再转移话题，低声嗫嚅：“……我没有。”
“那是不喜欢我亲你？还是我靠近你会让你觉得反感？”
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回应，白茶不说话了。
顾清欢抬眼，看着她问：“茶茶，你后悔了吗？”
白茶愣了下。
“你说让我喜欢你，现在，你后悔了吗？”
“……我没有。”
顾清欢捏了捏她的指尖，嗓音很温和。
“那天你说，让我喜欢你，我好像误会了，以为你是愿意做我女朋友的意思。可这几天我想了一下，才发觉你可能只是，允许我喜欢你，但并没有要跟我交往的意思。”
听他这么说，白茶脑子里飘过一句话。
做人，怎么能渣成这样？
“上次你说完让我喜欢你，第二天就开始躲着我，我还以为，你只是需要时间适应，等过段时间就好了，可现在看来，好像并不是。”
白茶原本暗戳戳准备抽出去的手也不敢动了，乖乖被他牵着。
“……没有误会，”白茶低声说，“我说的，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顾清欢轻轻笑了一下。
“那么茶茶，你是因为我的腿伤，可怜我，才想要和我在一起的吗？”
是，还是不是？
如果顾清欢没有生病，现在是个能够站起来的正常人，她还会有这样的提议吗？
不等白茶想出个答案来，坐在轮椅上的人，双脚落地，缓缓在她面前站了起来。
白茶惊愕地往后退了几步，瞪大了眼睛，仰头望着自己原本需要俯视的人。
顾清欢跟着往前逼近几步，双手捧住她的脸。
“如果之前是因为可怜我，那么我现在腿好了，茶茶可以不用可怜我。”
顾清欢嗓音又轻又软，像在哄人，又带着一丝鼓惑人的意味。
“现在，我要亲茶茶了，如果我数到三，茶茶还没躲，那我就当茶茶同意了。”
顾清欢看着白茶缓不过神，仍然放大的瞳孔。
嘴角微微勾起，低低吐出一个音节。
“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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