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保温杯放在工位上后,去更衣间打开联排的储物格,取出里面的工作服换上。
我对着壁挂全身镜把头发扎成低丸子头,整理碎发让它们尽量贴着头型,然后把衬衫上衣掖进裙子里,朝四边扯了扯,对着镜子露出一个更亲和的微笑。
关上储物格的门,走到更衣室门口刚好碰到了急匆匆赶来换衣服的同事,我们互相打了个招呼。
回到工位,我前面位置的同事见我回来了就靠了过来,她屁股没挪位置,径直拖着转椅就过来了。
还没等我坐下,她一个胳膊搭在我的桌上,手掌撑起脸:“诶,我刚刚可看见了,你老公在车里对你……”她嘟起嘴唇晃了一下,然后用甜蜜的语气说,“……你们感情可真好。”她形似北极熊的身体早就换好了工服,白色的脖子毛盖住了一小截衬衫领子。
“啊,你看到了,我看那个时候门口没什么人,”我略带苦恼地说,“他这个人真是的。”
“真好真好,不要害羞嘛,年轻的时候就是要这样子啊。”她挥了下手,爽朗地哈哈笑。“话说今天他给你做了什么呀?”
同事陆续都来了。我把椅子从桌子下移出来:“鲜榨水果汁吧应该,我没看到他拿什么榨的,闻起来像。”接着我挪腾到椅子和桌子中间的空隙,顺势拿起保温杯。我看向她工位上装着白水正朝上冒气的透明水杯:“你那杯水倒了吧,我的给你一半。”
她咧开嘴笑:“先让我闻闻。”
我把保温杯拧开,杯口朝她递过去。
她黑色的鼻子靠过来动了动又收回去,同时欢快地转了圈眼睛,说:“我去倒水。”说着就挪着椅子回到自己位置上,手扶椅背边站起来边端水杯。我朝办公室的挂钟看过去,提醒说:“你可快点,发车时间要到了。”她“好好好”地回应,小跑出去。
等她回来的时候,发车预警铃都响了好几声了,我们跑着去坐车,在车上我把自己保温杯里紫色的半透明液体倒入她的杯子。
九点整,区进出口岸开放进出通道,各种星际旅客和行人开始登记进出。
我的工作就是坐在进入口的身份核验处,检查对方的证件照是否符合提交人员的样子。这个程序是双重核验,第一道核验是由来自人工智能意志为主的星球的同事进行,我坐在他后面负责敲通过章。我们这条通道只负责核验与我种族相近的生物。
在我看来这样的岗位安排简直多此一举,不过也正因为这整个星球都习惯这样细致的分工,外来生物总能很轻易找到工作,这个星球也因此被评为最包容星球。我在的这个区又连续几年夺得了榜首。
“有没有人说过你长得很像一个明星?”
风尘仆仆的旅客站在我前面打量着我的脸说。他只拎着一个公文包,看起来像是短途旅行或者就住在附近,可能是昨天进出口岸关闭了没赶得上回来。
我打开他的证件,查看他的照片是否符合本人现在的样子。他毫不掩饰的探究眼神让我很不舒服。我保持着职业化的笑容:“那您可看错了。”
我熟练地拿起章盖上,希望他快点走开。可他拿到证件却还不走,嘴里念叨着:“像……像……”他想不起来但不放弃地继续说,“……我真的觉得你很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我又不能驱赶他,只能赶紧朝后面等待的人伸手招呼:“下一位请上前。”后面的人靠近后他才带着迟疑的脚步离开,甚至还在离开途中又转头看了我一眼。
我没给他任何反应,就好像不受他的话哪怕一点点影响。
午休,坐车回食堂吃饭。我把食堂午餐拍照分享给虞江,饭后,我趁没人注意偷偷带着保温杯把只抿过一口的水果汁倒进了厕所水槽里。回到工位,我对着见底的杯子拍照又分享给虞江,附上一句评语:“甜甜的。”
这时候一双脚不寻常地进入了我的视野——有人喊了一声我的名字——我从后续打了一半的话里抬起头,才发现人事负责人已经走到我旁边。她后面还跟着两个人,穿着和我们不一样的制服。
“这两位是异情监察局来的,想向你了解下情况。中午会议室空着,我们就去那里吧。”
一个是当地生物模样,近似狗头人,强壮高大的个头和打理得油亮的短皮毛显得他很不一般,膨胀到撑起衬衫的胸肌和手臂肌肉表明他有把嫌疑人随意摁在地上的力量;另一个是已近中年末尾的胖男人,对身材疏于管理,双下巴还挺着个大肚子,虽然胡子拉碴却有双鹰一般的眼睛。
坐在会议室里,胖男人作为领头的向我核实我的个人信息。我的名字、我的家乡、我上一段旅程、我的家庭、我对现在这份工作的看法。
但他的电话不停地响,他先是关了声音,后来看来电的那方不放弃,他接了,接上后才知道是重要消息,嘱咐同伴照询问流程对我继续进行问话,他暂时离开了。
他们问得我摸不着头脑,于是在那个人走后,我首次主动发问:“为什么要问我这些呢?可以告诉我原因吗?”
对方边翻阅他的笔记边回答说:“不知道你们知不知道蓝水星这颗星球,那是颗被严格管控的疫星,他们上面有一种很严重的疾病,具体表现在所有生物都在加速生长,或者说所有生物的生命长度以一种不可控的未知情况急速缩短,五十多年至今无法完全治愈。现在我们区出现了疑似病例,所以我们决定初步先排查去过那颗星附近的人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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