粤穗州。
黄雯捂着砰砰直跳的心脏,越过茫茫一片稻海,来到了陈阿妈家前。
黄雯的委托人是陈阿妈。她忙活了半辈子,身上没有任何积蓄,家里一有闲钱就被枕边人拿走打牌。
最近丰收进了一笔账,谁知又被男人拿走,气得她跳脚。白球私底下跟她说,可以向神明许愿,只要支付报酬就能解决她的困境。
她偷摸着各处求人借了一千块。先交了百分之十的定金,如果委托任务被人选中,她就得支付剩下的钱,受托人才能行动。
黄雯到的时候陈阿妈一家刚吃完午饭。农村人的大门在白天是打开状态,里面一片敞亮。
她蹑手蹑脚靠近,看到一个男人躺在沙发上看电视,翘着二郎腿,悠闲地剔牙,白球浮现文字提示,这个人就是陈阿妈的老公,而在后厨洗碗的人便是陈阿妈。
她已经从纸箱跨了出来,但这屋子里的人像是没发现她一样,一切照旧进行,说明隐形衣是管用的。想到这里,她不禁松了一口气。
虽然身体隐形了,但并不代表她这个人不存在,为了避免无意碰撞,她蹲到门外墙边一角,静静等待目标人物行动。
半小时后,她蹲麻了腿,蹲来了男人呼呼大睡,头顶是毒辣的太阳,她抹了把汗后小心翼翼找了个阴凉地继续等。一个小时后,男人终于醒来,正准备离开。
同时关注他的还有正在干农活的陈阿妈,陈阿妈忘了自己的委托,下意识把囡囡喊过来,悄悄咬耳朵:“叫你老豆不要赌钱。”
交代完后她迅速垂下了头,当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小女孩不是第一次接到这种命令,每一次都没有好结果,她依旧鼓起勇气迈了过去,怯怯问道:“爸,你去哪儿?”
男人眉宇间尽是不耐烦,挥了挥手,“丢!关你咩事!做你应该要做的事!”
“别来烦我!”
说完,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
黄雯紧紧跟在后面,与男人保持一米多的距离。十分钟后,她跟着男人来到了一间小卖部。
这个小卖部看着不大,里面却另有乾坤,黄雯灵活地跟随,终于来到了小卖部里面——一个小型赌场。
室内光线昏暗,摆了三张不小的麻将桌,打牌声和交谈声混杂响亮,黄雯一进去就捂起了口鼻,一股浓烈的烟味扑面而来。
“喂!老陈!在等你啊,快点啦!”
“来了来了,催命鬼一样,我刚刚在睡觉啊!”
“废话不多说,先来两把三公醒醒神……”
“……”
黄雯握紧手中银色的棍子,站在角落里,眼睛在看到万恶的纸牌时霎时变得凶狠万分。根本没有思考棍子里蕴含的力量到底有多大、她能不能成功捣毁窝点?脑子里只有一个简单粗暴的念头,那就是——砸了它!
砸了它!
让这种东西再也不能出来祸害人!
她走向前高高举起右手,干净利落地一棍子敲了下去。
“砰——!”力量棍展示出惊人的神力,麻将桌瞬间四分五裂,散成一块块不规则小方块,噼里啪啦掉到了地面。
赌狗们脸色煞白,不敢置信地东张西望,什么异常也没发现后像受惊的鸟儿四处乱窜,呼救声沸天震地:“啊啊啊啊啊——”
“有鬼——!”
“救命啊!!!”
黄雯看着所有人逃离小卖部,再低头去看破碎的木桌,一种诡异的成就感潮涌般填满了她的胸腔,她突然好像感知到了什么,握着棍子的手越来越紧,身体越来越燥热。
下一刻,不自觉朝其他麻将桌一棍子敲下。
砰砰声接踵而至,越破坏越上头,她砸烂了麻将桌、椅子、茶杯、烟灰缸,砸破了窗户、墙壁、地板,像个癫狂的疯子,在小卖部快乐游玩。而内心深处感知到的东西渐渐清晰可见,膨胀壮大。
她啊……
已经不再是那无用的垃圾了……
神明赐予她至高无上的力量,她将好好利用这股力量,刺向她毕生所恨!!
*
另一端,陈阿妈的丈夫火速跑回了家。
他咕咚咕咚猛灌凉白开,又用冷水洗了把脸,然后向妻子诉说刚刚发生的神奇事件:“我同你讲,我撞见鬼了我……”
男人抬头看到对方的脸后顿住,目光蓦地凌厉,抓起衣领质问道:“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冚家铲,是不是你搞的鬼?”
陈阿妈藏不住心思,此时她呼吸急促,眼神不断游移,双手微微颤抖,一看就是心虚的表现。
对方是这个家的权威,男人一问,她便结结巴巴倒豆子般全说了:“是……是神明……她听到我许愿了,我、我只是让你不要赌钱……”
“你你你!你什么你!我丢你老母!”
男人气的丧失了理智,下意识甩去一巴掌,AI管家现身,一只机械手撑住,另一只手以同样的力道掌掴回去,“啪——!”男人吃了一个嘴巴子后理智回来了,不再动手施暴。
他捂着自己的脸,憋屈着默不作声,狠狠踹倒了身边的桌椅。
“你不让我赌,那我就跟你离婚!离婚!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要钱没钱,要个漂亮的老婆没有,只有一个黄脸婆,我就一个爱好,你还要阻止我?这日子过不下去了!”
“离婚!”
陈阿妈吓得快要哭出来,扑过去哀求:“不离婚!我不要离婚!你赌,我让你赌!我再也不掺和了!”
她要是离婚了,她能去哪里?谁还能要她!
陈阿妈转身,冲缩在一边的女儿竭力喊道:“囡囡过来!让你爸不要那么冲动,有事好商量!”
“那你自己扇你自己一巴掌,说你知道错了。”
男人眼里闪烁着熊熊气焰,他还记挂着刚才挨的那一巴掌,怨愤说道。
陈阿妈愣了愣,看向女儿,小女孩流下了清凌凌的眼泪,贫穷人家的孩子早熟,她带着哭腔劝阻:“妈……不要……”
“啪!”
“我错了。”
陈阿妈还是给了自己一巴掌,随后狼狈地避开女儿的视线。
这一次,白球没有动作。
对于自己都不爱惜自己自我伤害的行为,AI管家的指令是冷眼旁观。
男人终于出了一口恶气,脸色好了许多,但因为孩子在面前,他稍微收敛了一下脾气,打算以后再慢慢收拾她。
“番薯就是番薯,永远都是这么蠢!记住这个教训,以后不要自以为是,做好你的本分!”
他伸出手指,指着陈阿妈的鼻子,继续逼问道:“你还有什么瞒着我的?说!”
陈阿妈冷汗直冒,她写的委托事项:【砸了老公常去的赌场】,在后面特意备注是三次。因为她太了解自家男人了,毁一次赌场哪够?要毁三次,彻底浇灭他的兴致,赌瘾才会消下去。
但这个是肯定不能说的,一旦说出口,对方便会火山爆发,她坚定地摇头:“没有了,我哪还有什么瞒着你?我不过就希望你为这个家多着想,别再输钱了。”
“仔仔又长高了,说要买新衣服新鞋,囡囡长得也快……”男人打断道:“行了!这事别说出去,我去给你收拾烂摊子。”
“给我两百块。”
陈阿妈没问要钱干什么,此时她只感觉自己理亏,跑回房间从一层一层包着的钱包里数零零散散皱巴巴的钞票,凑够后把钱给了男人。
这些都是从牙缝里省下的钱。
男人拿了钱后一句话也没说,火速走出了家门。
身后有三个人,陈阿妈,陈阿妈的女儿,还有默默看戏气得咬牙切齿的黄雯。
黄雯也来自粤穗州,听得懂当地语言,如果陈阿妈能看得到隐形中她扭曲的脸庞,便会知道此时的她有多恨铁不成钢和愤怒。
*
榕树底下,失去赌场的男人们聚集在了一起,互相安慰。陈赌狗不敢说出真相,和赌友们骂骂咧咧,同仇敌忾。
只要有两个到两个以上的赌鬼,赌场就永远不会消失。他们已经在讨论下一个场地偷偷选在哪里了。
黄雯像个幽怨的女鬼,紧紧跟随着这帮人,认真倾听对话内容。
一个星期后,新的小型赌场兴起,是在一个隐蔽的后院。
开张那天,陈阿妈老公的白球把消息传递上去,黄雯收到系统通知,带着她最近挚爱的力量棍来临。
这次她不仅要破坏场地,还要把赌狗们一一敲晕,取走他们的赌资。没有损失他们永远不会痛。
力量棍威力强大,掌控不好的话可能会把人敲成轻微智障,所以敲人工具她另有选择。
当地有一扁担,几乎是女人的专属,女人们用她挑沉重的篮子。每逢过年清明等需要祭拜的节日,两个拜神专用的篮子便会满满当当装满香炉、元宝、蜡烛、纸钱……天光微亮,就得背来背去前往各个庙里跪拜。
黄雯说不出来为什么,她就是看这东西很不爽。
她在旁边柴房里找到了一根老旧的扁担,扁担在赌狗们的眼中是悬空状态,没等他们反应过来,第一棍已经落下,落在了陈阿妈老公身上,男人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她不知道怎么把人给敲晕,再敲了脖子一棍,还是没晕倒,对方弯腰抱头,尖叫着逃离。
眼看其余赌狗一个个即将逃脱,黄雯转身朝大门追去,往最后面的三个倒霉蛋一人补了一扁棍。
打完人后神清气爽,她这才丢了扁担,把力量棍从地面拿起来,对着牌桌哐哐一顿猛砸。第二次捣毁顺利执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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