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正在大变样。
留给坏人们作恶的机会不多了,许多群体敏锐地意识到,似乎要变天,由毒瘤神教为引子,神明一连串合理反应,结局是无意中给世界带来了焕然一新的公平与正义。
规则打乱,一切重新洗牌,无异于让所有人上桌。
徕尼特总部。
赵婧慈无法接受现实,大发雷霆:“我不同意!不能关了凯林州分店!我们徕尼特是世界顶尖酒店,已经扩张到了凯林州,怎么能说关就关?别人怎么看我们?!”
“徕尼特的骄傲不许任何人收回!”
总经理头疼地看向董事长,对赵董的千金是打不得骂不得,偏偏赵董绷着脸不说话,一个眼神都没有,其他人也都保持着沉默,任由他独自面对大小姐的怒火。
事情到了无法控制的地步,他顾不得保留应有的体面,只能把根本原因和盘而出:“大小姐……今时不同往日,有了AI白球之后□□生意一落千丈,人人都有自保能力,工会压根接不到活,也收不了保护费,不得不解散一大批成员……”
“后面又来了个许愿池……导致其他灰产生意萎靡不振。工会捞不到丰厚的油水,就没办法全方位支撑徕尼特。凯林州是穷人之地,没多少人有能力去徕尼特消费,从开业到现在总部一直在补贴……”
果然,揭开遮羞布后赵婧慈的脸红一阵白一阵,嘴唇紧抿。
但即使是这样,她依旧强横道:“公司给你开百万年薪,不是养你吃白饭的,是要你想出办法,想不出就给老娘滚蛋!”
“行了小慈,你为难他有什么用?世界格局大变是事实,你换谁来都不行。”
赵董终于发话了,吐出一口烟圈,神色比上次开会时憔悴了不少,“不仅我们遭到了重创,对手也一样,没有人能逃得过神明的围猎。”
“在生存面前,骄傲和自尊也得放下来。”
说着,他重重叹息一声:“我们不过是蝼蚁。”
其他董事也苦笑着附和,如果能有其他办法,他们也不愿意把分店给关了。毫不夸张地说,徕尼特正在面临史上最大的危机,最终要缩水成什么样还不知道呢!
赵婧慈的心情极其复杂,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会议室的,烦心事一件又一件,让她脑子几乎炸裂。
首先是找不到陶栏在哪,对方就跟人间蒸发了一样;其次,她以为无权无势、低贱,已经被她视为尸体的女人,竟然一跃跳到了无法企及的高度,甚至是威胁到了她的家族企业……
她不得不升起敬畏之心,从俯视变仰视,多么可笑?
长这么大,她第一次遇见无计可施的两个人……时间段还碰到了一起。
这两个人……
忽然,灵光一闪,被赵婧慈立即捕捉。
她脚步顿住,克制住心底因害怕疯狂上涌的焦躁情绪,连忙给手下打了个电话:“你去查查感叹号内部,高层里有没有陶栏,多加钱利诱,钱不是问题。”
“是!”
*
*
席宏同样遇到了无计可施的人。
这让人苦恼万分,辗转难寐,于是他去找好哥们求助。
感叹号大楼。
虽然席宏为公司引进了大量的精英人才,但自己却没有入职,他潇洒自在习惯了,果断拒绝了未可叹的邀约。
此时他脖子上挂着一块一日临时卡,跟着人事来到了陶栏的办公室。
办公室里的男人头都没抬,修长的手指不停敲着键盘,来人把门关上后,开门见山道:“你怎么来了?”
席宏东看看西望望,一屁股坐到了旁边黑色真皮沙发上。
他的金臀坐过无数顶级沙发,感受了会儿柔软度和舒适度后,不禁酸溜溜地说:“你新老板对你挺好的嘛,哟,安排的都是好东西。”
办公室奢华至极,落地窗敞亮,每一处布置都彰显了尊贵与品味,看得出煞费苦心。
“早知道我也入职了,当个全球人才招聘总监,或者国际人力资源总监,那她也会对我这么好。完蛋,现在后悔了还来不来得及?”
“有话快说。”
席宏撇了撇嘴,“真是的!难得找你一趟,你也太无趣了。你能不能先停下来陪我唠一会儿?”
陶栏停下手中的活,闭上眼,按摩眼头处的睛明穴缓解疲惫,无奈道:“我最近很忙,你不可能没有察觉到外面的变化。许愿池比白球的杀伤力更大,公司现在需要完善的地方很多,我已经好几天没休息了。”
“她呢?”
“什么?”
“你老板啊,是不是这段时间也忙得脚不沾地?”席宏从沙发上起身,坐到陶栏对面后正襟危坐,双眼发亮。
陶栏扫了一眼,突如其来地毒舌:“收收你猥琐的表情。”
“她和我一样忙,我们天天开会。”
席宏嘴角可疑的笑容瞬间僵住,凶巴巴瞪了过去,“你放屁,本少爷是清纯阳光大男孩,怎么可能猥琐?你心底肮脏看什么都脏!”
最后一句让陶栏顿了顿。
他放下右手,抬眸催促道:“你找我到底要干什么?”
席宏重重哼了一声,想到自己有求于人,暂时不跟这家伙计较,步入正题:“我问你,叹宝喜欢什么颜色?”
“…叹宝?”
“这是我给未总的爱称,等我们在一起了,我要这样称呼她。”席宏一脸甜蜜,看得出他很期待坠入爱河的那一天。
陶栏:“……”
“青白色。”
“你怎么知道?”
“她的办公室主打绿色,桌面摆的是洋桔梗,判断出颜色不稀奇。”
“我就知道我问对了人!”席宏大喜,激动地拍桌子,继续追问:“那她喜欢闻什么味道?用的什么味儿的香水?”
“她桌子上有个香薰。前调清冷,类似雨后竹林,中调是空灵的花香,辅以淡雅的茶香,后调木质基底,整体清新禅意。”
“我去!你小子有点东西!最后一个问题,她一般什么时候有空?算了,你把她最近一周的行程发我,我自己找时间。”
席宏笑眯眯,右手有规律地轻敲木桌,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
陶栏避开目光,淡淡道:“我又不是她的秘书,我怎么可能知道。”
“没问题,我这就去找秘书小姐。”
“谢了哇兄弟!回头事成了请你吃饭!”席宏一边哼着歌一边挥手离去。
见谈话终于结束,门外的助理连忙走了进来,低头汇报:“陶总,有个人想见你。她说她如果今天见不到你,就天天纠缠我们公司里的人,直到你愿意见她为止。”
*
*
傍晚,晚霞绯红瑰丽,给校园边上的小径披上温暖的薄纱。
一家名为“漫时光”的咖啡馆被绿藤拥抱,静静伫立在余晖之中,木质招牌上的字正在褪色,要很仔细,才能认出字来,满是岁月留下的痕迹。
陶栏抬头看了好一会儿,没想到这间咖啡馆还能开这么长时间,算一算,他已经十年没回来过了。
推开门,一眼就看到了赵婧慈,她独自坐在窗边,双手握着一杯咖啡,侧着头看向窗外。
陶栏径直走去,落座后直视着对方,对方回头后,他没有任何怜惜地说:“你以前可不会像现在这样,用这种手段逼我和你见面。”
“要喝点东西?我记得你以前爱喝……”
“不必了。”
“我很忙,有事说事。”
赵婧慈感到一阵迅速扩大的窒息,蔓延至四肢百骸,她有点拿不稳咖啡,放回到了桌面。
每次,她想靠近他,他总会不动声色避让。
有一次,她甚至主动挽住了他的手,他竟然还请她自重,冷漠离去。她以为那不过是傲娇凤凰男的恋爱小把戏,想要拿捏住她这个金娃娃,谁不知道他是靠她赵婧慈才当上的酒店总经理?
结果!
这只凤凰转眼投入他人的怀抱,甚至不告而别,那段消失的时日,她竟还担忧起了对方的安危,有没有吃好、睡好……没想到啊没想到,她爱的人在她恨的人身边服侍,她像傻瓜一样,被耍得团团转!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咖啡馆轻柔古典的轻音乐帮忙减速了时间,一切如回忆中那么静谧。没等她做好心理建设,对方残忍地来了一句:“没有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
残忍到,仿佛她是什么扒人不放的可怜虫。
令人嫌恶。
赵婧慈把喉咙里的“我想你了”咽回了肚子,垂下缱绻深情的眼眸。
“你错了,我以前也这么卑鄙,只是不用在你身上,所以你感受不深。什么手段不手段的,目的达成不就足够了吗?”
“陶哥。”
“我从来都没有想过,有一天,你会站在我的对立面。你竟然要帮她,对付自己人……明明你是我这边的,你和我一样,是社会上的精英,光鲜亮丽,是人上人,生来就跟那些穷泥奴不一样,可是你愚蠢地背叛了我,你背叛了你自己……为什么?我真的想不明白。”
陶栏知道,对方所说的“她”是指谁。
他嗤笑一声,戴着金丝边眼镜不苟言笑的面孔难得展露出新鲜的表情,“一样?哪能一样呢。”
“你是资本家,我只是为讨生活努力往上爬的一个普通人,我们本质就不一样。不要用精英的外皮混为一谈,我们从始至终都不是一路人。”
有些话能说,有些话不能说。一旦说的太清,彻底撕裂开,便没有回旋的余地。
赵婧慈烦躁地从口袋里掏烟,掏到一半,回想起现在是在咖啡馆,又把烟放了回去,闷声道:“陶栏,你说这话就没意思了。”
“我们在同一个大学,学习同一个专业,考研又上同一所学校,进修一样的内容。人生一大半最美好的时光是我陪你一起度过,我们怎么就不是一路人了?”
“至于家世阶级,重要吗?等我们结了婚,我的不就是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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