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姝不解,“他们为什么打坐啊?”
谢蝉之冷笑,极具轻蔑:“为了夺取人死后,身体的溃散掉的灵气。”
空气中的灵气是自由的,游散的,修士以灵气为修炼根本,以灵根为沟通桥梁,通过打坐吐纳、冥想等方法,可将空气中游散的灵气纳入体内,打磨自身,练功锻体,以求精益。
人体就如同一个储蓄罐,人死后,罐子也就碎掉了,原本储存在罐子内的灵气,自然而然也会回归天地。
灵气分五行,灵根亦分五行,五行相生相克,不同属性的灵气可互相转换,不过需多耗费些时间,比起来打坐、冥想等方法吸收灵气所需的时间,直接吸取人体内的灵力,算是一条捷径,这也是经常出现邪修的原因。
山顶那邪修本是化神修士,死后逸散出的灵气,浓度自是极高的。
连沈风遥都打坐修炼,更不提那些被抓来挖灵石的底层修士。他们都是散修,哪里能有钱去灵气浓度高的地方修炼。受了几个月苦,如今遇上这种机缘,也算是另一种因果循环。
吸取溢散的灵气,修抵得上苦修几个月甚至几年的成果,当然,也不是可以无限制的吸取灵气,这取决于你能打坐吐纳多少灵气,跟自身的修为有关,修为越高每次打坐吐纳的灵气自然越多。
这次最大受益人——沈风遥,他杀掉邪修,传出去是美名,吸收大部分的大部分溢散的灵气,得到实际的好处。
而谢蝉之和穆殊二人,只得到一大堆空头欠条,不知何时能兑现。
——
穆姝得到想要的答案,有些好奇谢蝉之为何不吸取这些白得的灵气,视线对上他一副生人勿进,我不好惹的模样,识趣地闭上嘴。
稍顷,山顶的沈风遥率先从打坐中醒来,踱步到邪修跟前,利落地抽回插在他胸口的灵剑,再施诀将剑上的血迹清理干净,御起灵剑,飞身到江渔身旁。
他先看了眼打坐的江渔,又见不远处的二人,视线略过穆姝,落在谢蝉之身上。
他看不透谢蝉之的修为,又见他似乎有些面善,便运起神识前去试探一二。
谢蝉之察觉到他的窥探,斜睨他一眼,“清巍仙君还是打坐调息为好,否则,毒发身亡,便不好玩了。”
说罢,不远处的沈风遥口中又吐出一滩黑血。
修仙界中,直接用神识窥探人是十分冒犯的,除非是上位者对下位者的窥探,沈风遥此举是并未将谢蝉之放在眼里。
依着谢蝉之的性子,又如何能忍,遂控制神识与沈风遥来了个硬碰硬。
“多有得罪,只是在下不懂为何兄台修为与我相当,却不出手救人,反而任由那邪修肆意妄为?”沈风遥擦去嘴角的血迹,不急不缓地说道。
谢蝉之轻嗤一声,不屑道:“我非你们青云派修士,谈何救济百姓。”他又嫌恶地看向山顶跪地低头的邪修,“别把我和那等渣滓混为一谈。”
“那兄台为何而来?”沈风遥是的相貌是极为出色的,剑眉星眼,鼻梁高挺笔直,气质清峻正直,让人看向他那双眼时,不由地信服他。
这也让他在咄咄逼人质问人之时,并不会让人觉得冒犯,但这个人不包括谢蝉之和穆姝。
谢蝉之作恍然大悟之状,勾唇笑道:“为看风景而来,为吃桃花灵纹鱼而来。”
二人间的浓烈火药味,一触即燃。
沈风遥垂下眸子看了眼手中灵剑,显然对这个说法并不满意,似乎在衡量该不该出手。
谢蝉之吊儿郎当地靠在一颗被吸干生机的树干之上,头枕着手心,一副休闲自在的模样,仿佛真的是来这儿游山玩水。
穆姝坐在树下的石头上,手心撑着下巴,手肘放在膝盖之上,注意到他绷直的后背,心中暗叹:男人果然全身上下嘴最硬!
穆殊的第六感告诉她,这二人应当是打不起来。
跟谢蝉之相处快一个月有余,深知这是个懒家伙,作为一只猫,最喜欢的是挑衅人,喜欢看人气得跳脚的模样。
但他不喜欢动手。
从他明明有能力可以除掉山顶的邪修,最后还是选择下山跑路便可知,他不是个烂好心的人。
而沈风遥,方才吐那么大一滩黑血,应当是中毒了。
他才与邪修进行一场殊死搏斗,胸口最后中了一掌受重伤,不到万不得已,应当是不会与谢蝉之对上的。
穆姝猜测得没错,沈风遥不打算动手,他觉得谢蝉之很面善,可印象中不曾见过。怕这人与那邪修是同伙,这才鲁莽行事,用神识试探一二,不过好像弄巧成拙,惹恼了对方。
谢蝉之低头,见正在瞧他和沈风遥好戏的穆姝,心含幽怨,你倒是看戏看得开心,一个脑瓜崩敲她头上。
“清巍仙君,如此不远千里的带伤御剑而来,只为救心爱的徒儿,在下当真是佩服。”谢蝉之故意把重音落在最后两个字上,
“想来也会为徒儿还债是,快快将欠条交与仙君。”他边说边掏出一沓欠条,递在穆姝眼前,眼神胁迫她去送欠条。
穆殊感觉他在作死,能不能这个时候不要带上她,她并不想在这个时候招惹沈风遥,免得招记恨。
穆殊对上谢蝉之的视线,苦苦哀求:送死的事情能不能别找上我!
谢蝉之笑得愈发灿烂,可穆殊读懂了他眼底的意思:你不去,这笔灵石我就算在你头上。
最终对金钱的渴望压过理智,她接过谢蝉之手中的欠条,翻出属于江渔、姜山、姜川三人的那张。
走前,扭扭捏捏地看向谢蝉之,得到一个你真没出息的白眼。
穆殊破罐子破摔,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向沈风遥,不知是她害怕还是过于紧张,摆动的手脚竟是同一侧,谢蝉之装作若无其事地转过头,不想承认自己和她相识。
“给。”
沈风遥目光欠条上,沉默两秒后,还是接过查阅,确认是江渔三人写下后,忍痛从储物袋中数了一万五千枚灵石。“多谢二位救我弟子。”
“嗯嗯嗯。”穆姝随口敷衍,盯着灵石的眼睛在放光。
“姑娘可有储物袋?”沈风遥用灵气把灵石托举在半空中。
穆姝摇头,高攀不起,最小的储物袋都要几百灵石。
“不用这般麻烦。”谢蝉之施诀刮过一阵灵风,灵石便从沈风遥手中,往他那儿飞去。
沈风遥反应迅速,手指起势,空中的灵石又往回挪了几步,“不麻烦,这钱还是当面交还为好。”
意思是要谢蝉之亲自来拿。
二人互不相让,男人的胜负欲有时来得就很莫名其妙。
这不是穆姝能干涉的,她退到一边,思索另一件事情——菩提莲,想了想直接向沈风遥坦白,得到青云派门派奖赏的可能性,最后选择放弃。
第一,她没有证据证明菩提莲是她的。
第二,除了谢蝉之,没人看到江渔从她手中抢走菩提莲,甚至想杀她灭口,她和谢蝉之天天混在一起,空口白牙的,说出去有人信吗?说不定,会把他们两个人当成来骗钱的同伙,送传音符是前车之鉴。
第三,沈风遥就今日所作所为而言,算得上风光霁月,不负第一剑修的美名。
可事实真就如表面那般简单吗?她还记得原著中,沈风遥为救江渔,做下不少违背他对外公正严明形象的事情。
穆姝思来想去,这个闷亏她是吃定了,放弃是最好的办法。
她过她的平凡小日子,江渔和沈风遥走他们的师徒虐恋。
就当买了张彩票,中一百万,最后彩票放兜里,被洗衣机洗烂了。
在这种弱肉强食的世界,她这样的普通人,除了退让,别无他法。
灵石仍悬在半空,直到金乌西沉,弯月当空。
柔和的月色撒向大地,打坐的修士陆陆续续从修炼状态脱离。
睁眼瞧见两个煞神想要拼个你死我活见活,纷纷运转功法,逃命去了。
留下来捡漏?那是嫌自己命太长。
江渔醒来时,二人仍剑拔弩张,争锋相对,相比于谢蝉之面上的轻松自如,沈风遥脸色煞白,额间还冒着细密的冷汗,江渔见了心中焦急万分,身随心动,直接运转门派功法,脚步轻点,一掌劈向谢蝉之。
“小心!”穆殊大惊,振臂高呼,面露焦急之色。
谢蝉之余光扫到来人,想也不想挥手将人击落数丈远,扫过一个安抚的眼神给她。
“渔儿”沈风遥顾不得与谢蝉之对抗,收回掌力,飞身向前接住江渔,二人齐齐后退数十步。
灵石顺利飞到谢蝉之手中,面露得意之色,“沈仙君,多谢了。”
沈风遥揽着江渔的腰停下,眼含担忧,见她嘴角有一抹血迹,不由愠怒,温柔地将人护在身后,轻声安慰:“别怕。”不待江渔回应,祭出灵剑再次朝谢蝉之面门攻去。
谢蝉之丝毫不惧,提剑抵挡,利刃碰撞间火花闪过,一招一式都足以旁观者闻风丧胆。
二人应当考虑到大乘修士的威压,会对众人不利,并未使用灵力对战,单纯使用剑法,出手果断,招招狠辣。
谢蝉之今日穿着他们初见时的黑色云纹广袖,黑色衣服不好的地方便是,有水渍地方颜色会比其他地方深,他肩上的颜色要比其他地方深。
沈风遥也不好过,身上的白衣,星星点点的点缀着一抹又一抹鲜艳的红。
随着二人每出一招一式,身上或多或少增添抹亮色,穆姝不敢多看,眼皮微沉,掩住如海浪起伏翻涌的复杂情绪。
第一次见面搞得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如此剑拔弩张,搞不懂男人间奇奇怪怪的胜负欲。
江渔捂着胸口,到穆殊面前,低声下气地问:“穆姑娘,能不能劝前辈先停手。”
“那你能把一百万灵石还给我吗?”穆殊反问,只觉得可笑,是什么给她的错觉,让她觉得她很好说话,也很好欺负?
谢蝉之是她债主,不是对她言听计从的奴仆,她有什么资格要求谢蝉之停手?是看在欠他四万九千九百四十八枚灵石的份上吗?
穆殊把下巴抬得高高的,视线刻意停在那张柔美的脸上,“江仙子,沈风遥的面子在我这不管用。”
江渔咬着嘴唇,眸光流转间,五指握成碗字形,快速攻向穆殊脖颈,“穆姑娘,得罪了。”她攀上穆殊的脖颈,在她耳边歉疚呢喃。
“前辈,还请停手。”
明天会更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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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男人的嘴最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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