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拓远远就看到了站在宠物救助站门口帮忙维持秩序的陆白薇。
今天的陆白薇看起来有些奇怪。
迟拓站到她面前，主动打了招呼，她却呆呆不说话。就在迟拓疑惑的时候，她却突然回神，热情招呼道：“迟拓，没想到你也报名了。”
她撩了撩头发，有些后怕地道：“我在陈阿姨那里看报名的志愿者名单，还担心今天没有认识人呢。”
“白薇姐这么外向的人，也会担心没有熟人一起吗？”迟拓把心里的疑惑压下，玩笑道。他把跟在他身后的白若柳拉出来，介绍给陆白薇：“这是我朋友白若柳。他帮我一起报的名，所以没有登记我名字。”
“白若柳，你好。”陆白薇笑着与白若柳握过手，解释道：“陈阿姨这边一向是这样，多人报名的，只登记报名人的姓名。”
“白薇姐和陈阿姨好像很熟？”迟拓听陆白薇话里话外表现出的样子，好奇地问。
陆白薇不藏私，点头道：“我在陈阿姨这边做义工好多年了，每年也有给陈阿姨捐物资。包括我家豆豆，也是在陈阿姨的救助站领养的。”
她一边说，一边按亮手机，给迟拓和白若柳看相册里的小狗照片：“我家豆豆也是只博美，和你家小狗一个品种。对了，上次忘了问，你家小博美叫什么？”
“他叫倪波。”板着脸的白若柳冷冷地答。
“挺有意思的名字，连名带姓都有了。”陆白薇愣了一下，客客气气道。
迟拓拉着白若柳，对着陆白薇狂编瞎话：“这不是看网上说，小狗如果有名有姓，下辈子就能做人嘛。”
“我也听说过！”陆白薇一拍手：“我看了之后还犹豫，要不要给豆豆改名叫陆豆豆。”
她说着，遮住眼睛笑了出声：“但豆豆太傻了。叫它豆豆它会听，叫它陆豆豆它就听不懂。”
“博美都傻。”白若柳对于这个话题非常感兴趣，刚想多说两句，救助站的大门就开了。
陆白薇一手一个拉住他二人，热情地拉着他们往里走：“我们快进去，不然会有小狗趁门开时候溜出来。”
白若柳浑身一僵，被陆白薇拉着跌跌撞撞走了几步，差点被自己的脚绊倒。
迟拓看这幅模样，干脆挣开陆白薇的手，笑着挤进她和白若柳中间道：“我来走中间，我朋友不擅长和陌生人接触。”
“抱歉抱歉。”陆白薇赶忙松开手，道歉道：“是我唐突了。”
她关切地看了白若柳一眼，低声对迟拓道：“那你可以多带你朋友来救助站这边做义工，和宠物接触、和人接触，都对缓解心理问题有很大的帮助。”
迟拓闻言，轻飘飘扫了白若柳一眼。
白若柳正臭着张脸。想来凭他的听力，陆白薇说的话是听得清清楚楚。
迟拓笑着替白若柳解释道：“他不是有问题，他就是纯纯的社恐。”
话一出口，白若柳脸上的表情顿时就缓和了。
陆白薇闭着眼拍拍自己的脸蛋，语气里满是不好意思：“怪我，我又说错话了。我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老是说些怪话错话。我先生也经常叮嘱我，容易说错话就要少说话。但我偏偏呀，就是管不住我这张嘴。”
她看着白若柳，诚恳地再度道歉：“白若柳，是我不会说话，你别介意。”
“没事。”白若柳摇头，他拉着迟拓的手臂站在人群里，也不看陆白薇，只小声说：“你也没坏心。”
那头陈阿姨见了陆白薇，大声招呼她去帮忙。陆白薇有些抱歉地冲迟拓白若柳笑笑，挤进了人群里。
迟拓在白若柳身侧站定，稍稍仰起头，贴着他耳朵低声问：“你看陆白薇，是不是有什么问题？你记得吧，在宠物医院见到那次，她不是这个样子。”
“我记得。”白若柳配合地低下头，小声说：“她当时神智清明，说话条理清晰。但刚才她靠近我，我并没有从她身上感觉到妖的气息。”
“不是陆白薇的问题？”迟拓沉吟，又继续问：“那你在救助站里感受到其他妖了吗？”
白若柳微微摇头：“什么都没有，整个场地里都很干净，干净得有些不正常。”
他对着迟拓疑惑的目光，想了想，还是轻声说：“最近城市里上报了多起妖气风暴莫名爆发事件，有大批普通人类和动物植物被妖气侵染。这件事目前在管理局内部知道的人很少，我本来不该告诉你……”
“但我也是妖气风暴爆发的受害者。”迟拓帮他补完没说完的半句话，白若柳诚实地点头。
迟拓想了想，问：“我这起案件，在时间上是第一起吗？”
“不是。”白若柳似乎对这些妖气风暴爆发的具体信息格外熟悉，马上就给出答案：“你的这起案件，在所有妖气风暴爆发的案件中，无论是爆发的时间、涉及的人数，还是造成的危害，都只能算中等水平。”
“那就说明我没有什么特殊的，并不是被选中。”迟拓想了想，笑着道：“那我这也算因祸得福了，至少现在我过得好像比以前更好。”
他说着，轻轻捏了捏白若柳握成拳的手问：“所以最近高西和倪波和受伤了，你是不是很忙？”
“有一点吧。”白若柳手心冒汗，却还努力摆出一副正常样子：“以往我们行动结束，执行员就会撤回妖界。但最近案件太多，大部分执行员都在人界逗留，所以我一直带着倪波混在你店里。”
“这有什么。”迟拓抬头，正对上白若柳可怜巴巴的视线。
迟拓一愣，温柔笑道：“亮亮花艺的大门永远对你敞开。”
他握住白若柳的手，随着人群大步往前走，朗声道：“走了，去找白薇姐领疫苗。”
-
陈阿姨把志愿者分为两部分。需要培训的人留下，有给宠物打疫苗经验的人，则由工作人员带领着去自己负责的犬舍。
白若柳人不可貌相，竟有丰富的打疫苗经验。他拉上迟拓两人一组，领了疫苗，就被工作人员带到一件犬舍里。
工作人员是个上了年纪的阿姨，头发花白，一路上哈欠打个不停，脸色也不太好。
迟拓和白若柳对视一眼，快走几步到阿姨身边，贴心地问：“您最近睡眠不好吗？”
阿姨闻言，不好意思地笑了。她揉着眼睛道：“我们工人都睡救助站的宿舍里，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猫猫狗狗都爱叫，吵得晚上也休息不好。”
“除了爱叫还有其他问题吗？”白若柳也跟上来，套话道：“比如变得狂躁、变得聪明，这类问题。”
阿姨笑着把手里的围裙递给两人，转身打开犬舍的门，摸了摸迎上来的土狗的脑袋：“你这个小伙子说话怪好玩的。它们再怎么聪明，又能聪明到哪里去。狂躁更是没有，我们救助站的猫猫狗狗，都挺亲人的。”
她站在门口又打了个哈欠，把围兜里的钥匙递给迟拓道：“你们负责的就是这排犬舍，阿姨要先去煮狗饭了。”
“谢谢阿姨带路。”迟拓目送阿姨离开，警惕地扫了一圈四周后，才放心地开口：“听起来好像真的没什么问题，除了你刚刚说的太干净。”
“没有任何残留的妖气，就是他最大的问题。”白若柳低下头，看着周围聚集起来的一圈狗狗，嘴里发出低沉的狗叫声。
他冲迟拓眨眨眼，迟拓就见犬舍里的狗狗规规矩矩地排起队，排第一的小土狗更是老实地跳上打针用的桌子。
白若柳一边拆开疫苗包装，一边对迟拓说：“你帮我抱住它，它不会敢咬你。”
迟拓“啧啧”称奇：“这就是你大狼王的威慑力吗？”
他看着白若柳手法娴熟地配药，好奇地问：“你怎么连给狗打疫苗都会。”
白若柳低着头，说话含糊不清：“我们犬科执行员都要会这个的，出门在外也不是哪里都有合作的医院。”
迟拓歪着头想了想，忍不住问：“那你们需要考兽医资格证吗？”
白若柳看了他一眼，低下头不说话。
迟拓摸摸鼻子，凑到白若柳跟前，道歉到：“是不是冒犯你了？你别生气。”
“我没生气。”白若柳看着迟拓的眼睛：“你说什么我都不会生气。但我是狗妖，考不了人类的证。我只是奇怪，你怎么会没想到这点。”
对。这么简单的问题，为什么会没想到。
迟拓的脑袋有些涨涨的疼，他一把抓住白若柳的手，低声快速道：“我好像从进了救助站之后，就很容易上头。这种感觉，在我被妖气风暴刮伤那天和捉拿花妖那天都有出现。我现在在努力压制自己的情绪。”
他话说到一半，白若柳就立马回握住他的手，把冰凉的妖力注入他体内。
迟拓的思维有片刻的清晰。他立马按菟十七妹教的那样，将妖力聚集在头部，浑身的不适感慢慢解除。
“有发现吗？”他轻声问。
白若柳抿着唇摇头：“还是什么都没有，周围干干净净。但这座城市及周边地区对应的妖界范围内，比我强的妖屈指可数，并且全都受到管理局的管束，不可能出来作乱。我想不明白，到底是什么妖，竟然能蒙蔽我的感官。”
“不要着急。”迟拓按住白若柳的手臂：“你给我讲讲，什么情况下，你对妖的探查会失败。”
白若柳冷静了些，开口道：“第一种情况，是有一个比我强很多的大妖，他能轻松化解我所有的探查手段，不留下任何痕迹。这样的妖轻易不会离开妖界，并且管理局的老东西们也对他们格外关注。”
“第二种情况，这片区域被一个结界完全包裹，我们作为外来者，被结界天然地排斥，无法接近结界内受保护的东西。但只要是妖设立的结界，就一定会有妖气流动。我们在救助站外没有发现，进了救助站还是一无所获，那我们是什么时候进入结界的？”
迟拓低头想了片刻，安排到：“你现在联系高西，让他通知管理局方面去调查大妖的行踪。如果能排除第一种可能，那就说明我们必定进入了结界。”
“我们要做的，是想办法找到结界的边缘，安全撤出。”
他松开白若柳的手，像是安慰自己般低声道：“不会有问题。陈阿姨的救助站开了这么多年，招募到的志愿者也基本都是普通人。我们应该只是凑巧，才会遇到这件事。”
感谢大家的阅读（鞠躬）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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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陆白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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