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波886号航班降落在宽阔的白若柳停机坪上。
白若柳停机坪背上的肉颤了又抖，倪波被甩飞在地。
他嘤嘤哼着去看白若柳，便见白若柳的犬牙在月光下闪闪发亮，亮得惨白，亮得倪波夹紧尾巴，颠颠跑到迟拓腿后躲着。
“算了算了，倪波也不是第一次没脑子。”迟拓拍拍白若柳的肩安慰他。
白若柳长长叹气，还未开口，就听倪波就为自己发声道：“就是就是！”
傻子狗妖。这种时候还不闭好嘴。
迟拓幽幽瞟了眼倪波，安慰自己：算了算了，管不了了，倪波也不是第一次没脑子。
他忽略倪波，看向白若柳问：“先去湖边看看？”
白若柳却摇头，做了个嘴型：过来。
迟拓没看懂，白若柳只好抓住迟拓的手腕，引他贴近自己。以白若柳为中心，一股冷冽的妖气四散开，将二人包裹在中间。
“怎么了？”迟拓察觉到他的不安，低声问。
白若柳垂下眼，轻轻开口：“以防万一。”
他伸出手，掌心贴着迟拓的脸慢慢滑下。
迟拓感觉到，自己被一张透明的布盖住，从头到脚，将他与外界隔离开。
“小迟，我已经帮你遮住真实形象，你记得收敛好自己的妖气。如果确定她已叛变，那你今晚就从未来过这里。”白若柳的指尖轻擦过迟拓的脸颊，他放下手嘱咐迟拓。
这个她是指踏雪寻梅女士。迟拓心里清楚，却还是忍不住问：“为什么是她？”
“直觉。”白若柳收回妖气的手一顿：“鸟妖15423成名多年，不会轻易遇害。如果真正有问题的是他，那么和他合作多年的踏雪寻梅也不会干净。”
他顿了顿，握着刀柄的手指依次伸张放松，终究还是低声道：“虽然我希望这些异常与她无关。”
说走就走。
倪波打头，白若柳殿后，一行人悄悄绕过几个半麻的醉鬼，摸到桃蛋妖说的人工湖边。
迟拓对城市建设公园不熟，临出门前匆匆用手机搜过，才知道面前的这片临湖草地在整个城市都小有名气，算是家庭野餐露营打卡地里最出名的那一档。
临湖草地确实也不辜负它的美名。头顶湖心两个月亮相对照着，天地间一片干净明亮，连草叶上的露水都散发着莹莹的光辉，格外有生机。
妖的生机。
桃蛋妖既然选择在这里暂时扎根，想必也是看重这里土地的不同寻常。这样说来，城市建设公园最大的问题，应该是拒绝了植物的土地和莫名有敌意的植物妖。
但迟拓还是想不明白，为什么土地会拒绝桃蛋妖？
他看白若柳和倪波搜查得认真，不便出声打扰，索性就在原地等着。
也没让他多等，白若柳和倪波很快过来会合。
倪波向来忍不住话，碰上面就飞快摇头：“草地区域什么都没有发现。所有妖气都属于在管理局有登记的本地妖，没有生妖也没有异常情况。”
他一边说，一边用眼睛去偷看白若柳，翻出大片的眼白，看上去就像什么大聪明，极大地削弱了他说的话的可信度。
倪波虽不靠谱，做正事时候也不含糊。迟拓听了他的话已不抱希望，却还是顺着他的眼神看向白若柳。
毫无意外，白若柳脸色铁青，迎着他们的目光微微摇头，沉声道：“树林里一切正常。”
这么说，至少桃蛋妖偷听到地踏雪寻梅女士传回的汇报里没有说谎。
但事情并不可能这么简单。
至少想要推桃蛋妖下水地声音，应该是城市建设公园的本地妖。现在只能证明本地妖没有被污染，也没有其他妖来到这里，并不能说明这里的妖就没有恶意。
迟拓附在白若柳耳边说了自己的想法，白若柳点头赞同：“把这里的妖叫出来问问就清楚了。”
他说着，手里的刀出鞘，猛地自手中滑落，插入脚边的土地里。
蓬勃的妖气喷涌而出，吹得刀身周遭的草叶都向四周倒伏。
“出来。”白若柳朗声道。
他弹了弹刀柄，又是一道妖气扩散开，寂静许久之后，迟拓才听见脚下草丛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
没过多会儿，两个留着盖碗头的少年从树林边一棵大树后探出脑袋，远远见了白若柳，就被吓得刘海乱飞，呆愣在原地。
两个小妖罢了，白若柳不好多说什么，只能皱眉道：“叫你家长辈来。”
小妖小心翼翼鞠了个躬，相携匆匆炮灰树林深处，又过了几分钟，两人搀扶着个须发花白的老妖慢慢走了出来。
老妖拄着根龙头拐杖，每走一步就要歇两气，到了白若柳跟前，已是满脸汗。
白若柳于心不忍，随手一指地上，替老妖用妖气做了个椅子。
老妖再三道谢之后坐下，从怀里掏出块绣着黄色花边的白帕子擦净汗，又把帕子小心叠好，认真塞回衣襟里。
倪波看着都替老妖累得慌，忍不住问：“你们这片没有其他妖了吗？怎么让你这么个老头出来答话。”
他说的话没什么礼貌，但话又说回来，这也是话糙理不糙。
迟拓也好奇，这么没礼貌的狗妖，公园里的妖怎么能忍。
两个小妖垂着头，迟拓见不到他们的表情，却能看到老妖脸上不见丝毫不悦。他满脸恭敬谦卑，对着白若柳拱手道：“回三位大人的话是正经要事，小孩怎么说得清楚。还是该由小老儿来回话。”
听这语气，这老妖至少也该是个清末民初的妖。
这附近会有什么上了年纪的植物呢？
迟拓思量着，便听老妖问：“不知大人贵步临贱地，有什么要吩咐小老儿的？”
白若柳一时也拿不准这老妖的想法，试探着问：“公园里最近有没有异常？”
老妖起身行了个礼，得到白若柳的示意又重新坐下，清清嗓子道：“在管理局的带领下，城市建设公园辖区内的所有妖都受到乌云踏雪小队执行员的关照，生活环境美丽祥和，修炼进度一日千里。日子有了奔头，众妖得到幸福，我们都感恩管理局，感恩执行员……”
“停。”白若柳打断老妖的歌功颂德，又问：“听说今天办了个多肉选美比赛？”
“是是是。”老妖摸着胡须：“在踏雪寻梅大人的指导下，为了让辖区内的新妖更快适应妖类生活，本着团结众妖的宗旨，城市建设公园妖类领导小组承办了第一届多肉选美大赛，吸引了辖区内外一百零六名、三十九个品种的多肉妖参赛……”
白若柳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
倪波已经按捺不住。他跳上前去，揽着老妖的肩膀威胁到：“老头，我们今天来可不是为了听你说这些闲话。你们公园里的妖，欺负了一个外来的多肉妖？”
“倪波大人，这些话是谁说的，纯属污蔑纯属造谣！”老妖连连摆手，胡子气得一跳一跳的：“我们城市建设公园每周都要开会研读管理局下发的《妖类和平共处十八项原则》，学习优秀案例精神，批评破坏妖类团结的卑劣行为。打这些小报告的妖，肯定是想从我们公园手里抢走‘最和谐区域’的优秀旗帜。”
“那个被欺负的多肉妖亲口说的。”倪波伸出拳头比划两下：“大人我只想听真话，不然，你就看看大人这个砂锅大的拳头会落在哪里！”
“什么？”老妖眯起眼睛，对着倪波侧过耳朵。
倪波扯着嗓子喊：“被欺负的多肉妖亲口说的！”
“哦哦。”老妖应了两声，迟拓好奇老妖要说些什么，就见老妖突然就老泪纵横，嚎啕大哭：“多亏倪波青天大老爷明辨是非，处罚了随意造谣的妖，替我们洗清嫌疑。我们城市建设公园一定再接再厉，再度拿下今年‘最美辖区’的评选冠军。”
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两个小妖连忙挤开倪波凑了上去，替老妖又是扇风又是顺气的，倪波恨得牙痒痒，拳头捏紧了又松开。
他可不敢真一拳上去。
上次一屁|股坐死帝王花妖的惨痛案例还没过去多久，要是再一拳锤死一棵百年古树，那就真要被踢回管理局重新学习了。
老妖演够了戏，颤颤巍巍站起身，弯着腰说：“三位大人既然来了，不如去参观一下我们我们公园的妖类生活区建设。”
他做了个请的姿势，站在落后白若柳半步的位置，一幅白若柳不走，他这个腰就不直起来的架势。
白若柳自然不怕，抬腿就往树林的方向走，倪波不假思索也跟了上去，倒是迟拓看着老妖身边跟的两个小妖出神。
两个小妖都穿着白衣服，上面绣着和老妖手帕上差不多的黄色花纹。
迟拓还记得第一次见菟丝子三姐妹时候，她们都穿着和藤蔓颜色一样的黄色裙子。而帝王花妖的衣着，则完全模仿的陈静羽的孩子，这显然是对他有特殊意义的打扮。
城市建设公园妖类的白底黄花纹是代表了什么植物？迟拓想不明白，却又不便发问。
老妖往前走了几步，见迟拓没有跟上，使了个眼色给扶着他的小妖，让他再来邀请。
小妖得令，连忙跑过来，学着老妖的样子，站在迟拓侧后方，老老实实低着头：“高西大人，您这边请。”
迟拓不语，只是勾起嘴角，跟上他们。
（尖叫——）电脑回来四天了！一共就码了这点，我在做什么！我好想把自己捆在椅子上码字！存稿真的没有了！[裂开][裂开][裂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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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城市建设公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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