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还是叫他，“前辈，我练好了。”
温澈听到后，下意识的停下要去看他，却被江从闻拉住，“我还没练完呢？”他说完后又看向沈如玉道：“沈兄，可否让温前辈先教教我？毕竟我学的比较快。”
温澈也看向沈如玉。
沈如玉捏了捏沉重的剑柄，在江从闻的视线下还是好脾气的笑了笑，“没事，温前辈你先帮他吧，我自己练练。”
他都这么说了，温澈自然是收回了视线，开始专心致志的教江从闻。
这一教却意外教了半刻钟。
半刻钟后江从闻终于是转头笑道：“前辈，我差不多了，你快去看看沈如玉吧。”
温澈心里叹道这龙傲天不知是藏拙还是如何，学东西不是一般的慢。
他吐槽完后，转头看向另一边。
沈如玉还没结束。
温澈想他刚刚应该都没停过，手腕抖的愈发厉害，指骨用力到发白，看上去已经到了精疲力竭的程度，力道就显得更软绵绵的了，甚至不如第一遍。
沈如玉坚持了下来，练完一遍后，剑从手上滑落了手，在地上发出熟悉的嗡鸣声。他站在原地，看向了旁边温澈，低声叫他，“前辈。”
脸上是微不可察的苦涩。
环胸围观的江从闻适时开口道：“沈兄刚刚这遍已经不错了，不用再勉强了，你看你满头大汗的。”
沈如玉也知道自己此时形象怕是不太好看，脸僵了一下，在温澈的视线下有些手足无措。
“给你，擦擦吧。”温澈给了他一个帕子。
沈如玉接过，脸上终于是带了点笑意，“谢谢前辈，我刚刚没有发挥好。”
他为了能让温澈看到最完美的一遍，一刻也不敢停，只是他忘了现在的他和以前不一样了。
一切都得从头开始。
他自己不觉得有什么，也不曾气馁，只是莫名怕温前辈觉得他现在很弱。
这会让他有些烦躁。
“刚刚温前辈手把手教了我，前辈说我已经练的很好了，我给沈兄演示一遍吧，也不便再麻烦温前辈了。”江从闻状似好心的说着，看向神色不明的沈如玉。
沈如玉这次罕见的沉默了好一会，长睫微敛，在江从闻有些不耐时他才点点头。
江从闻拿起剑，刚刚被温澈细心教了好一会，行动间也窥见了几分原版的模样，不说完美，但至少将沈如玉远远甩在了身后。
对比惨烈。
江从闻挽了个漂亮的剑花，他翘着唇角道：“怎么样，沈兄刚刚看清了吗？我舞的如何？”
沈如玉看他，抿了下唇，道：“很完美。”
江从闻身体里迸发出畅快来，压了沈如玉一头的感觉令他兴奋不已，他看向温澈竟追问：“那前辈觉得是我学的好还是沈沈兄学的好？”
龙傲天的是自己手把手教的，沈如玉的是他自己练的，本就没什么可比性，温澈淡淡道：“你们各有千秋，不必比较。”
倒不是他偏袒沈如玉，而是他确实争气，他看过一遍便可以把他的所有动作都记在心里，然后完美复刻出来。
只是力道有些不足。
江从闻听他这样说面色僵了一下，他本以为温澈会好好夸一夸他，却没想到自讨了个没趣，他性子傲，冷着脸直接离开了。
温澈没管，只是和沉默着的沈如玉走在一起，瞥了他一眼，问道：“累了？”
沈如玉摇摇头，过度使用的手臂一阵一阵的发酸，手上的剑也重的不行。他闷声道：“我刚刚应该很丢人吧。”
他这话一出，自己先有些惊讶，他不是这种会说丧气话的人。懊恼的同时，他不可避免的将视线落到了身旁人身上。
他想知道温前辈会说什么。
温澈开口，淡淡道：“不丢人。”
只着一句话，沈如玉只觉得心里的沉重一扫而空，脚步都轻快了些。
他之前从未和江从闻比过，因为根本就不是一个修为等级的，也没有可比性。
现在倒是有了机会，还落了下风，不过沈如玉对这件事倒没有觉得有多难堪，只是欣慰江师弟修为比上次见他时精进了不少，虽然是在他没了大半修为后。
他笑着正要说什么，就见温澈叹了口气，继续安慰道：“沈如玉，你已经很厉害了。”
“比不过江从闻也很正常。”
毕竟龙傲天才是最强的，这个世界最后都是由他主宰的，沈如玉也只是一个剧情的npc而已。
沈如玉停下了脚步。
温澈走了一会才注意到，扭头，“怎么了？”
沈如玉微垂下头，以往温润的眉眼隐在黑发里，模模糊糊的看不太清楚。
“无事。”
*
【你这是在做什么？】系统看着跑了大老远，拿着铲子挖挖挖的温澈疑惑道。
温澈看到了树桩下的那抹熟悉的白色，眼睛亮了亮，收入囊中后心情颇好道：“采灵药啊，光用不用补给的吗？”
他是专门出来采玉肌花的。
毕竟沈如玉的伤还没好全，家里存货也没了，沈如玉虽不说，但温澈看得出他大概用不惯别的。
系统看到那花便明白了，它问：【你重点是不是偏了，他又不是龙傲天你对他这么好做什么？】
温澈想了想，“感觉他有点熟悉，不知道在哪里见过。”
系统幽幽道：【看你挺正经一人，说话这么老套，觊觎人家美色就直说。】
温澈：“......”别诬蔑我。
他可能个性比较孤僻，从小到大没什么人敢接近他，他也没喜欢过别人，甚至不确定自己的性向。
虽然沈如玉长的是很出色，但苍天可鉴，自己对他没有多余的想法。
就是有一种挥之不去的熟悉感。
让他下意识的想对他好一点，再好一点。
【对了。】系统想到了什么，一股脑往温澈手里塞了好些东西。
上好的丹药，一把剑，还有不知道是什么的种子。
【别忘了回去给龙傲天。】
温澈苦笑，“为什么不能一次性直接都给他，这样挤牙膏似的怪麻烦的。”
系统：【这样他的警惕性小一些，一股脑的给他万一他不收，你能怎么办？】
温澈想想是这个理，他掂量掂量了袋子，好奇问：“这里面是什么种子啊？”
系统：【玉肌花，你先帮他种着，在龙傲天受伤的时候能救他一命。】
怎么又是这个花？温澈默默吐槽。
沈如玉需要，现在龙傲天也需要。
不过他就这么拿回去是不是不太好？
他出去一趟，回去拿了这么多东西给江从闻，沈如玉什么也没有。
感觉怪可怜的。
...
竹林前，一道身影正在不知疲倦的练着剑法，动作从凝滞到熟练，再不见丝毫生疏，剑随心转，宛如一体。
在温澈走的这些天，他从未有一天懈怠过，反而更加不要命的去练，去变强。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焦虑什么。
直到夜幕降临，沈如玉才收了剑，拖着疲惫到了几乎宕机的身体往院子里走。
月光在他身前头下长长的黑影，那黑影像是比他高点，身形也极好，莫名的，他想到了温前辈。
他已经有四五天没见到他了。
他走之前明明说过他最晚不过一天便能回来的，让他们俩个好好练，他回来了再检查。但现在他已经进步了这么多了，那个人还是没回来。
沈如玉突然不想再等了。
若是他明天还不回来，自己便出去寻他。
但没想到，他刚推开门，便与里面的俩人对视上了。
他怔愣在原地。
江从闻又得了好些东西，正在兴致勃勃的拿着那把名剑把玩，余光瞥到他后，转头对着温澈说：“谢谢前辈给我这么多东西，应该很贵重吧？”
“还好，你拿着便是。”温澈也注意到了外面那人，说完后转头看他，“怎么不进来？”
沈如玉看着里面的俩人，只觉得腿像是被灌了铅般，一动也动不了。
江从闻勾唇，接着状似好心说：“沈兄是不是吃味了？没事我分你一瓶丹药好了，你快进来吧。”
沈如玉还是没动。
江从闻脸上浮现一抹不屑。
这时，温澈突然起身，走到门前时，扭头对着沈如玉道：“和我出来一下。”
沈如玉抿唇在原地站了一会，还是跟了上去。
俩人走在夜色下，影子从一道变成了俩道，沈如玉盯着左边的影子，似乎是想伸手摸一摸。
温澈开口问：“心情不太好吗？”
沈如玉收回了手，沉默的摇头。
温澈也不说话了。
沈如玉却突然看向他，说：“我想自己住。”
他不知道自己现在的情绪是什么。
他只知道自己不想再和江从闻住一起，也不想时时刻刻看到那样的画面。
这点要求温澈自然不会不同意，他收拾了一处院子出来，离他的住所不远。
过程中沈如玉似憋着一股不知道哪里来的气一般，也不说话。
俩人坐了下来，柔和的月光洒了下来，周围寂静无声，温澈却突然道：“衣服脱了。”
沈如玉睁大眼，“什么？”
温澈没注意到他的惊恐，他忙着把玉肌花拿了出来，头也不抬道：“衣服脱了看看你的伤。”
会错意的沈如玉耳尖红了个彻底。
他看了一眼专注的人，慢吞吞地褪了半边衣衫，转过了身。
温澈抬头，眼前皮肤在清冷月光下更显得肤如凝脂，只是脊椎中间的刺目痕迹还凝着血块，并未好全。
指尖触上药膏，他开始帮他上药。
沈如玉垂着头，不知是不是这次只有他们俩个人的关系，他只觉得自己被冰凉指尖划过的皮肤格外带着些痒意，他抿唇还不够，食指骨节也被抵在了唇上。
莫名有些带着倔强的乖顺。
他突然想到什么抬起头，轻声问：“前辈用的还是之前那个玉肌花吗？”他当时记得当时好像用完了。
温澈随意道：“我去采的。”
沈如玉扭头，“前辈是为了采这些才出去这么些天的吗？”
温澈想了想，还是点头。
沈如玉只觉得心里一股暖流，他有些不好意思，闷声道：“前辈不必为了我这样的。”
温澈漫不经心道：“不用这个你就要吸冷气了。”
用玉肌花没什么反应，一用别的灵药就开始忍着了，痛也不说。
沈如玉有些发臊，他低声道：“我没有。”
或许他从来都是挡在别人前面的那个大师兄，被温澈这样说，他第一反应就是不承认。
在他眼里，怕痛就代表着会受伤，也代表弱小，同之前练剑一般，他不想被前辈觉得自己差劲。
或者说，他最不想被觉得差劲的人就是前辈。
明明他们才认识多久。
沈如玉敛下了眼睫。
温澈上完药，见他沉默着穿好衣衫后，递给了他一把通体雪白的剑。
沈如玉一愣，“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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