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故深第一次见到谢安野时,对方正被按在基因检测台上。
十七岁的少年剧烈挣扎着,后颈的抑制器在皮肤上烙出焦痕。
检测针扎进脊椎的瞬间,谢安野突然扭头,染血的虎牙擦过潇故深递来的镇静剂。
“少爷别碰他!”老管家惊呼,“这是您...”
“我知道。”潇故深打断道,机械右臂的液压管微微震颤,“我同父异母的弟弟。”
月光从医疗舱的透气窗斜切进来,照亮检测报告上那行猩红的字:【基因匹配度47%】。
这个数字让潇故深想起父亲临终时,机械义眼里闪烁的冷光:“那个实验品...必须由你亲自监管...”
谢安野的囚室设在公馆地下三层。
潇故深每次去送餐,都能在合金门上发现新的撞击凹痕。
某天深夜,监控显示谢安野正用磨尖的餐具在墙面刻字,刻到第七笔时突然转头,对着摄像头露出染血的微笑。
放大画面才发现,那根本不是字——而是潇故深侧脸的轮廓。
“您该加大镇静剂量了。”AI管家建议。
潇故深却调出三个月来的监控记录。快进画面里,谢安野每天刻一道线,最终组成了潇故深制服肩章的纹样。
机械心脏突然过载,泵出的冷却液从指缝渗进餐盘。
暴风雨夜,公馆的防御系统突然失效。
潇故深赶到囚室时,谢安野正蜷缩在墙角发抖,电子镣铐因短路不断放电。
那些被刻意遗忘的记忆突然攻击他——同样的雨夜,同样的电击焦糊味,父亲在实验室说:“用同胞血亲做拘束器...效果最好...”
“别看...”谢安野突然扑过来捂住他的眼睛,“哥哥别看...”
温热的血顺着潇故深的机械臂缝隙渗入电路。
警报声中,他们发现彼此的后颈都有相同的芯片接口——原来潇故深的机械心脏,从一开始就植入了谢安野的基因抑制剂。
镇压部队攻进来时,潇故深正把谢安野护在身下。
“少爷请退后!这是会污染您基因的缺陷品——”
“他是我弟弟。”潇故深折断领队的脉冲枪,机械臂因过载开始融化,“从今天起,STIL-Y公馆的继承权属于谢安野。”
谢安野却笑起来。他拽过潇故深焦黑的机械手,按在自己心口:“哥哥的心跳...比我的慢三拍...”
当激光瞄准器的红点密布谢安野后背时,潇故深突然扯出自己沸腾的核心处理器。
“现在我们都自由了。”
爆炸前的最后一秒,谢安野咬破指尖,将血抹在潇故深溃烂的唇上。
这是他们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接吻。
尸检报告显示:潇故深的机械心脏内壁刻满了“47”,而谢安野的肋骨上全是“∞”的灼痕。
他们的DNA在高温中融合,诞生了新的结晶态生命体——这是STIL-Y家族梦寐以求的,真正的“永生”。
潇故深第一次见到那个标本瓶时,只有十二岁。
父亲的书房永远弥漫着机油的金属味,檀木书架后藏着暗门,指纹锁上还沾着未擦净的血渍。
那天他误触机关,暗格弹开的瞬间,福尔马林的气味扑面而来。
三十七个玻璃罐整齐陈列,每个都浸泡着残缺的人体部位。
第七个罐子里漂浮着半张人脸——左眼是机械义眼,右眼残留着惊恐的瞳孔,与潇故深镜中的倒影如出一辙。
“那是你叔叔。”父亲的声音突然在背后响起,“他试图带走实验体时,芯片过载了。”
机械义肢扣住潇故深的肩膀,将他按在标本柜前。
父亲的手指划过第三十九号空罐:“明年你生日时,这里会装上谢安野的心脏。”
谢安野被送进公馆那天,东京下了十年未遇的暴雪。
潇故深隔着防弹玻璃看保镖将人拖进地牢。十五岁的少年浑身是血,白大褂被撕得稀烂,露出的脊背上布满条形码,最新烙上去的“STIL-Y-47”还在渗血。
“他咬断了三个守卫的喉管。”老管家将镇静剂装进注射枪,“少爷请小心。”
机械臂突然震颤,潇故深这才发现自己把合金栏杆捏变了形。
监控屏幕里,谢安野正抬头看向摄像头,染血的嘴唇翕动,看口型是句“哥哥”。
深夜的地牢回荡着电子镣铐的嗡鸣。
潇故深解开指纹锁时,谢安野正蜷缩在墙角啃噬自己的手腕——这是芯片植入后的排异反应。
“别动。”他抓住对方血肉模糊的手臂。
谢安野突然扑上来咬住他的颈动脉,虎牙刺破皮肤的瞬间,潇故深的机械心脏漏跳了一拍。
温热的血顺着锁骨流进衬衫,混着谢安野眼角的血泪。
“为什么...不早点找到我...”少年在他怀里发抖,像只被雨淋透的幼兽。
潇故深这才知道,标本室里那些器官,都来自试图解救谢安野的家族成员。
谢安野的囚室很快摆满各种机械零件。
潇故深发现他总在深夜拆卸电子镣铐,用磨尖的螺丝刀在墙上刻字。
某次突袭检查时,他在床板夹层找到本残破的笔记,泛黄的纸页写满“哥哥”。
最新一页画着机械心脏的结构图,标注处用血写着:“这里该有颗蓝宝石。”
第二天,潇故深的核心处理器旁真的嵌了枚蓝宝石。
当谢安野的指尖划过冰凉宝石表面时,整个公馆的电路突然短路三秒。
“这是监视器的盲区。”谢安野的呼吸扫过他耳后芯片,“哥哥的心跳,现在和我同步了。”
暴雨夜的地牢,潇故深第一次纵容对方解开自己的衬衫。
谢安野的牙齿咬住蓝宝石,机械心脏的震动通过齿尖传遍全身,像某种隐秘的共鸣。
镇压部队攻破公馆那日,谢安野正在潇故深胸口刻字。
染血的螺丝刀刺破皮肤,在机械心脏外壳刻下“47”的凹痕。警报声震耳欲聋,他却笑得像个恶作剧得逞的孩子:“现在哥哥永远带着我的印记了。”
潇故深将人护在身后,机械臂因超负荷开始融化。
谢安野突然吻住他溃烂的伤口,将沾血的螺丝刀捅进自己心口。
“父亲说得对...”他握着潇故深的手转动刀柄,“我的心脏...果然最适合当哥哥的囚笼...”
血珠滴在蓝宝石上,触发最后的自毁程序。
在爆炸的强光中,潇故深看到谢安野从贴身口袋掏出本烧焦的笔记——那是他十八岁生日时丢失的日记,最新一页写着:
“今日检测到弟弟的基因出现逆生长,或许我们...”
后面的话被血污覆盖,只剩结尾处稚嫩的笔迹:
“要永远保护哥哥。”
新巴比伦城的博物馆里,有件备受争议的展品。
两颗以分子级别融合的心脏被封存在蓝水晶中,金属与血肉交织成荆棘缠绕的玫瑰形态。解说词写道:
“古地球时期STIL-Y家族的禁忌实验产物,据说当月光以47度角照射时,能看到心跳频率组成的情书——”
“今夜东京的雪,像极了咬你脖颈那天的月光。”
“哥哥。”
新巴比伦城的地下拍卖会上,压轴展品是一对机械义眼。
“STIL-Y家族最后遗产。”拍卖师掀开天鹅绒罩布,“据传来自那对著名的…”
谢安野扣紧兜帽,机械左眼的蓝光在镜片后闪烁。他盯着展台上那对义眼——左眼刻着“47”,右眼刻着“∞”,虹膜材质是稀有的亚历山大变石,在灯光下由蓝转红。
“三亿。”他举起竞价牌。
全场哗然。穿白西装的青年突然按住他手腕:“这位先生,您确定要买自己的眼睛?”
兜帽滑落的瞬间,拍卖场陷入死寂。
谢安野脖颈上的条形码清晰可见——STIL-Y-47,下面覆盖着崭新的∞形烙印。
“现在是我的了。”谢安野掰开对方手指,露出同样刻着∞标记的机械臂,“毕竟...”
他俯身贴近青年耳边,虎牙擦过对方抑制芯片:“哥哥的全部,早就是我的所有物。”
三天后,博物馆的蓝水晶展柜突然爆裂。
监控录像显示,有个戴兜帽的身影取走了共生心脏,在防弹玻璃上留下带血的齿痕。
新巴比伦城的雨夜总是带着机油的气息。
谢安野站在摩天大楼的落地窗前,指尖把玩着那对刚从拍卖会夺回的义眼。
变石虹膜在霓虹灯下流转,折射出当年潇故深为他戴上电子镣铐时,机械手指的冰冷弧度。
“少爷。”老管家端着药剂站在阴影里,“您该注射抑制剂了。”
针头扎进颈动脉的瞬间,谢安野突然想起第一次基因检测时,潇故深的白手套抚过他后颈的温度。
十七岁的潇故深站在检测台边,机械义眼蓝得像是要滴出水来:“疼就咬我。”
——现在他确实想咬碎什么。
谢安野突然砸碎药瓶,玻璃碎片划破掌心。鲜血滴在义眼上,“47”的刻痕突然亮起微光,投影出一段加密的全息影像:
潇故深独自坐在监控室,机械手指正摩挲着一枚带血的齿轮。
那是谢安野被囚禁第一年,故意遗落在审讯室的零件。
“第182天。”影像里的潇故深轻声说,“今天他又在墙上刻我的名字。”
全息画面切换。
深夜的医疗舱,潇故深解开制服,正将谢安野的血样注入自己机械心脏的供能槽。警报器红光闪烁,他却笑得温柔:“现在你的血在我身体里循环了。”
谢安野的机械左眼突然过载。
他疯狂翻遍所有义眼的记忆存储,最终在右眼的∞形刻痕深处,找到了最后一段数据:
暴风雨夜的公馆天台,潇故深浑身是血地跪在雨里,机械臂死死护着怀里的东西。
放大画面才看清——那是谢安野小时候在实验室用废零件拼的玩具枪,枪管里塞着张泛黄的纸条:
“长大后我要保护哥哥。”
雨声淹没了潇故深的哽咽。
他颤抖着将玩具枪藏进制服内袋,机械心脏的蓝宝石表面,有道新鲜的裂痕。
次日清晨,新巴比伦城的居民发现,那座展示共生心脏的博物馆顶部,悬浮着两具仿生人偶。
一个穿着潇故深的制服,一个戴着谢安野的电子镣铐。
他们的机械心脏通过光缆相连,在晨光中拼成完整的∞符号。
而真正的谢安野,此刻正站在STIL-Y公馆的废墟上,将最后一枚齿轮嵌入自己的左眼眶。
“找到你了,哥哥。”
变石虹膜在阳光下转为深红,像极了那晚滴在蓝宝石上的血。
谢安野的机械手指穿透公馆废墟的最后一道合金门时,变石虹膜突然剧烈闪烁。
门后不是父亲传说中的永生实验室,而是一间布满灰尘的儿童房。
褪色的星空壁纸上,用蜡笔画满了歪歪扭扭的机械设计图。
墙角的小床上,两个生锈的机器人玩偶紧紧抱在一起,胸口用红线缠着枚蓝玻璃珠。
“这是…”谢安野的声卡突然短路。
记忆像高压电流般击穿神经——五岁的他踮脚够书架上的工具盒,身后传来轮椅的声响。
父亲机械义眼闪着冷光,而坐在轮椅上的潇故深脸色苍白,怀里抱着他们一起组装的机器人:“小野,过来。”
老管家的全息影像突然在身后亮起:“您终于想起来了?这里才是真正的STIL-Y公馆。”
影像里的暴雨夜,年幼的谢安野被绑上手术台,而潇故深拖着刚截肢的伤腿爬过走廊,在千钧一发之际将他推入逃生舱。
父亲的电击棍贯穿潇故深胸膛时,血溅在谢安野脸上,温热得像泪。
“少爷的心脏…一直嵌着您当年送的玻璃珠。”管家指向机器人玩偶,“他在爆炸前最后一刻,把记忆数据上传到了这里。”
谢安野扯开玩偶的胸膛。
生锈的齿轮间,那颗褪色的蓝玻璃珠突然亮起,投影出潇故深最后的微笑:
“现在换小野当哥哥了。”
三个月后,新巴比伦城的居民总能看到有个戴眼罩的男人在废墟游荡。
他的机械左眼泛着蓝光,右眼窝却空空如也。
直到某个雪夜,孤儿院的孩子发现他跪在垃圾场,颤抖着拼好一个缺了零件的机器人。
当他把自己的机械眼塞进玩偶胸口时,整个贫民窟的电路突然亮如白昼——
那颗被误认为义眼的变石,原来是潇故深留给世界的,最后一封情书。
—读者视角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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