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父今天很是大显身手。
不仅做了适合骨折患者的各种营养又好吃的高蛋白，还做了之前说的拿手绝活儿，即江衍他们进门闻到的那股咸香，景父从昨晚就开始准备了，一直炖到现在。
景母进厨房跟景父说了会儿话，就上楼去看景祁有没有比较大的物件要搬，她好帮忙搭把手。
到了楼上，抬头就见景祁正往江衍卧室运枕头。
枕头这东西，一般来说一个就够，当然不乏有习惯两个的，也有把枕头放身边围起来的，但景母能不知道景祁睡觉是什么样，说不好听点完全跟死了一样，老实得不行，他根本用不着，她数数，一二三……六个枕头这么多。
他想干吗，和阿衍玩半残版枕头大战吗？
他幼稚就算了，阿衍可不会这么幼稚。
景母疑惑地走近。
卧室里，江衍躺在床上，景祁问感觉怎么样。
江衍说：“有点太硬了。”
景祁：“那换个试试。”
江衍抬头，景祁把他枕着的枕头抽走，随手拿个新的放下去。
“这个呢？”
“有点高。”
“那再换个。”
“……”
景祁大抵是把卧房和客房里的枕头全找出来了，一个个地让江衍试，务必要选出枕起来最舒服的。
他有理有据地称只有枕头枕得舒服了，睡眠好了，身体轻松了，骨头才会好得更快。
江衍没拒绝，好脾气地顺着他。
终于江衍试出觉得各方面都可以的，景祁脑袋一歪靠上去，和江衍头挨着头。
他仔细感受了下。
“好像确实不错。”
江衍侧眸看他。
景祁骨相生得优越，尤其眉骨，这么近的距离之下，也显得眉眼深邃，山根高耸，有种让人移不开视线的俊美。
江衍不免盯着看了好一会儿。
直盯得景祁回视，笑问怎么对着我发呆，江衍随口道看你长得帅，却不知这句回答哪里戳中景祁笑点，他脸孔埋进枕头里笑了足有半分钟，才抬起头说：“阿衍长得也很帅啊。”
“没你帅。”
“有的。”景祁端详着面前这张熟悉的脸，“在我心里，阿衍一直是最帅的。”
两颗脑袋不知道什么时候挨得更近了。
门外景母看着这一幕，没出声。
片刻，她悄无声息地从楼梯下去。
回到厨房，景母若有所思道：“问你个问题。”
景父：“你问。”
“你觉不觉得……”
“什么？”
景母忽然住嘴，摆摆手示意不问了。
她走出厨房，对着新装的电梯喃喃自语：“我还不太确定……我得再看看。”
不过就算确定了好像也没什么。
毕竟从小当儿子养的，一直是一家人，如果关系真变了，那也，那也还是一家人啊？
怎么着都是一家人，这么多年的感情不可能因为关系变了说断就断，更不可能学电视剧里演的什么强迫分开、断绝关系、逐出家门的桥段，她光想想就要打寒颤，她才不会那么魔怔。
抛开电视剧不谈，她其实只能无视承认二选一。
无视不可能，她两只眼睛都看到了，她还没老花当不了瞎子。
那就只能承认。
承认有什么坏处？
没有坏处。
反正连外面都知道只是寄住，没有半点血缘关系，也没在同一个户口本上，真叫外面得知关系变了，估计也只会说些景祁这孩子打小就聪明、童养夫、养成系之类打趣的话。
相信这些话不会对景祁造成任何影响。
他都敢做了难道还敢不当吗？
所以承认对她没有任何坏处，顶多称呼上需要换换。
换称呼有什么大不了的，她又不是那种拐不过来弯儿的迂腐长辈，她早想听那一声妈了。
这么想，没有问题。
有问题也不是问题。
景母豁然开朗。
她一身轻地折回厨房，给景父打下手。
景父见她过来，戴手套掀开锅盖，舀出一小勺汤给景母：“想明白了？”
景母：“你知道我想明白什么？”
她吹吹汤，小心翼翼地品尝。
才入口，还没来得及细品，她就眼睛一亮，冲景父连连点头。
味道太好了。
景父见此，干脆拿个小碗又给她盛了点，才说：“你也发现那俩孩子苗头有点不太对吧。”
景母一听就懂了：“你早发现了。”
景父：“阿衍动手术那天我就发现了。”
景母嚯了声。
这么火眼金睛。
景父想起那天，他正在公司，突然景祁给他打电话，说阿衍摔倒昏迷，现在已经到了医院，医生说动手术必须监护人签字，让他赶紧过来。他挂掉电话赶去医院，就见景祁低头坐在那，一动也不动。
他没理景祁，而是先迅速向医生了解江衍情况，又迅速签了手术知情同意书，才腾出空去喊仿佛雕塑一样的景祁。
景祁抬头。
那望过来的一双眼睛满是红血丝，整个人颓废又懊丧。
“爸。”
景祁开口，不管是表情还是声音，都感觉快要哭出来了。
他说：“阿衍从最高那层楼梯摔下去，医生说中间还撞到了头……”他颤抖地咽了下，语气带出点哭腔，“这么重的伤，阿衍不会出事吧？”
难以承受的年轻人再度低下头。
声音也变得微弱含糊，却还是教景父听了个清楚。
“阿衍要是出事了，我怎么办？我还想和阿衍一起……”
一起什么，他没说完，整个人更颓丧了。
但景父已然明白未尽的话语。
景父凝视着景祁。
他知道两个孩子感情好，跟真正的亲兄弟都差不离。
但他没想过，居然是好到这份儿上。
然后答：“不会。医生说手术成功率很高。”
话落，对面的年轻人肩膀一松，长出一口气。
基于此，景父发现景祁对江衍抱有超出兄弟情的感情。而等江衍麻醉醒后，几乎是拔出萝卜带出泥，景父发现江衍对景祁的态度也不太一般。
一开始景父还想臭小子怎么搞的，兔子不吃窝边草，他居然敢觊觎寄住的弟弟。
留意到江衍态度后，景父想法立马变了，便宜这臭小子了。
回忆结束。
景父问了景母一个问题。
“你能接受儿子变成儿子吗？”
这话用词别扭，好在景母秒懂，点头道：“能啊，我刚才想好了，要是他俩现在表态，我当场就能应那一声妈。”
景父闻言笑了声：“早着呢，你有的等。”
景母想想也对，阿衍还没高考呢。
最早也要高考完吧。
景母边想边帮景父打下手，空气中的咸香更浓了。
不一会儿，所有饭菜准备完毕，景母扬声喊俩孩子下来吃饭。
这顿饭实在太香，所有人都大快朵颐。
景祁更是生出个念头。
本身作为哥哥的责任感和使命感就让他觉得不能只在阿衍的生活起居上下功夫，别的方面他也得努努力。
之前还没想好要往哪方面努力，现在他知道了，这不现成的摆在他眼前，他可以跟他爸学做饭。
不说学会他爸的绝活儿，就说专攻他爸那几道拿手菜，学会了做给阿衍吃，一定很有成就感。
说干就干。
饭后江衍回房间做《五三》——经过长达两周的住院时间，江衍现在不需要再跟着直播间背公式，完全可以自己做题——景祁留下收拾碗筷，跟景父说想学做饭。
“你之前不是说不想学？”景母稀奇道，“怎么现在又想学啦？”
话刚说完，景母反应过来，是想做给阿衍吃吧。
果然，景祁道：“我想多照顾阿衍一点。”
他说得直白，景母挑挑眉，没再问。
景父也点头说行：“正好下午我不用去公司，你先把碗洗了，洗完我开始教你。”
得到准话，景祁立即行动起来。
之后的教学过程不用多说，总之等景祁回到卧室，做题做累了，靠着床头闭目养神的江衍听到脚步声睁眼一看，景祁两手平举着，手指头和手背上红彤彤的。
江衍自然要问怎么回事。
“不小心烫到了。”景祁答。
江衍追问，景祁说已经冲过凉水，也抹过药，不严重，也没感觉多疼，等明天就好了。
孰料江衍并不满意他的解释。
江衍伸手指了指，景祁顺着一看，原来胳膊也被烫到了。
“药呢？我给你抹药。”
景祁听话地下楼拿药膏。
再上来，江衍已经用消毒湿巾擦过手，盖着的薄毯也往里收了收，给景祁腾出坐的地方。
景祁坐下，江衍检查他两条胳膊，发现不止胳膊，肩膀哪怕袖子挡着也有被烫到，隐隐泛着红。江衍干脆把他家居服扣子解开，好方便涂药。
景祁低头看他的手。
解到最后一颗，漂亮的肌肉线条显露出来，深刻的人鱼线流畅地没入裤腰。景祁无意识抬眼，却见江衍表情正常，脱掉他半边袖子的动作也正常，没什么不该有的反应。
泛红发热的烫伤被涂上药膏，微微的凉。
景祁垂下眼，抬手挠挠脖子。
他皮肤白，这一挠很快浮现出红印。
因为刚好是在喉结附近，位置便显得有些微妙。
江衍目光轻飘飘地扫过那道红印。
不久涂完药，江衍擦干净手，给景祁扣扣子。
解开时是从上往下，这扣住是从下往上。
经过领口时，他手指有意无意地往旁边一滑，指甲沿着红印慢条斯理地触碰、摸索，又在最要紧的收尾处轻轻蹭过喉结。
景祁没躲，也没说话。
只喉结猛地滚动了一下。
系统（捂眼但漏触手缝）：这，这，未成年不能看蹭喉结！
——
忘记说了，凡现代背景的世界都是同性可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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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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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自病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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