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云清因为担心程家老宅的事情想要请假回去，但是周凯博不批假，蔺海涛也不愿意为了程家的事情让蔺云清跑一趟。他早自习没请到假，此刻和程澈提到这件事就生气。
“都不让我回去。”
程澈听后劝道：“你现在回去也无济于事啊。”他人都走了，云清回去除了看个空房子什么也看不到。
蔺云清心里也明白，可是他不回去不安心。程澈又劝了几句，“等下次放假再回去也来得及，让看房子的人注意点。万一是闹鬼呢？你大白天回去也看不到啊。”
程澈说话时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故意打趣这件事，蔺云清烦躁的心也渐渐安定下来，但是心中的疑问却越来越深。
见劝得差不多了，程澈一回头发现郁松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明明刚才还走在一起。
蔺云清把程澈之前转他的一万块转了回去。
多亏郁松，程澈养儿子这么多年，还第一次见到回头钱。
“你做事还是太冲动了，你昨天那么针对郁松，人家还愿意为了你去查监控，还你清白。”
“什么为了我啊，他自己不想赔钱罢了！”蔺云清才不信郁松有这么好心，他不敢说百分百了解郁松，但是在这件事，他肯定郁松不是为了他去查监控的，至于他到底为什么这么做，蔺云清想不通，只觉得他脑子抽了。
程澈皱眉，“可是不管怎么说，郁松这么做你也是受益者，你主动挑事，人家都没说报复你，还以德报怨。”
“好好好，他以德报怨，他是大好人，我就是善恶不分，小人得志。”蔺云清越说越生气，这些年根本没人管得住他，脾气一天比一天大。
程澈眉头拧得更深了，照云清现在这个脾气下去，郁松这次还不和他计较，可是下次呢？郁松的忍耐也有限度的。
蔺云清转头对上程澈忧虑的眼神，脾气顿时没了大半，软着声音说：“这次算我错行了吧。”
“什么算你的错，本来就是你的错。”程澈没打算被蔺云清糊弄过去。
“就算是我的错，他也揍回来了，我也没讨到好啊。”蔺云清声音降低，说出这种事情已经很丢人了，“我下巴到现在都还疼呢。”
“活该。”程澈虽然嘴上这样说，但看到云清的伤还是心疼的，云清身上的伤比郁松的严重多了，不过长长记性也好，男主是那么好欺负的吗？
“你早上吃什么了？”
见程澈终于转移话题了，蔺云清长舒一口气，“随便吃了点，我以为你不下来吃了，就先去给你买了。”
程澈就算心里还有点气，也被蔺云清这可怜的语气磨没了。他觉得蔺云清能成为反派，也和他太过溺爱孩子有关系，小时候身体不好病怏怏的，这也顺着，那也宠着，没想到长大养成了混世魔王的脾气。
两人边走边聊，等回到教室时，郁松已经坐在位置上了。
“你怎么走这么快，我一转身你就不见了。”程澈坐下吃了两颗虾饺，他本来不想吃的，但是架不住蔺云清买了一堆，给云清分了一些，手上还剩一大包，浪费也不好，勉强吃了两颗就放下了。
郁松没回答，抬眼反问另一个问题，“你不是不想吃东西吗？”
蔺云清给的就是不一样。
程澈见他没头没尾地来了这么一句，虽然奇怪但还是回答说：“浪费也不好，你早上吃饱没，一起吃点？”
“不吃。”郁松埋下头继续看书。
他不吃，有的是人吃，程澈客气地在周遭分了一圈，刚才还满满当当地一大包，再到程澈手里时就什么都不剩了。
“第一节什么课啊？”程澈扔掉包装袋，随意地和郁松聊天。
刚才还语气冷冰冰的人，这下不知道怎么又突然好了，告诉他是英语，还好心提醒他老师说这节课要默写单词。
等挨到两周放假后，蔺云清直接回了程家老宅，程澈现在这个身份回去已经不合适了，还是和之前一样和郁松留守寝室，两人一起打球吃饭写作业。
郁松网球进步得很快，虽然还没有完全追上程澈的水平，但是有来有回，总是激起郁松的好胜心。
开始还是程澈主动约郁松打球，后来一到时间点，郁松就把球拍准备好了。
这天两人刚打球结束，程澈就看见郁松洗完头拿着剪刀对着镜子比划。
郁松为了省钱上高中后基本上都是自己剪头发，程澈也表示理解，毕竟现在随便进个理发店都58，98。会员价倒是便宜一些，但是一上来就要你冲几千的卡。
男生的发型也没那么多要求，剪短就行。尤其是郁松五官明朗周正，就算是寸头也不影响。
本来是程澈看郁松自己剪，但是郁松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人在旁边看，动手几下都不太利落。程澈就热情地提出可以帮忙，还非常自信道：“我之前经常帮别人剪头发。”
郁松放下剪刀半信半疑地看向程澈，“真的假的？”
“骗你干嘛。”
“我之前的室友还有家里的小朋友，头发我都剪过。”
见程澈说得信誓旦旦，郁松也就没再推辞。程澈也确实没撒谎。他之前给武校的室友和云清都剪过头发。
武校一个月才允许外出一次。有时候时间来不及，就在寝室拿推子推个寸头。当时程澈是室友中岁数最小，也是最喜欢干这种事的，所以大家也愿意哄他玩。
蔺云清则是刚到家的时候很怕人，估计是被遗弃留下了心理阴影也不敢出门，除了程澈谁都不要。抱他去理发店，刚坐下来还没剪呢，就跟杀猪一样嚎，整个理发店都看他们父子俩。程澈没办法只能把人抱回去，买套工具自己给他剪。刚开始剪刘海还好说，剪后面头发就有点费劲了，如果剪毁了就给他扎个啾啾绑起来，说起来跟云清现在的发型还有点像。后来剪多了他就熟练了。一直到云清上一年级，他一个男孩脑袋后面再扎一个小啾啾实在不太好看，才好说歹说劝到理发店去了。
程澈按着郁松肩膀坐下，还像模像样地拿出他要洗的一个外套给他围到脖子上。
“别乱动哦，剪坏了我可不负责。”从武校毕业后他就没有给同龄人剪过头发，当初武校上学虽然很苦，但是室友对他都非常照顾，感情也特别好，毕业后也经常在一起聚餐。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今天给郁松剪头发让他想起之前在武校的日子了，脸上不自觉带着回忆的笑容。
从郁松角度看过去，程澈正弯腰站在他面前，手上拿着一把剪刀，嘴角挂着开心的笑容，眼睛亮晶晶的，甚至能从他眼睛中清晰看到自己的倒影。两人距离靠得很近，他察觉程澈连呼吸都是开心的。
就这么高兴吗？
郁松的疑问没有说出，也没有得到答案。只是安静地看着程澈的眼睛，滚圆的眼瞳透着琥珀色的光，垂眸时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弧弯弯的长影，眼尾上翘，像展翅欲飞的鸟。
“闭眼睛，等会头发掉到眼睛里。”
郁松闭上眼，只是脑子里还想着那只飞鸟。
寝室里只能听到剪刀咔嚓咔嚓细微的声音。程澈心里高兴下手没个轻重，几剪刀下去后意识到不对。
郁松听见剪刀声消失了。
“好了？”
“还没！”
程澈一只手撑着下巴，脑子里飞速思考要怎么补救，郁松已经睁眼了，他面前没有镜子，也看不到自己现在造型如何。
但是他能看到程澈的表情，纠结，迟疑，思索，甚至还带着一丝愧疚，连飞鸟的翅膀都在不安的抖动。
这肯定是剪毁了，毫无疑问。
他立刻就想起身去镜子前看一眼。只是还没站起，程澈就扶着他肩膀按下去了。
“还没剪完。”
“我先看看。”
“不要着急。”
“我不急，我先看一下。”
“剪完再看。”
“现在就看。”
程澈痛定思痛，知道这次逃不过去了，挡在全身镜面前，抱着手中镜子，商量说：“我们先说好，不许翻脸。”
郁松嗯了一声，面上没有什么表情，但是他心里是想笑的，他还是头一次见程澈这么无赖。
到底是剪得有多毁？
郁松再三保证不生气后，程澈才视死如归地交出镜子。
见郁松盯着镜子一直不说话，程澈心里已经在打鼓了，他将手搭在郁松肩上，痛彻心扉道：“你放心，我会对你负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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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理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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