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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隐瞒

“喂。”荷叶紧锁着眉头,捂着胃不耐烦地接起电话。

“小叶,这个星期去医院看一下吧?”电话那头男人小心翼翼的试探。

“哦。”荷叶吃痛的轻声回答。

风像一把钝刀,刮过城市裸露的肌肤。

人行道上的积水被踩成了灰色的污泥,在黄昏的路灯下泛着病态的光泽。

医院的走廊长得仿佛没有尽头。

荷叶攥着挂号单,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精神科三个字在单子上显得格外刺眼,他下意识将那张纸对折再对折,直到它变成掌心一个小小的方块。周围人来人往,没有人多看他一眼,但荷叶仍觉得所有人的目光都黏在他身上,像一层洗不掉的污垢。

医院走廊的灯光惨白得刺眼,像是要把所有秘密都照得无所遁形。荷叶的鞋踩在磨砂地板上,发出细微的吱呀声。他注意到墙角有一株几近枯萎的绿植,叶片边缘泛着焦黄,和自己一样在这充满消毒水味的地方苟延残喘。

候诊区的塑料座椅冰凉坚硬,荷叶能感觉到自己后颈渗出细密的汗珠。他盯着对面墙上贴着的心理健康宣传海报,上面印着的笑脸看起来虚假得令人作呕。角落里,一个穿着褪色毛衣的老人正机械地翻动着早已过期的杂志,纸张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像是某种诡异的倒计时。

“122号,请到3诊室就诊。”机械女声从头顶的喇叭里传出,荷叶猛地抬头,发现自己的号码是127。还要再等三个人。

他无力地缩回椅子上,将卫衣帽子拉得更低些,仿佛这样就能把自己藏起来。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荷雨发来的消息:“妈妈今天加班,晚点回来。记得吃饭。”荷叶盯着屏幕,拇指悬在键盘上方,最终只回了一个“好”字。他不想告诉荷雨自己来医院的事,不想让荷雨知道这么多关于自己的事。

“怎么不在家?出门了?去哪了?”荷叶的手机屏幕还没暗,荷雨的消息一串串传来,像一把把箭刺向自己。

“出去学习了,下午回去。”荷叶颤抖着手发了几个字回去。

“哦,监控里没看到你。妈妈也只是担心你,别多想。”荷雨听了解释也没多说什么。

“担心我?”荷叶在心里轻笑,算是自嘲吧。

“小叶?还好吗?”一旁的叶辞放下手机看了一眼儿子,荷叶不想看到对方眼中那种小心翼翼的同情——好像他是一件易碎品,随时可能裂成碎片。

叶辞,作为荷叶的父亲他只能与妻子、儿子保持距离,荷雨不让他靠近荷叶,因为荷雨觉得叶辞是一个失败者。

几年前的那天,叶辞赌博破产,还欠了一屁股债,荷雨无法忍受提出了离婚带走了荷叶。

这么多年,叶辞跟荷叶依然有联系,断断续续,多半是因为荷叶的病情。

刚离婚那会儿,荷叶就总是生病,整个人无比虚弱。叶辞不忍心,于是他总是有借口带荷叶去看病。

起初,荷叶并不喜欢叶辞,他也想远离他。但是没办法,生病了就要去看。

而世界上只有叶辞能在这方面照顾他了。

“没事。”荷叶撇过脸,虚弱的摇了摇头。

叶辞的眼神复杂,但他最终还是没有说话。

沉默了许久。

叶辞又将话题转向荷雨:“你妈最近怎么样了?”

荷叶的手指突然僵住了,正在系鞋带的动作戛然而止。他的睫毛快速眨动了几下,像是要甩掉什么不愉快的画面,嘴角微微抽动,扯出一个勉强的弧度却没能成型。

喉结明显地滚动了一下,他假装咳嗽转过头去,左手无意识地摸向卫衣口袋里的药盒,指尖在塑料表面上轻轻敲击着某种不安的节奏。呼吸变得很轻很浅,仿佛连空气都变得沉重起来。

“我妈她......”话刚开头就卡在喉咙里。

目光飘向窗外某个不存在的焦点,声音忽然变得很平:“她最近挺忙的。”这句话像被抽干了所有水分,干巴巴地落在地上。右手悄悄攥紧了又松开,掌心里是四个月牙形的指甲印。

诊室门口的电子屏数字跳动到125号时,荷叶起身去洗手间。

镜子里的人脸色苍白,眼下挂着两片青黑。他掬起一捧冷水拍在脸上,水珠顺着下巴滴落,像无声的眼泪。

走廊拐角处传来熟悉的声音。荷叶僵在原地,那声音太像陈槐安了,但怎么可能?他为什么会在精神科?他下意识往声源处望去,然后如遭雷击。陈槐安看见了他,愣了一秒。

世界在旋转。荷叶踉跄着退回洗手间,冲进隔间反锁上门。膝盖一软,他跪在冰冷的地砖上,喉咙里挤出一声呜咽。所有症状突然变得无比强烈——胸口像压着巨石,呼吸变成奢侈;耳边嗡嗡作响,仿佛有无数只蜜蜂在大脑里筑巢;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连牙齿都在打战。

“为什么?他为什么会在这里?他是不是看见我了?”荷叶无法想象,他浑身无力双腿发颤。

“127号,请到3诊室就诊。”广播重复了三遍,荷叶才勉强找回行动能力。他用袖子擦干脸,却擦不掉眼中的血丝和肿胀。镜子里的人像个陌生人,一个被生活击垮的失败者。

医生很年轻,金丝眼镜后的眼睛带着温和的审视。“最近过的怎么样?”她问,声音像一杯温度刚好的水。

荷叶摇了摇头,眼睛一片晕眩,指甲陷入掌心。他应该谈论自己的失眠、食欲丧失、持续的低落情绪,但此刻占据脑海的只有站在走廊尽头的陈槐安。

话到嘴边变成一句颤抖的:“我最近有点累,没有什么食欲。”

医生没有打断,只是递来一盒纸巾。荷叶这才发现自己已经虚弱的流出了冷汗。

“我感觉病情加重了,半夜也总是胃疼。”荷叶断断续续地说,“每天早晨...睁开眼睛就像...像推开一扇铅门。”他哽住了,胸口剧烈起伏。

医生安静地听完,在键盘上敲打着。“抑郁症诊断需要系统评估,”她说,“先问你几个问题吧?可以吗?家长先出去吧。”

医生向叶辞看了一眼,他默默的退了出去,关上了门。

荷叶摇头,又点头,最后崩溃地捂住脸:“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了...”

几乎崩溃,他好累。

“让我们从最基础的开始。”医生调暗了灯光,“你能描述一下最近两周的睡眠情况吗?”

问题一个接一个,像踏脚石般引导荷叶走出情绪的沼泽。当谈到自杀念头时,他瑟缩了一下。“有时候...会觉得如果消失了对大家都好。”他小声承认,“但我不会真的...我只是太累了。”

医生的声音忽远忽近,荷叶盯着她办公桌上那盆多肉植物发呆。它长得那么好,绿得那么理所当然。他突然很讨厌这株植物,就像讨厌所有健康的事物一样。当医生问到“是否有轻生念头”时,他脑海里浮现的不是死亡,而是消失——像擦掉黑板上的粉笔字一样,轻轻地、不留痕迹地消失。这个念头让他自己都吓了一跳,原来他已经病得这么重了吗?

医生放下钢笔:“根据你的描述和测评结果,符合中度抑郁发作的诊断。我建议药物治疗结合心理治疗,考虑到你在上学,但建议有空了就来看看。”

“会影响学业和生活吗?”荷叶疲惫的抬了抬眼皮,睫毛在昏黄的灯光下投下片片光影。

“会,是有一点的。注意休息吧。”医生打印出了缴费单,荷叶走出诊疗室,叶辞结果单子跟在他后面下楼缴费。

“怎么样?”叶辞用余光瞟了一眼少年。

“情况不是很差,还好。医生让我好好休息。”荷叶面无表情的撒谎。

“别骗我,是不是荷雨的原因?”叶辞明显不信。

离婚后,叶辞也总是打听母子俩的情况,对荷雨他也是有些了解的。

“没有,别提她。”荷叶听到母亲的名字下意识皱了皱眉。

交完费,叶辞拎着一大袋药递给了荷叶。

叶辞透过后视镜看坐在后座的荷叶说:“有什么事就跟爸爸说,我尽量帮你。”

“好。”荷叶无力的靠在后座,闭上了眼。

叶辞的车里开着暖气,荷叶却把外套裹得更紧。他侧身靠着车窗,额头抵着冰凉的玻璃,每次呼吸都在窗上呵出转瞬即逝的白雾。下车时动作迟缓得像老人,扶着车门的手背绷出青色的血管,仿佛全身的重量都压在那几根细瘦的手指上。

叶辞没有开到小区门口,而是把荷叶放在了街道上。距离家里也就800米的距离,叶辞又叮嘱了荷叶几句才调头离开。

站在家门口时,他顿了顿,把药藏到外套里面。

荷叶回到家,换下衣服,躺到床上,把脸埋到被窝里。

他哭不出来,也不想把被子弄脏。

不知道躺了多久,胃先是微微地抽搐,像一只畏寒的虫,蜷在深处发抖。继而痛起来,不是锐痛,是钝的,沉甸甸的,仿佛有人塞了块生铁进去,又浇了半瓢冷水。那铁块便渐渐膨胀,撑得胃壁薄如蝉翼,几乎要裂开了。

他蜷在床上,身子弓喆,手死死抵住上腹,似乎这样便能将那作乱的脏器制服。额上渗出冷汗,一滴滴沿着鬓角滑下,落在枕上,竟有轻微的声响。痛得狠时,他便将头埋进被褥里,咬住被角,喉咙里挤出几声呜咽,像受伤的兽。

冷汗顺着他的太阳穴滑落,在枕巾上洇出深色的痕迹。他咬住下唇,尝到铁锈般的血腥味,却不敢松开——生怕一松口就会泄出痛苦的呻吟。窗外偶尔传来汽车驶过的声响,每一声喇叭都像刀子般扎进他紧绷的神经。

最痛的时候,眼前会炸开一片片白光。他死死闭上眼睛,睫毛在惨白的脸颊上投下颤抖的阴影。恍惚间想起医生说过的话:“压力会加重症状”,这念头让他几乎要笑出声——如果他现在还能笑得出来的话。疼痛像是有生命般在胃里翻搅,他数着墙上时钟的秒针,每一秒都被无限拉长,成为新的煎熬。

突然一阵剧烈的痉挛让他猛地弓起身子,喉间溢出半声呜咽又被他生生咽下。左手胡乱摸索着床头柜上的药瓶,指尖碰到冰凉的玻璃瓶身时竟有种想哭的冲动。颤抖着倒出两片白色药片,舌根泛起的苦味让他干呕了一下,却连呕吐的力气都没有了。

偶尔痛稍缓,他便以为这折磨要过去了。谁知不过片刻,那痛又卷土重来,且更凶悍。胃里翻搅着,似有钝刀在慢慢地锉,又似一只无形的手在胡乱地掏摸。他想起幼时见过的杀猪匠,也是这样将手探进猪的肚腹,扯出黏糊糊的一团来。

窗外阳光正好,他却只觉得冷。

阳光从窗帘的缝隙中斜射进来,在木地板上投下一道金色的光带。尘埃在光束中缓缓浮动,像是一场无声的微型雪暴。

那阳光落在他蜷缩的身体上,却像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怎么也照不进皮肤里。他下意识地裹紧了身上的毛毯,手指攥得发白。明明能看到阳光里飞舞的尘埃,却感受不到丝毫温度,仿佛那些金色的光线只是某种视觉的欺骗。

窗台上的绿萝在阳光下舒展着叶片,而他却像被冻僵的蛇,连指尖都泛着不健康的青白。阳光越是灿烂,越衬得他像一具冰冷的雕塑——他能看见光,却只能感受到刺骨的寒意从骨髓深处渗出,顺着血管流向四肢百骸。

有飞鸟的影子掠过阳光照射的地板,转瞬即逝。荷叶眨了眨酸涩的眼睛,发现自己的睫毛上凝结着细小的水珠,不知是冷汗还是别的什么。他尝试着将手伸向那道阳光,苍白的手指在金色光带中显得近乎透明,可触感依然是冰冷的,仿佛那根本不是阳光,而是某种会发光的冰霜。

于是他爬下床,坐在窗边的椅子上,一动不动地望着外面。

阳光很好,照在他的半边脸上,却仿佛照不进他的眼睛。那双眼像是两口干涸的井,空洞得映不出任何光亮。

他冰冷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膝盖,一下又一下,像是在确认自己还存在着。呼吸很轻,轻得几乎听不见,胸膛的起伏微弱得像是随时会停止。

有时他会突然深吸一口气,像是溺水的人想要抓住最后一根稻草,但随即又恢复成那种机械的、维持最低生命需求的频率。

桌上放着半杯水,杯壁上凝结的水珠已经滑落殆尽。他盯着那杯水看了很久,似乎在想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想。举起杯子需要的力量,喝下水需要的意志,都远超过他现在所能调动的全部能量。

窗外有孩子在笑,声音尖锐而明亮。他瑟缩了一下,像是被什么刺痛了。嘴角抽动,试图挤出一个回应这个世界的表情,但最终只是让面部肌肉陷入更深的疲惫。那些笑声,那些色彩,那些鲜活的生命力,都与他隔着一层厚厚的、透明的膜。他能看见,却再也无法触及。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但疼痛很遥远,像是发生在别人身上。时钟的秒针在走,声音大得令人难以忍受,每一秒都被拉长成一个世纪。

这个冬天似乎很漫长很漫长,也许永远都不会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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