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月舒的脑子翁的一下就炸开了,那日惨烈的景象还在她的脑海里面久久的挥之不去。
她猛地将门拉开,朝着麒麟宗的大门外狂奔而去,只是眼前的景象比她想象中还要更加的惨烈。
白日刚刚重建好的街道,又变成了一片废墟,那些好不容易拾起来的笑容又被恐惧所淹没,痛苦的哀嚎声络绎不绝。
她瞧见了白日那个在最前面给他们送东西的妇人,一双眼睛,死死的瞪着麒麟宗的大门,但也只有她的脑袋了,她的身体早已不知道去向,所有的尸体都有着一个相同的方向,就是朝着麒麟宗跑去,原本不值得信任的麒麟宗,如今因为有了宋月舒的加入,重新获得了大家的信任.
满地都是各种断臂残肢,交错在一起,一时之间谁也分辨不出谁是谁的。
造成这一幕的有的是各宗门的弟子,有的只是普通的老百姓,他们如今的状态如公羊沙一样,只是双眼乌黑的雾气比公羊沙的淡了不少,他们的嘴里发出低沉的嘶吼声,可以看见他们的牙齿死死的咬着,口水从他们的齿尖向外垂涎着,再加上满身的血污,他们看起来要多恶心有多恶心。
魔石力量的强大远远的超出了宋月舒的预料,就算那些从来都没有修炼过的普通人,都拥有了令普通弟子难以招架的实力,就更不要说是那些有过修炼的宗门弟子了,需要好几个弟子共同出力,才能与之抗衡,渐渐地那些来镇压的弟子都有些招架不住了。
其实更主要的是天下太平了很久了,这些宗门弟子大多都是养尊处优,没有任何的实战经验,他们的双手从来没有沾染过任何的鲜血,他们不知道这些昨日还在一起把酒言欢的同伴,这些往日里普通的百姓怎么了,为什么这些人会突然有这么强大的实力,能用自己的双手轻而易举地撕碎自己身边的人,熟悉的面庞变成了面目可憎的刽子手,眼前是他们从来都没有见过的血腥,他们甚至不知道自己面对的敌人已经不是他们的朋友了,而是没有了理智的蛊兽。
他们是幸福的一代,没有经历过魔石之乱的洗礼,这是他们第一次面对当年险些摧毁世界的力量。
心软的人啊,在蛊兽的攻击下节节败退。
眼前的惨烈比起前几日来有过之无不及,一双温暖的手覆盖在了宋月舒的眼前。
宋月舒微微吃惊,就闻到了那股熟悉的味道,属于扶桑的味道,她抬手抓住了覆盖在自己眼前的手,快速的将那只手放了下去,“我没事。”
松开了那只手后,她没有使用冰魄,而是一手一根冰刃,朝着蛊兽聚集最多的地方而去,她对于这群人没有任何的怜悯之心,每一次冰刃划破空气,都是一条蛊兽的生命的消失,宋月舒的眼睛甚至都没有眨一下。
“这些人变不回去了,你们不杀了他们,死的就是你们。”宋月舒的声音里面都是森森寒气。
宋月舒的话打破了这群人的幻象,这群宗门弟子像是突然之间有了主心骨,一名弟子拿起剑来,怒喝了一声,像是威慑面前的蛊兽,其实更多的是在给自己提一股气,剑狠狠地刺穿了眼前蛊兽的胸膛,一股鲜血喷涌而出,将那名弟子的胸前和脸上都染红,这是他第一次沾染上敌人的鲜血,但现实没有机会让他去沉淀,有了第一次,第二次下手就简单的多了,手起刀落,就将剑插入了一个正在攻击同伴的蛊兽的胸后,蛊兽失去了力量,无力的倒在了地上,被围攻的那几名弟子也有了短暂的喘息时间。
有了这名弟子的带头,剩下的人心中也被一股名为勇气的火焰所填满。
战场的状况开始反转,蛊兽开始被人类所压制。
宁星衡他们这些宗门中的佼佼者们,这时候才姗姗来迟,他们没有料想到会有这么大规模的蛊兽出现,晚上只是派遣了一些弟子在城中巡视。
宋修君将他们这几日休息的地方安排在了最安静,也是离街道最远的小院,等到这街上的动静传到他们院子的时候,这边都已经打了好久了。
宁星衡急匆匆的赶到了现场,却一整个人傻傻的愣在了原地,他才是这群人里面真正最养尊处优的那一个人,他是天之骄子,这样的场面什么时候都不可能会让他看见,可是他今天就是看见了,这漫天的血腥味直冲天灵,满目的血红让他的灵魂困在了躯体里面。
此时此刻他失去了对自己身体的支配权,胃里很难受,有什么东西,想要从他的肚子里面向外出来,但是他还是愣在了原地。
这时候的他就像是一个活靶子一样,那些蛊兽见在宋月舒的那个方向占不到什么便宜,都改变了策略,向着宁星衡的方向聚集而去。
宋月舒远远的就瞧见宁星衡呆呆的愣在原地,他的身后,一只蛊兽伸出了他的双手,向着宁星衡的头颅袭去。
她皱了下眉头,隔空将手中的冰刃向着那只蛊兽抛去。
冰刃插入了那只蛊兽的头颅,但是冰刃的力度丝毫没有减小,将蛊兽狠狠地定在了地面上,
宁星衡只听见自己的身后传来嘭的第一声巨响,他的灵魂挣脱了他的躯壳,他重新掌握了自己身体的控制权,他转身向后看去,低头就瞧见蛊兽的眼睛瞪的很大,眼里的黑气在渐渐消散,蛊兽逐渐变回了正常人。
冰刃在离开主人之后,也慢慢的开始融化,混合着蛊兽的鲜血,无奈这个地方如今最不缺的就是血了,那一点点的水,也没有将浓郁的血色稀释。
宋月舒这个时候也杀到了宁星衡的面前,面色严肃,厉声呵斥道:“这种时候发什么呆?”
说完这话也不能宁星衡有什么反应,又转身离去,朝着蛊兽的方向杀去。
宁星衡抬眸就看见,宋月舒被一群蛊兽团团包围,两把冰刃没有任何的犹豫,向着周围的蛊兽杀去,在一片血色当中,她是唯一的色彩,在宋月舒的身边,扶桑不知道从哪里捡起了一根树枝。
他距离宋月舒永远都不会超过半丈的距离,风轻云淡,不会主动的去寻找蛊兽,只是随手击杀阻碍在他们二人之间的障碍。
宁星衡将自己的视线收了回去,疾风出现在了他的手中,在虚空中幻化出弓,疾风脱弓而出。
“噗呲——噗嗤——”
几声下来,疾风又回到了他的手里。
有了宗门的翘楚们的加入,蛊兽很快就被消灭的干干净净。
只是在场的没有一个人可以笑得出来的,结束的战场用尸山血海来形容一点都不过分,血水顺着街道流向了河流,将河流都染成了血红色。
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扶桑紧靠在宋月舒的身边,用自己的手背轻轻的碰触了一下宋月舒的手背。
宋月舒的脑袋微微向扶桑的方向侧了过去,血水混合着汗液顺着脸颊向下滴落,她有些疑惑地看着扶桑。
扶桑一身素白,在如此污泥的地方,还保持着一身的洁白,他与宋月舒的视线在空中相撞,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从怀里拿出了一方干净的手帕,轻柔的擦拭着宋月舒的脸颊,将宋月舒原本洁白的面庞恢复了出来。
安静的地方,任何一点的动静都会引人注意,在不远处的一个小箩筐里传来了一点点晃动的声音,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
宋月舒一眼就看见了两个熟悉的面孔,只是四肢残缺,却用自己残缺的身躯,用尽全力也想将那个小小的箩筐挡住。
她不敢有一丝一毫的犹豫,她害怕自己的心中所想变成现实,拔腿就朝着那个小箩筐跑去,她的手微微有一些颤抖,小心翼翼的将自己的手伸了出去,却在接近的时候收回了手,蹲了下来,用她此生最温柔的声音问道:“是笑笑吗?”
小箩筐里人听见了那熟悉而又信任的声音,小小声的嗯了一声。
宋月舒的鼻子微微发酸,那颗糖的尾调可真够长久,此时就是苦的令人难受:“那笑笑我们可以玩一个游戏吗?”
笑笑怯生生的问道:“什么游戏啊?”
“你把眼睛闭上,等姐姐说可以睁开的时候,在睁开,姐姐就给你好多好多的糖怎么样。”
小箩筐里面传出来了一声微不可闻的嗯。
宋月舒微微仰头,克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才继续说话:“那笑笑姐姐要把笼子打开了哦。”
她小心翼翼的将笼子抬了起来,笑笑小小的身子蜷缩成了一团,紧紧的闭着自己的眼睛,她将地上的笑笑轻轻的抱在了怀里,站了起来,转身向着麒麟宗的方向走去,手轻轻的抚摸着笑笑的后背。
扶桑站在箩筐的旁边,走的比宋月舒晚了一步。
笑笑原本紧闭的眼睛微微颤抖,她什么都知道,她想要见见她父母的最后一面。
扶桑的手指微微抬起。
笑笑用力的眼睛突然放松了下去,整个人都无力的趴在了宋月舒的肩膀上。
景州向来多雨,原本已经是日出的时间,太阳升起的地方却被乌云所遮盖,一大片一大片,将天空原本的颜色遮挡的严丝合缝。
一场狂风暴雨即将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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